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里送快递的炮灰她不干了（4）

何竹茹见一向温顺突然变得尖锐的女儿，哑口无言，愣了一下，拉着徐子衿的一抹衣角，声音小小地说着：
  “我不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着想吗？子衿，你这话太伤人了。”
  见女儿不吭声，何竹茹还想说些什么挽回她慈母的形象，门一下被忍不住的乔继祖阴沉着脸打开。
  “够了！妈，你不要再说了，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下乡这件事就应该由我承担！”
  他对下乡这件事并不主动也不反感，只是他妈非不让他下乡，一心想要徐子衿替他下乡。
  何竹茹听到喝住乔继祖：“继祖！你闭嘴，你还小，不明白妈的良苦用心。”
  “我跟你爸爸养了她那么多年，也到了她回报我们两个的时候，这乡下，她不想去也得去！”
  何竹茹从乔继祖说出他愿意下乡后，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徐子衿，不再扮做慈母。
  “何姨，我刚刚可是在门口听到了，子衿已经找到工作。”
  乔书雪拎着她准备好给徐子衿补补身子的东西进来，将那一篓子东西递给徐子衿，挡在徐子衿身前。
  “知青上山下乡本就是让没有工作的年轻人到农村有一番作为，咱们子衿有工作按理并不用报名下乡，该继祖下乡才是。”
  依她看，举报她爸爸的人的本意是，将他唯一的儿子搞到乡下插队。
  可她的爸爸跟继母，这是打算让徐子衿下乡，家里也算有人下乡了，堵住那人的嘴，不必让自己的儿子经历下乡的苦。
  她亲妈离婚是因为她奶的逼迫下才离的婚不干何竹茹的事没错，可是这位后妈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对她虽不像对徐子衿那般恶劣，也让她吃了不少暗亏，她乐得拆她这位好继母的台。
  何竹茹看见继女丝毫不留情面，拆她的台子，本就沉着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继祖的年纪还小，即使我不是你的亲妈，继祖。也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让你的亲弟弟下乡受苦？”
  徐子衿这时也哭着看向何竹茹，“那我也是你的亲女儿呀！你舍不得让你儿子受苦，你就舍得让我去受苦了？”
  “这不一样，继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将来是要撑起整个家的。”
  桌子上的茶水随意洒落在桌面上，无人顾及，激动的何竹茹再次重拍桌面，指着徐子衿的脸，大骂她没良心，杯子被震掉下地，留下一地狼藉。
  乔家外听热闹的人见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来者，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
  “开门！”
  砰砰砰，乔家的大门被激烈地敲响，何竹茹打开门发现是知青办的人。
  “你是乔青锋的媳妇儿？我们知青办接到举报，你们利用职务，以权谋私，一个儿女也不到广大农村接受中下贫民的教育？”
  一个带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的中年斯文男子对着何竹茹出示手上的文件。
  “我代表知青办向你们下最后的通知，你们家要是还没有人出现在这一批知青下乡名单里，
  我单位有权向革委会与你与乔青锋的单位通报此情况。”
  何竹茹见知青办的人动作这么快，老脸煞白，急忙弯腰低头解释。
  “这……误会！同志都是误会！我们家大的不是出嫁就有工作了，小的还没到下乡的年龄，不是不支持领袖的决定。”
  何竹茹焦急地向眼前的知青办干事解释道。
  “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知青办只要看到你们家有一个人下乡就行，
  你家不是有一个合适年龄的儿子吗？他正好没工作也即将毕业，让他报名就好了！”
  这名男子不耐烦地说完，摇摇头就背着手走了。
  何竹茹目送他离去，呆在原地半晌，像是燃起了斗志一般，气势汹汹地走回屋内。
  “徐子衿，你现在必须给我确切的答复，你也听到知青办的干事刚刚说的话！”
  她的语气缓了缓，语重心长地说：“要是被知青办的人找到我们的单位，一顶帽子扣下去，你乔叔叔少不了会停职。”
  “可是，妈，我有工作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要替你们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呢？”
  双手抱在臂前的徐子衿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话，震惊到站在她对面的何竹茹。
  何竹茹被徐子衿的话气到发抖，胸脯上下抖动，显然气得不轻，“你！你！你！我跟老乔白养你这么大了，你个没心肝的东西！”
  “我带着你来到乔叔叔家里的时候，你才五岁，全靠你乔叔叔的工资才养得起我们娘俩。”
  “你还有没有良心？全然不顾你的亲娘跟养大你的乔叔！”
  换了个姿势，将乔书雪轻抚至一旁的徐子衿似笑非笑地看向何竹茹，语气嘲讽，“我爸爸当年因公牺牲，他的抚恤金养三个我绰绰有余。”
  一旁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徐子衿不孝的何竹茹听到徐子衿的话后，神情十分慌乱，试图阻止徐子衿继续下去，却被徐子衿拦住。
  “况且乔叔叔没跟你结婚之前可只是钢铁厂里的搬运工，厂里得知他抚养徐舟遗孤后才一步步提拔他，直到后勤科科长。”
  随着徐子衿声音的加大，被吸引过来的钢铁厂职工以及家属，徐子衿无视旁边眼光要杀人的何竹茹，继续大声说下去。
  “而您的工作不也是因为钢铁厂的照顾才得来的吗？”
  围观的职工跟家属纷纷为徐子衿打抱不平，一个接着一个出声替徐子衿讨公道。
  他们都是纺织厂的老职工或者老职工的家属，当年要不是徐舟用他的生命阻拦了钢铁厂生产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化学品的泄露。
  他们整个钢铁厂以及附近住着的居民怕是活不到现在，全部丧生在那一场事故中。
  素日她们对何竹茹多有照顾，可何竹茹跟自己女儿争执中就将女儿的头打破，寒了她们的心，不再无条件站在何竹茹这边，那可徐舟留下的唯一的女儿！
  “乔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子衿可是厂子里重点照顾的遗孤，你们家要有人下乡怎么也轮不到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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