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这边人刚离去,那边京郊的一处别墅便收到了消息,一个眉眼从容的中年妇人,身着一件绛色并蒂莲花的长旗袍,手持浇花的水壶,站在后花园的花团锦簇之中,讶然笑道:“他带了人出来,转头便扔下人出去了,我只当依旧是因着什么缘故才将人带进了府邸,现在看来,倒是我因着以往猜错了,这姑娘固然可能是有着什么缘故,但也与以前的那些女人是不同的,哎呀呀,这可是好事,我明天得去看看。”
花园中没有旁人,只亲信管家伫立在旁,她是与夫人同龄的中年妇人,此时无言的看着夫人恶趣味却隐含期待的模样,也暗暗祈祷这个姑娘千万不要让人失望才好。
但她们到底还是扑了个空,不过是早晨□□点钟,太阳刚刚和煦起来,鸟语花香但闻,清晨的少许冷冽刚刚散去,到了督军府,却被管家告知,人早就在六点钟左右的时候便已经踏上了去往蜀州的火车。
总统夫人便有些失望,督军府的一切消息对她从不隐瞒,她身处如今的位置,当然不会多问,但还是忍不住试探道:“你是督军府的老人了,也算是看着宿白长大的,你觉得他对那个。。。。。。”
言犹未尽但意思均已表达,管家心知肚明,心里诸多想法又不敢擅自揣测,只讲很多不同之处说出来,“时小姐好像是督军在丹锦城认识的,与向公子也是朋友,督军手上正在查一件事,时小姐大概有着同样的目的,前段时间也是自愿潜入百花园的,幕后的人大概与那件事很有关系,督军本来亦答应了,但不知为什么隔日又将时小姐带了出来,早早吩咐准备好了房间,那日,还带时小姐去常去的那家店里吃了饭,这次去蜀州,好像督军起初也是不愿意的,那边有些不太平,不过时小姐再次要求,督军便答应了,安排了好些人手。。。。。。”
总统夫人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如今孤身一人的状况不仅是因为人父母的造了孽,更是因为他本人的性子,宁缺毋滥,但与他合拍的女子又实在难找,久而久之,便对女人越来越不耐烦。
那时小姐能跟向公子成为朋友,人品还是能让人放心的,至于进过百花园那样的地方,说实话她并不如何在意,她出身土匪,这么多年,见过的不幸的女子多了,不过是时势造就,更何况不是刚进去就被儿子捞出来了吗?
如今儿子明显对人有些不一样,她自然也要往前帮忙推一推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事情,总往那危险的地方去。
谈到最后,总统夫人只剩下没有见到人的些微遗憾,失望之情全消,兴致勃勃满怀期待的回去了。
火车哐当哐当的禹禹前行,不时的有白色的蒸汽消散在空气中,随着两边的景色快速倒退,秋意零散飘摇映入眼中,这时恰恰经过一片白杨树林,绿色的叶子已经染上青黄,想来等不过几日,便会成为黄金般澄澈的颜色。
转眼间又一处野生的凌霄花丛,火红色的花朵顽强的蔓延成一道长廊,火车啸然而过,带起缤纷的红色花瓣飞扬飘舞,偶尔便有些花瓣擦着车窗而过,人如同沐浴在花海之中,胜景如斯,令人不胜感叹。
时晓秋身穿红色绣金线莲花的旗袍慵懒的靠在贵宾室的沙发上,嫩白如葱的纤指随意的撩开白色的窗纱,美目微挑,眼波似光般流转向窗外。
素面上裹着浓妆,泼墨般的长发烫成弯曲的弧度,红唇粉面有着大红旗袍也压不下的美丽面容,再是她妖娆玲珑的身段,竟有种灼灼的艳丽逼人而来。
长而翘的睫毛不经意间眨动,覆盖住了光华流转的眼眸,漫不经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
这是她的伪装,与别人同一车厢不安全,这个样子,别人也只当她是那家权贵的姨太太,不会过多揣测。
但她本就是个随意悠然的人,不经意间总有自己的风情流露,原本以她喻秋水的样貌,只当精灵般灵动,如今这副样貌,竟有了些难言的魅惑。
时晓秋看着车窗上映出的极浅的影子,微微抿了抿唇,便将这个问题忽略了过去,这就像她弹琴写字一样,刻意的去改反倒令她别扭。
午时,卞齐康亲自将饭菜送来,看到她时依旧愣了一瞬,心中暗暗叫苦,这送饭的活本来是胡凌霍和周大朗那两个不要脸的事,结果被联合推到了他身上,若不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夫人,只怕要生了别样的心思。
可这人是督军的,万万不能冒犯。
“你别太担心,我们有很多兄弟守在那里,除了那两拨人的一些小打小闹,没有旁的事发生,更何况这次又派了许多人去,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有经验的很。”,时晓秋的样子有些漫不经心,卞齐康难免要劝慰两句。
时晓秋只是在想阿玄,今日非要跟来,被她强行留在了督军府,它的反应还有些激烈,更让她觉得只怕是真的要出事。
她回过神来,感谢的冲他笑笑,容色盛开更加艳丽,卞齐康捂着心脏退下,心想果然美人不是寻常人等可以消受,怕只有督军那等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在美人面前保持理智了。
时晓秋见卞齐康的神情,便明白他心中所想,其实她也是有些别扭的,平日里总学着如何潜伏,头一回这么张扬。
贵宾车厢分成一个套间,卞齐康等人就住在外面,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带的人极少,就只有他们四个,其余人在另外的车厢,做成普通人的样子过去。
火车轰隆隆行了三日,窗外的风景已经由浅淡的黄转至深绿,房屋建筑也小巧狭窄起来,蜀州处在南方,空气潮湿粘热,初秋的天气依旧如同盛夏,阳光灼烈照人,时晓秋打了一把伞遮阳,她体质又特殊,倒没觉得有什么,只苦了后面的三个大男人,只穿一件衬衣,仍被烤出了一身的汗,匆忙的寻了一个旅馆便进去了。
稍作休整,他们便分成了两拨人,卞齐康和胡凌霍先去探路,周大朗和时晓秋扮作一对夫妻稍后过去。
换了一身朴素的驼色和湘色格子的棉布旗袍,将大波浪的长发挽起,插上一支朴素的银簪子,额头铺下厚厚的一层刘海,稍稍遮住灵动的眉眼,时晓秋转身便成了一个稍有富足的少妇。
从蜀州省城搭了马车回阳青县,又雇了牛车到了范岭村的邻村杨家岭,落脚处是一处小小的农村乡舍,打扫的很整齐,院中有株碗口粗的桃树,遮盖了院子的一角,另一边墙边树了几根细木,丝瓜的秧苗郁郁的爬了满墙,乡野之趣甚浓。
战争混乱,很是波及了一些地方,杨家岭便受到了影响,空了好些无主的房屋,陆陆续续有无家可归的人搬进来,村子里原本的村民也不排斥,都觉得活的不容易,要和善相待。
卞齐康的那些属下也是这样住进来,分散在范岭村周围的几个村子里,少数的还带了几个女人作掩护。
时晓秋所在房屋的邻居便是安排在杨家岭的人里的负责人,是两堂兄弟,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他们原本就是杨家岭的人,行事便更加方便了。
他们都是匡宿白手下的老兵,时日长了,便对督军的私事颇为关心,私底下还打了赌立了赌局。
本来换了衣服,时晓秋便刻意的将自己的气息隐藏了起来,可陡然来到野趣盎然的农家小院,周围也都是自己人,便又放开了。
不要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的话,时晓秋的长相本就与貂蝉相差不远,因此当杨荣虎被弟弟推搡着前来打探军情的时候,便见一位姑娘羽睫轻颤,白玉脸颊映在丝瓜的绿叶中,正在认真的打量一朵新开的丝瓜花儿,琼鼻红唇竟衬得寻常景色如画般迷人起来。
顿时原本觉得修整的极满意的院子,瞬时就觉得有些见不得人来,他长的寻常,但人高马大的,搓着双手站在院子里,不敢上前。
时晓秋发觉,不明所以的回头望去。
周大朗放置好带来的行李,走出房间,便见到这般情景,对这些老兵的德行心知肚明,忙跟时晓秋将人介绍了一下,眼神警告杨荣虎不可造次。
杨荣虎憋了半天,憋红了一张脸,心中却在暗暗叫苦,他不是没看到兄弟眼中的警告,只是方才被这位小姐一瞥,似点穴一般,整个人便僵住了,动弹不得。
那感觉像是不经意间打扰了猛兽安眠,令人连遁逃的力气也丧失掉了。
时晓秋闻言,便不好意思的笑了,道:“我刚出来,有些紧张,这处地方你收拾的很好,还要多谢你。”
时晓秋的善意一释放,杨荣虎身上便陡然一松,他的脸更红了,连连摆手,羞愧万分的道:“不不不,不用,您习惯就好,我叫杨荣虎,就在隔壁,您有事叫我。”,说完几句话,慌忙拉着周大朗一旁打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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