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姜老师, 昨天你没有来真可惜, 这是你让我在运动会拍的照片，现在你要看看吗？”
坐在对面的一个男老师这么对着姜泽说道。
姜泽很少生病, 昨天的时候发高烧整个人都是懵的，今天稍微好一点儿但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此时他戴着黑色的口罩，特别的是今天他没有戴那个黑框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和平日不大一样。
那双眼眸一直都是被遮掩住的, 现在除了额前细碎的发之外, 他眼底里的眸光很暗，像是地下的极为浅缓流动的河流。
对面的男人还是第一次直接和姜泽对视, 原本只是有些阴沉的人在这个时候变得压迫感十足, 摘下眼镜之后的他, 危险的气息和夜幕蛰伏的野兽一般, 稍微让人喘不过气来。
“嗯，谢谢。”
想起了什么他的眼眸微闪, 他的嗓子有些喑哑，说话的时候夹杂着鼻音，竟然有些意外的可爱。
男老师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这只是一件小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道谢发, 然后将桌子上的相机递给了姜泽。
他接过之后慢慢的, 一张一张的翻看着，每一张照片停留的时间都一般无二, 这么看了一会儿之后, 男人才真正的翻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
他没有再继续往后翻了, 长长的睫毛下眼眸很专注地盯着照片上面的少女, 还是那样美好，阳光照在身上透明纯粹，似乎下一秒就会羽化飞升一般。
男人这么盯着好一会儿，蹙了蹙眉。
他发现当天苏乔的身体状况好像并不好，脸色比起平日还要白一些，是那种很疲惫憔悴的样子。当时的太阳也有些大，她刚刚跑完，站着缓了缓，粉嫩的唇微微张着。
“苏乔当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姜泽喉结滚动了一下，抬眸看着对面给他拍照的男人这么问道。
“我刚刚看到了她的照片，她的面色不是很好。”
男人愣了一下，他当时拍照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少女有什么不适。
姜泽伸出手指习惯性地点了点办公会桌球，一下一下极其有节奏，因为戴着口罩所以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冷冽气息。
“我也不大清楚没怎么注意，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当天她的父亲也来了……说起这个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姜老师你是没有看到，她的父亲实在是太年轻了，说是哥哥也不为过。”
姜泽听到男人的感叹之后拿着相机的手顿了顿，眼眸直直地盯着他。
“她的父亲……是不是一个银发的男人？”
“对啊，那个人只要往那里一站着，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聚集在他的身上，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耀眼的存在……欸不对？姜老师你早就认识苏乔的父亲？”
“……见过几次面。”
他沉声说道，此时却再也没有往下翻看相片的兴致了。
安斯年……
……
夏日的风大多数时间都是有些燥热的，吹拂在面颊上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并不怎么凉爽，夹杂着海的咸味，是不一样的气息。
苏乔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安斯年一直跟着她，虽然并不算迫近的距离，规规矩矩的跟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没有逾越丝毫。
〔他以前，都没有这么黏人的啊……〕
小小看着身后一直沉默的男人，和以往时候的他做了个对比，后知后觉的系统才发现，安斯年变了……
刚开始只是以为他克制着，为了让苏乔心软不再那么抗拒着他的靠近，所以稍微收敛了一些脾气而已，但是现在小小才真正的意识到，男人不是为了这么一点儿而做出的改变。
以往那个的喜怒无常，会极为轻易被一些少女的举动给激怒的暴戾，甚至任何一个异性的靠近都会变得阴暗起来的安斯年，已经变得越发难以琢磨了。
他太了解苏乔了，只要不是他无法忍受的界限，少女无论做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静的像是湖面一般。
就像现在，即使苏乔很不爽他跟着自己，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固执地跟着，而安莫也打算跟来的，却在少女冷冽的眼神之下妥协了。
因为少年比起内心的对少女的渴望，更害怕被她厌恶。
安斯年却不一样，他好像丝毫不在意苏乔对于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看法了，她的模样，什么样子他几乎都见过。
曾经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是满溢的怒火，被染上的色泽美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反正，再厌恶自己也没有那个时候深了。
苏乔不知道男人此时在想些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也因为少女的突然回头而停止了脚步，他金色的眸子寥深，森林之间从上而下倾斜的阳光一样，此时专注的全部都洒在眼前一人身上。
“……怎么了？”
安斯年问道，声音和提琴一样华丽。除了之前隔了很久之后才见到苏乔的那一次之外的巨大的情绪波动，他之后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黑发的少女沉着脸色，原本她是打算去海边游一游的，但是这个男人在身边的话他的视线灼热的足够将她给点燃。
“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不会乱来的。”
苏乔直白的表达对自己的不满安斯年自然能够感觉得到，他噎住了一下，然后这么说道，银色的发梢在浅淡的阳光之下似乎有光晕，薄唇轻掀，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看着她的眼神专注依旧。
“……你真的是个十足的、变态。”
苏乔现在的能量不够，不然早就用来将男人给打一顿了。
她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这么说道，尤其是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似乎要将男人给咬碎一样，恶狠狠的。
不过……也很可爱。
银发的男人这么在心里说道，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出来。
……
彦弥在苏乔离开家的时候从那条留在少女身旁的小鱼那里便得知她要来海边，开心的从深海的那边朝着海边游过去。
正打算换作人形上岸的时候，蓝色的眸子却瞥见了黑发少女身后的安斯年。
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将头埋入了海水里，只留下了一双眼眸。直到看清了银发男人的脸之后，彦弥才恍惚慌乱起来。
他为什么……还活着？
人类不是只有百年的寿命吗？
如果说苏乔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并不觉得奇怪畏惧，虽然少女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算一算已经是三四十年左右的时间，然而按照人类的寿命来说她的年龄是合理的。
即使在之后他亲眼看到少女因为病魔缠身而合上眼睛……
可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还活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银发的男人了……即使面容有所改变，但是人鱼和人类不同，他们的眼睛是可以看到灵魂深处的。
没有改变的灵魂，那么便说明……是同一个人。
按照少女死去的时间来推算，自己是在二十年之后才再次见到她的，那么把她逝去的时候的年龄加上也不足半百，但是男人却不一样……他明明在那时便看到了他的灵魂深处印刻的年龄……已是百年左右了。
之前并没有怎么在意陪伴着苏乔最后时间的那个男人的年龄，或者说是因为被什么遮掩了的原因所以根本看不到……
直到……少女闭上眼睛的瞬间，他坐在床边，原本握住少女的骨节分明的年轻的手缓缓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一瞬之间，面容苍老。
因为并不是本体形态留在苏乔的身边，所以那条蓝色的小鱼只能看到灵魂来感知靠近的人，而不能看到对方的面容。
所以，彦弥在那个时候才真正的看清陪伴着苏乔的男人，他真实的年龄。
也是亲眼目睹了，他最后静静地躺在少女的身边，停止了呼吸。
可是现在本该死去的人，却再一次……以一个年轻的灵魂状态活了过来。
然后也再一次回到了少女的身边。
安斯年感觉到了什么，朝着海面的那边看了过去，金色的眸子晦涩，最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抿着唇没有说话。
而苏乔却被他这一个动作给弄得有些怔神。
这家伙，已经敏锐到能够觉察到只有系统才可以勘测到的对象了吗？
“你也感觉到了什么吗？”
看着少女眼神复杂的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安斯年沉着声问道。
“……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可能是躲在暗处恋慕着你的人吧，不要放弃机会试着去勾搭一下，加油！”
少女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平仄一样的说出这样的话，让安斯年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
彦弥的五感敏锐自然也听到了苏乔的话，他默默的将露出来的眼睛也埋入了海水里面。
“……”
我喜欢阿乔，才不喜欢老头子呢……
(https://www.tyvxw.cc/ty7362/1537427.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