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梦想
“程铨，你是最棒的。”
“程铨，我们爱你。”……
随着天王程铨的“粉丝车队”越来越逼近VK娱乐的总部大厦，车队里的粉丝们也越来越疯狂了。这长长的车队明明因为堵塞，仿若蜗牛一样前进着，他们却能挤在车里，这样一声声疯狂地喊着。
“程铨，影帝！你是我们的影帝！”
“程铨，我们爱你，爱你所有的作品。”……
他们对程铨的爱是如此炙热……完全无法掩饰。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了国内仅有的几个，在国际上闯出一些名堂的巨星。如今的他，甚至应该有机会和当年叶琉璃心底的偶像导演和监制合作了吧。
梦想……
叶琉璃低下头，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发呆——是叶琉璃七年前抛弃了自己的梦想，如今看程铨功成名就，她心底隐隐涌起羡慕的情绪。
“叶琉璃！你会后悔的。”
少年的声音又一次在耳畔响起，冷漠、淡然，却又带着笃定。
在那个带着微微寒意的深秋，穿过七年的时光，在叶琉璃耳畔响彻。
后悔？
叶琉璃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悔，这些年她失去了很多，但是也得到了很多。至少，她现在有一个值得生命去捍卫的女儿！
开出租车的小伙子透过前面的镜子，看到后面的女乘客脸色有些不好，立刻叨叨地安慰起来：“小姐，你别急哈，成益律师事务所正好在VK娱乐大厦旁边不远，我们顺着这车流，很快能到的。”
叶琉璃“嗯”了一声，收回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现在，对于叶琉璃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她的蔓蔓。
一路跌跌撞撞，停停行行……叶琉璃坐的出租车，终于在离“成益律师事务”不远的一个临时停车点停了下来。
“小姐，走好嘞~”司机小伙子压了压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找了零钱给叶琉璃。
叶琉璃微笑地接过零钱。
“成益律师事务”离VK娱乐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所以叶琉璃如今站的位置，依然能看到一辆辆往VK娱乐开过去的属于程铨的粉丝车。
侧身，叶琉璃看了看那边黑压压的人，挺了挺身子，不再管这些那些，叶琉璃走进“成益律师事务”。
接待叶琉璃的律师叫金锦，是一个三十五岁的成熟女人，未婚。她是这个律师事务所里的招牌律师之一，最擅长的便是一些如离婚、争夺遗产之类的民事案件。作为一个律师，金锦十分成功。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也知道有多少师弟师妹们在她背后称她为“老处女”、“嫁不出去的老娘客”。
“金律师，你好。”叶琉璃其实长得还算不错，二十九岁的年纪，脸上却没有一条皱纹——然而，因为太过操劳的缘故，她的手变得粗糙。腹部因为生过孩子的缘故，自然也不复少女的光滑和绝对平坦。
金锦冷冷地抬起脸来，心底冷冷一哼——又是这种为了婚姻失去自我的女人！
“叶小姐，你昨天传给我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你能有你丈夫出轨的证据，这很好。”金锦一身黑色的西装，让她显得冷漠而高高在上，“顺便问一句，如果必要，你愿意在法庭上出示那些证据吗？”
叶琉璃想着那些恶心的照片，没有犹豫地淡淡一笑：“为了争夺我女儿的监护权，我愿意。”
“很好。”金锦对眼前的女人的态度有了那么一点好转，比起自己以前接待的离婚时候哭哭啼啼，犹犹豫豫的女人，眼前的这个叶琉璃已经算好得太多了，“但是，叶小姐，你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我？”叶琉璃蹙了蹙眉，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不能承担失去蔓蔓的痛苦，所以她要把风险降到最低，“什么问题？”
“你没有工作！”金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睥睨，“法官不可能把孩子判给一个没有工作的女人。”
“不，我有收入……”叶琉璃忍不住争辩道，这些年虽然她为了孩子她没有出门工作，但是他一直在用自己当年大四时候第一笔电影的报酬投资。
“没人会关心那些！”金锦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可是她就是喜欢把话说得简单明了。她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了，居然会让自己陷入如此糟糕的境地，“叶女士，恕我直言，你现在的形象在法官眼底，就是一个不事生产，靠着老公养的懒女人！不管你为这个家，为你的女儿付出的精力是多少，依然改变你没有工作的事实。”
“……”叶琉璃沉默了，其实这些年谢羽蒋并没有养她和蔓蔓。那个男人的收入很高，但是他的花费更夸张。那个男人完全不会理财，他偶尔会给叶琉璃一些家用，更多的时候是彻底的忘记。
如果，不是叶琉璃这些年的投资收入，她和蔓蔓的生活可能早已经陷入困境。
但是，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
归根结底，叶琉璃依然没有工作！
“呵呵，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在想什么？”金锦语调十分冰冷，甚至有些不屑，“你们居然敢做‘家庭主妇’！干着最劳累的活，操着最多的心，却给社会留下了你们不事生产，靠别人养的糟糕印象。”
叶琉璃在心底冷冷一笑：确实，这些年她照顾女儿，照顾丈夫，努力维持一个家庭。可是，她知道谢羽蒋有多少朋友暗地里说她“有福气”，是“少奶奶”，有人养着。
没有人知道谢羽蒋的财务状况有多么糟糕。
在大家眼底，叶琉璃就是被人养着的，没有什么用的懒女人吧。
至于她的付出，她的努力……鬼知道。
“我明白了，”叶琉璃点点头，她不愤怒，也不怨天尤人，过去的七年是她的选择，以后的未来也是她的选择，她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马上出去找工作，等我签约成功了就给你打电话。”
金锦听着叶琉璃的话，终于忍不住多看了叶琉璃一眼：眼前的女人确实很平常，就如每一个“正室”一样的朴素，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牛仔裤，黑发在头上盘成一个圈，五官倒算是出色，却也没有到惊艳的程度，又因为年龄的关系，与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相比，少了许多青春的明媚。
若是仔细打扮一下，眼前的女人或许会变得美丽动人——但是，一个守在家里的“黄脸婆”显然忘记了如何打扮。何况，一个需要照顾女儿，操心家务的女人，更没有多余的精力打扮。
但是，与那些离婚的时候，好似祥林嫂一样叨叨着“我真倒霉啊……”“那个负心汉真是天煞的……”“呜呜，你不知道，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哪里没有工作！我每天都忙得没有停下手”与这样的女人相比，金锦喜欢上了眼前的女人干脆利落的性格。
不自觉间，金锦的态度变好了一些：“嗯，其实找什么工作不要紧，只要是正当的工作……都能让法官对你印象大好。”
叶琉璃安静地听着，一点点地记在心底。
“当然，如果你丈夫……”
“前夫！”叶琉璃迫不及待地开口纠正。
金锦点点头：“OK，前夫！如果你前夫愿意放弃你女儿的抚养权，又愿意和你离婚，那是最好不过的。”
叶琉璃沉默了一阵，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而有侵略性：“我不管他愿不愿意，我希望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和他离婚，然后女儿属于我，就这样。”
金锦点点头，对于叶琉璃的印象又好了些：“如果你立场坚定，应该会如你所愿的。”
叶琉璃这才松了一口气，笔直着身子，悠然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你……”
“你……”
叶琉璃和金锦忽然好似好友一样对望一眼，然后同时发出这一声。
金锦向她伸手：“很高兴认识你，真的。”
“我……也是。”叶琉璃这些年一直围绕着丈夫，围绕着女儿打转。昔日的同学和朋友都失去了联系，这一刻忽然好似重新回到了社会的怀抱，重新交到了一个朋友。
金锦从位置站起来，一边送这叶琉璃出门，一边忍不住开口多说了几句：“或许，我的想法有些偏激。但是，在我心底，女人不能为父母活着，为丈夫活着，为子女活着……只能为自己活着！”
叶琉璃低了低头，安静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嗯，我明白的。”
两个人之间又是一阵默契的沉默。
忽然，叶琉璃听窗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程铨！程铨！程铨，我们爱你！”
“啊啊……程铨！……程铨！程铨！程铨！我们爱你！”
金锦笑了笑，伸手拉着叶琉璃，无奈地开口：“哎，办公室离VK娱乐太近就是这样，常常要受到粉丝发疯的声音毒害。”
叶琉璃没有说话，此刻她正站在金锦这个办公室的门口，往下看——
VK娱乐公司坐落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
数百米高的大楼耸入云霄，无数块墨色玻璃整整齐齐的镶嵌在最外层，仿佛剔透晶莹的水晶倒映着蔚蓝无际的天空。第一层将近一千平米，高贵奢华的十八根大理石柱雕刻着中世纪欧洲的纹案。整座大楼华丽而凝重，就跟这里出出进进的大明星一样，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既崇拜又敬畏的心情。
而在VK娱乐大厦的二楼至六楼的正前方，上面是一块超级大银幕。
此刻，银幕上面正是程铨被放大了的身影——影帝程铨！
被记者和粉丝团团围住，影帝程铨依然是绝对的中心！他那么耀眼，好似世间最珍贵的钻石。
叶琉璃记忆力的冷淡、好强的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浑身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男人。一身整齐的墨黑色条纹西装让他显得那样英俊迷人，浓黑的眉毛，黑曜石般的眼睛透着隐隐的不可抗拒的深邃和疏离，这样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魂魄就要被他勾走了。
这明明不是一双多情的眼眸，甚至时不时的，这双眼眸里还能透露出留在叶琉璃记忆之中熟悉的“疏离”，但是便是这样的眼睛，只多看一眼，都会让人轻易沦陷。
“程铨……”
叶琉璃微微蹙眉，轻轻喃出男子的名字。
*
To_Be_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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