33.上山前的交锋
熊熊篝火，照亮小半个夜色，他们把李师围在中间，背对着我，手里都拿着不同的兵器。也不知道是不是火苗随风动，他们手里的兵器似乎有点些颤抖……为了配合他们紧张的气氛，我悄悄把兔子放在他们打回来的食物旁边，小步挪到李师旁边，探头往前看——一只漂亮的大猫！
我能说什么？
缘分呐~~~
拿起地上不知道谁的短鞭，借助赵家同高大的身体挡住自己……
“后退！站到李师身边去。”他没有回头，悄悄的把我往李师的方向推 。
“一会儿你们躲远些！”我反握住他的手，踮起脚在他耳后悄声说。明显感觉他身体轻微的抖了抖，耳朵边缘在火光的映射下，红的有些透明。
我从大猫的侧面蹿了出去，它看见我，明显一愣，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堵住了它想退回林子的路，这一次绝对不能让它跑掉了。它微微偏头，看了眼身后的那群人，对着他们低吼了一声……我趁它分神，一个上步，骑在了老虎身上，这明显激怒了它，开始上下蹿跳想把我甩下来。遗憾的是，我已经用短鞭套住了它的脖子，在上面打了个死结，左手抓住结尾，双脚死死的卡住它的肋骨，右手摸索着它的颈椎……
动物对危险的感知总是特别敏锐，我的手刚碰到，它一个就地翻滚，试图再次将我甩下来。我低头靠近它的脖颈处，背也尽可能的贴近它的腰椎……后背被撞的火辣辣的疼。野生的老虎和家养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如果这是以前，老虎的力气绝对没有这样大，已经被我卡了这么久，多少都有些放弃了。
这只不是，这只还在奋力挣扎！
左手的鞭子几乎脱手，奈何我的脚已经卡在了它的两个肋骨之间，再这么挣扎都是无用的！我的手已经放在了它第五颈椎处，向下一抓、一提、一拧……
“咔吧！”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夜空响起，身下的大猫不甘的吼叫，惊起一片已经入睡的鸟儿，扑棱棱的飞向黑色的夜空。
我累的气喘吁吁，微笑的看着大猫愤恨的眼神，一脚将它踹翻，坐在了它柔软的肚皮上。等我把气喘匀，才看向李师，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很是傻气，赵家同更是如同梦游般走到我身边，看看我，看看大猫，再看看我，再看看大猫……
他试探的踢了踢大猫的左脚，对方很有性格的给了他一声怒吼，但是，现在除了吼，它已经无计可施。他又试探性的想摸摸我的手臂……
“啪！”
“摸什么摸？我又不是青楼里的窑姐儿！”拍掉那只宽厚的手掌，曾经我以为的友情，也有这么一双宽厚、黝黑的手掌，看着相似的东西，总是格外的讨厌。“不知道我这投名状，二当家的是否满意呢？”
话一出口，气氛明显比之前更加紧绷……
“不知道小兄弟是怎么知道，我是白岗寨的二当家？”李师慢慢走到人前，书生气已经不在，阴狠狠的盯着我。
“白岗寨是近年来在这一带非常有话题的山寨，山寨上的兄弟个个都是武行的练家子。据说，连娶老婆不计贫富，但也必须是练家子出身……”我玩着大猫的爪子，捏着它角上的软垫，悠悠的说：“哎呀呀~~~不要这么紧张嘛！这些话，你们随便去哪个村落都会听的到，又不是什么秘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师向前踏了一步，赵家同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
“这个嘛~”我示意，赵家同向后退，他在我身边，总是不安全的。也许，杀人计他不如我，但论暴起伤人的力量，我不如他。“猜的！”
“你耍我？”他明显被我撩拨的有些怒了。
“说实话而已！这么一群明显武艺不低的人，即便是在山寨，地位也不算低吧！我听山下的老百姓闲聊，你们分什么伍长、旅帅……由此猜测，你们山寨应该是五人为’伍’，由伍长指挥；五个’伍’编为’两’，由’两司马’指挥；四个’两’编为’卒’，由’卒长’指挥；五个’卒’编为’旅’，由’旅帅’指挥……若不是人员不够，还应该排下去的是：五个‘旅’编为‘师’，由‘师帅’指挥；5个‘师’编为‘军’，由‘军将’指挥。”
李师的眼睛里有的欣赏，在我说完下一句话的时候，彻底破碎。
“你们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你说什么？”李师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再也不见那狡猾得意狐狸书生的模样。
“你们……不！准确的说，是你活得不耐烦了吧！”也不管他们愤怒成什么样子，更不管李师的脸色有多难看，我的声音如寺庙的古钟一般，穿越他们的耳膜，震撼着他们的内心。
“你们用的这个编制，是国家军队的编制，现在连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你们的编制是什么？朝廷能不知道，能不找你们算账？……李师，这编制是你出的主意吧！估计，原本你也没有想到，白岗寨会做到今天这样大，所以选了一个最省事的人员编制——抄国家军队的编制体系。”我站起来，看着远方沉沉的夜色，耳边尽是篝火的“噼啪”的声响，“按照国家的军队编制来整合你们自己的山寨，朝堂上的那些上位者怎么可能放任你们做大？做大了你们想干什么？谋朝篡位吗？”
“你的话，过了！”赵家同站在李师的身边，他是唯一一个刀尖儿朝下的人。
“过了？问问你身边的二当家，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他还做着能够被朝廷诏安，在军队里能够独树一帜的春秋美梦……想的倒是很美啊！”李师强制镇定的那根神经，成功的被我击碎了。
“信口雌黄！”李师的面色胀红，气急的篝火前来货踱步，“我是带着兄弟们一步步走向正途，朝廷要诏安我们，就必须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这段急急的表白，在我嘲讽的眼神下，渐渐没有了声音。
“所以，你需要一个人，只要能够杀掉几个朝廷的兵，最好是，有点儿官衔儿的人，你就可以顺理成章把这个人推出去做替罪羊。自己唱个白脸儿，开开心心的接受朝廷的诏安，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走向一个看似前途无量的仕途。”
“不是，’看似’。而是，’一定’！”李师的眼睛充满了愤怒的血丝，身上好像每一个细胞都表达着自己必然正确，必然按照自己所想的一切进行，必然……心虚……
“我不同意！”
“赵家同！！！”李师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人，他最好的兄弟。
“我不同意！”赵家同就像一座山一样当在我的前面，而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他的身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为一个外人，跟我翻脸吗？”此刻的李师，再无半点风度，歇斯底里的样子，与街头坐地哭号的妇人一般难看。
“是啊！何必呢？”我走到赵家同身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以满足你的意愿，你也可以在诏安时，将我推出去……”
“你说什么？”李师如同赌徒看到筹码一般，双手无意识的伸向我……
“啪！”
“你不要靠近他！”赵家同挡在了我们之间，那高大、宽厚的身影……真是喜欢不起啊！
“家同，你没有听见吗？是他自己愿意的！是他愿意的！他愿意的！”李师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激动的摇晃着。
“他愿意也不行……”
“好了！再吵下去，天都亮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饿的时候，脾气都不怎么好。“你们打了那么多东西，不是放在那里好看的吧！我打到两只兔子，顺便帮我处理一下，麻烦了！”我不惧血腥，却极其厌恶血腥！如无必要，能不碰，就不碰。
“你们有什么好吵的？事情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如果不按他说的坐，你们整个山寨，几乎没有谁能活着走出朝廷的包围圈。”我看向李师，“计划可以按照你的来，但怎么去做？我说了算！”
“没问题！”李师狠声的回答，敲在了对面赵家同的心里，刚想再开口，他已经转身回到篝火旁坐着，而身边，再没有一个人。
我轻靠在赵家同身侧，低声对他说：“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友情提示：离你这个所谓’好兄弟’远点，以免以后被他卖了，还不知道。”
走回到篝火旁，李师的头沉沉的垂着，周围的人偷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赵家同像一座山一样坐在我身边……
分享着……我烤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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