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去五台山之前 三
——乾隆二十八年农历八月二十九日——
玉录玳和晴儿穿着极其朴素的汉人衣裙，浑身不着一饰，脸上故意涂了粉，一双手也不如往日白皙，显得平常了许多。
宫中的侍卫一身短衫混迹在人群中，悄悄盯着格格，时不时看对方一眼，比划几个手势，暗自腹诽：这两位格格可真是好兴致，竟打扮成小户人家的丫鬟穿梭在平民老百姓的街市，我们可的跟的紧一些，省的跟丢了，格格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问罪下来，可吃消不起……
玉录玳和晴儿不紧不慢地在这条街上逛着，闻着街两边传来的香味，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晶莹剔透的桂花糕，红通通的冰糖葫芦……
从这家吃到那家，时不时还逛逛卖珠花手绢的小摊子，手上拿满了东西，誓要把前两次毁灭的出宫之旅全部补回来，女人潜在的购物癖一下子爆发出来（我绝对不是购物狂）
两人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边走边吃，忽然听到有哄然叫好的声音，循声看去，有许多老百姓围成的一个圈，不知道在围观着什么。玉录玳和晴儿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两人穿过重重人群，来到第一线，只见，一对穿着练功服的年轻男女，正在拳来脚去的比划着。土地下插了面锦旗，白底黑字绣着“卖艺葬父”四个字。
那一对男女，一个穿着绿衣服，一个穿着红衣服，看得出来他们都是有些功夫，但明显没有宫中师傅好，两人忽前忽后，忽上忽下，端是打得虎虎生风。
玉录玳和晴儿对视一眼，晴儿语气中似有不赞同，轻声说道：
“那女子不是要卖艺葬父吗？何以穿着如此鲜艳。”
“也许是没钱吧。”玉录玳极不确定地说了出来，心中的第六感又出现了，这一节好像是还珠格格第二章，怎么提早出现了，估计演了不止一次吧……
此时，两人的卖艺告一段落，两人收了势，双双站住。男的就对着围观的群众，团团一揖，用北京搭着山东口音，对大家说道：
“在下姓柳名青，山东人氏，这是我妹子柳红。我兄妹二人随父经商来到贵宝地，不料本钱全部赔光，家父又一病不起，至今没钱安葬，因此斗胆献丑，希望各位老爷少爷、姑娘大婶，发发慈悲，赐家父薄棺一具，以及我兄妹回乡的路费，大恩大德，我兄妹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各位。”
玉录玳捂住嘴低低地笑了起来，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去饭馆当当小二，商人子弟这些家伙哪里有，附在晴儿耳边说：
“估计有些看的人都没钱置一副薄棺。”柳青柳红都在，小燕子估计也不远了，四处望了望，一个红色身影夹在人群中。
“是啊。”
那个名叫柳红的姑娘，就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捧着一只碗向围观的群众走去。
群众看杂耍的时候非常踊跃，到了捐钱的时候，就完全不同了，有的把手藏在衣袖里不理，有的干脆掉头就走。只有少数人肯掏出两三枚铜钱来。
这时，一名大红色衣服的姑娘忽然跃入场中，拿起一面锣，一面敲着，一面对群众朗声地喊着：
“大家看这里，听我说句话！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各位北京城的父老兄弟姐妹大爷大娘们，咱们都是一国人，能看着这位山东老乡连埋葬老父、回乡的路费都筹不出来吗？俗语说，天有什么雨什么风的，人家出门在外，碰到这么可怜的情况，我看不过去，你们大家看得过去吗？我小燕子没有钱，家里穷得答答滴，可是……”她掏呀掏的，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来，丢进柳红的钵里。“有多少，我就捐多少！各位要是刚才看得不过瘾，我小燕子也来献丑一段，希望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务必让这山东老乡早日成行！柳大哥，咱们比划比划，请大家批评指教，多多捐钱啊！请！”
小燕子朝柳青抱拳一揖，然后就闪电一般的对柳青一拳打去。
柳青慌忙应战，两人拳来脚往，打得比柳红还好看。小燕子的武功，显然不如柳青，可是，柳青大概是太感动了，不敢伤到小燕子，难免就顾此失彼。小燕子有意讨好观众，一忽而摘了柳青的帽于，一忽而又把帽子戴到自己头上，一忽而又去扯柳青的腰带，拉柳青的衣领，像个淘气的孩子。弄得柳青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围观的群众，不禁哈哈大笑，有些人心中腹诽：家里的女娃子可不能像这个一样。
柳红趁此机会，再次捧着钱钵向众人走去。
眼看着柳红就要要到玉录玳前面了，聪慧的晴儿一眼看出柳青和小燕子之间的眼神交流，玉录玳知道这一段的剧情，但二人都从荷包中拿出了四五枚铜钱，在柳红到她们面前的时候放在了碗中。
柳红看到这两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穿的也不好的女子，不禁一怔，有些不安地看看二人，道了谢，便匆匆向前继续募捐。
经过小燕子的起哄，群众也纷纷解囊，宫中侍卫见格格给了，也或多或少地给了些，钱钵里渐渐装满。
有一个本色出演富家公子的宫中侍卫未带零钱，就放入一个对于他来说不算大的银锭子，柳红的眼睛顿时贼亮贼亮的，想起平常小燕子说的话这些公子爷都是有钱的，都不是好人，感激地对那侍卫笑了笑，就离开了。
小燕了和柳青的表演赛正在□□，小燕子要偷袭柳青，不料却被柳青揪住裤腰，单手举在半空中，小燕子吓得哇哇大叫：
“好汉饶命，我下次不敢了！救命啊！”
众人哈哈大笑。
小燕子在半空中，忽然看见有一偷儿靠近那富家公子，准备割断那腰间的荷包，正要大喊。
那人在偷儿快要得手的时候一个反转擒住了偷儿，利索的身手惊呆了小燕子。
玉录玳和晴儿二人和其他侍卫看到这一幕，齐齐笑了起来，侍卫暗道：之前抽签时叫你小子抽到这角色还高兴，现在……
二人出的钱都比较小，小燕子也没盯上她们，二人逛了个尽兴就回宫了。
回宫路上，她们还在谈论着这事。
“那些人出来讨生活真是不易，换个方法就好了。”晴儿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玉录玳似是想到大杂院那老老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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