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头蛇
小青年奋力挣扎一番,不能挣开分毫,只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小子,你最好放了劳资,不然没你好果子吃,别以为你能打就了不起,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小青年虽然被擒,却并不服软。这也是出来混的人常用的方略,即便是受制于人,也不能马上服软,以免被人趁机要挟。不但不猛服软,还要尽量显示出强势,不使对手摸清自己的虚实,以便争取更多的主动。所谓孔雀开屏是为虚张声势,恐吓敌手的把戏而已。
不过安平可不管这些,别说他本身功夫了得,就算只是个普通人,背后还有个当警察的大师姐呢,并不惧怕歪门邪道的把戏。
安平照着小青年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怒斥道:“少特么废话,劳资不吃这一套,上次劳资就警告过你了,你还来,是不是上次劳资下手太轻,你特么觉得不过瘾,想再来一次过瘾个痛快?”
安平说着扬手就打,也不下重手,只是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其后脑勺,不多时就把小青年扇的头晕脑胀,眼看着都要站不稳了。
耽搁到现在,那些倒地的小青年们已经陆续站起来,想跑,被安平瞪了几眼后,都老老实实的没敢妄动,站在原地或揉搓或抚摸各自的伤痛处。这些家伙也看出来了,对方身手了得,却下手留情,并不是残暴的人,只要自己不乱来,想来就不会再挨揍,剩下的就是要看人家想怎么了结这件事了。
安平一边扇小青年,嘴里还一边唠叨着:“还特么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小青年被安平扇得眼冒金星,头脑愈发晕涨,实在是要熬不住了,再不求饶怕是真就会瘫倒在地,忙喊道:“服服服,服了!”
安平这才住手,说道:“上次在车站的事,劳资没和你们计较,你们倒不依不饶,没完没了了是吧,说吧,这次你们想要怎么了?”
安平并不想和这些小青年结怨太深,要是能一次性彻底了结恩怨就一次性了了。经过这次事,他也是看出来了,这帮家伙都是些烦人的苍蝇,一旦招惹上就整日围着你“嗡嗡”叫,赶都赶不走,就似那癞蛤蟆落脚面不咬人它恶心人。
安平心里存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和解之意,却是不知道只因他今天这个决定,使得以后他和小青年的头头儿之间,产生了种种说不清理还乱的恩怨纠葛,徒自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这些都是后话,先不在这里一一细说。
单说,小青年听出安平的话里似有和解之意,刚刚丧失的胆气又恢复少许,强自理了理晕沉发懵的头脑,为了在接下来的和解谈判中给自己增加筹码,便说道:“马三哥你知道吧?我们都是马三哥的人,你惹到了我们,我们这次认栽了,但马三哥是要面子的,这一片全是他的地盘,你最好想清楚以后怎么在这片混。”
安平初来乍到,知道个毛的马三哥,不过一听小青年对其的称呼,就知道不是啥好路数的鸟,岂会惧怕。见小青年都被自己连摁带扇了一通,居然还敢嘴硬,他不由得怒从心起,捏着小青年后脖子的手就往下猛的一摁,另一手抬起来就要再扇……
这时,王平和陈超已经来到近前,听到小青年说出马三哥的名字,俱都骇然,见安平这初生牛犊又要动手,忙一起出言阻止。
陈超喊道:“安平等等!”
王平喊道:“先别动手!”
安平不知道马三哥是何许人也,但王平和陈超都是在市里混久了的人,可是清楚的很。
马三哥马建东这人虽说是一帮痞子的头儿大痞子,但他并不参与手下人的“买卖”,自己做些来钱容易又快的正当事,而这些来钱容易又快的正当事那就是一块块肥美的大肉,免不了会引来群狼的抢食。因此,他手下聚的这些小青年主要是为了壮声势,间或也替他解决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而这些小青年也借助马三哥的威名,横行一片区域,霸占地盘。这就是两者之间确切的关系。所谓,火仗风势,风助火势,无过于此。
前文说过,这马建东也做工程,且在业内有一定的名望,自己手下有一个施工队,但大多数时候是做整接分包,因此上王平倒也和马三哥有过几次业务上的接触,虽然不熟,但也认识,多闻其威名。
两人到了近前,阻止了安平动手后,王平就向小青年问道:“你真是马三哥的人?”
小青年道:“这还用骗你?”
王平确定了小青年的身份,便对安平说道:“既然是马三哥的人,你就放开他吧,我和马三哥认识,这件事里面要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从中协调。”
马建东的面子,王平还是需要给,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自己在人家面前别说是强龙了,连条虫子都算不上,以后只要还想在工程这方面混,就万万得罪不起人家。
王平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帮小青年为何要冲击自己的工地,思前想后也没想到是在那里得罪了马建东,吩咐安平放人后,就在心里琢磨今天这事究竟是为什么。
有了头头儿王平的话,安平不好不听,这才放开小青年。
小青年得了自由,站直了,回过身来,目光隐含畏惧的看着安平。那四个小青年的同伙儿慢慢聚集过来,站在了他身后。
既然自己的头头儿出面了,常言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安平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并不开言,想先看看王平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王平并不着急解决眼前的事,因为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而工地还要干活不能停,便先安排陈超道:“你去下面叫小江上来倒土,你先替安平开吊车,继续干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陈超在人家手下干活,当然得听话,便依言去办。
王平这才问小青年道:“小兄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一向敬重马三哥,最近也没见到他的面,应该没有得罪你们呀?”
听到王平说话,小青年先是转过头来望着王平,等听他说完,又回头去看安平,说道:“这次不关你的事,是我们和他之间的梁子。”
王平感到奇怪,安平才刚到市里没几天,怎么就惹到马三哥的人了,便给安平使了个眼色,往一边走去。
安平紧随其后,来到旁边。
王平望了望那边没动的小青年们,回过头来,低声问安平道:“怎么回事?”
安平也下意识的望了望小青年们,然后说道:“我刚来的时候在车站遇到的他们。”于是便把当时发生的事情经过和王平如实说了一遍。
听完安平的话,王平心里拨云见月,终于明白了,思量片刻后,沉吟道:“按说马三哥的人平时虽然张扬跋扈,可也不是逮到谁咬住就不松口的主,这件事有点奇怪。”
安平想了想后,说道:“大概是凑巧了。”便把前些天晚上被跟踪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估计是那天晚上凑巧被这家伙碰上了,临时起意打击报复我。”
王平点点头:“这样能说得通。”然后又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安平直言道:“我不想惹麻烦,只想努力挣钱,不过他们要是还不依不饶,我也不是软柿子。”说完,有意无意的向那帮小青年看了一眼,见他们也正凑在一堆儿窃窃私语商量着。
王平不禁又高看了些安平,在心里对安平大加赞赏:这小伙子不但聪慧有能力,还非常识时务,颇有大局观。
王平在心里对安平评价一番后,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这件事就让我来帮你善后,你以后只管安心待在我工地干活就行了。”这番话自然是有笼络人心的意思在里面。
王平人不错,安平不介意他的笼络,点头应诺。
两人商量已定,返回现场。
小青年们见两个人回来,便也停止了商议,稍微散开了一些,还是让之前被安平擒住过的小青年居前出面。
两人来到近前,王平首先开言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青年道:“二毛。”这显然不是真名,也许是小名,也许是外号。
王平也不计较,继续说道:“二毛兄弟,你们和我手下这个工人的恩怨,刚才我已经了解了,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谈判中当然是要先了解对方的意图,不能上来就泄露己方的底。
二毛说道:“今天我们认栽了,我们给三哥丢了脸,坠了三哥的威名,以后的事也轮不到我们说了算了,这事要怎么了,还得要三哥亲自做主。”
王平思量了一下,觉得二毛说的不无道理,毕竟像马建东这样的大痞子混的就是个面子,有面子就办事无往不利,要是丢了面子,失了威名,那也就没人再把他当棵葱了。
这么一来,这事就有些棘手了,想要了结此事,就得想办法先把马建东的面子还回去。只有让其保住了面子,这件事才有可能善了。否则,人家为了不坠威名,说不得就会大动干戈。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处理不好的话,也可能会发展成件大事。
现在问题的关键点来到怎么才能把马三哥的面子还回去上,这是个技术活,也是个绕不过的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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