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她们嘻嘻哈哈地跑过去，一个围一边，紧紧依偎着凌妈，脸上都露出温磬和满足的笑容。
凌妈喜得合不拢嘴，笑了半天才道：“你们这帮淘气鬼！行，妈妈不偏心，妈都疼你们。”
一个不经意的词汇，“妈妈”，说得她们鼻子酸溜溜的，想笑笑都不能，眼看着泪水顺着脸庞就下来了，把趴满沙灰的脏脸打出一条条白沟来。
“妈！”
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后，宋涵香突然仰着头，温柔地叫道，泪眼迷蒙。
其他几个女孩都怔住了，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她们也想叫，但是……却怕自己会失望。
凌妈也愣了，她原本有口无心的说着话，现在宋涵香真心实意的喊声，让她心为之怦然！
她轻轻地为宋涵香擦去眼泪，然而她的眼泪却是越来越多，声音也渐至哽咽，好看的鼻子都有点发红了。
“我不配，伯母……”宋涵香见对方长时间没有回应，竟伤心得想低下头去。
凌妈用手支起她的小脸，笑起来，“傻丫头，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就是你妈，再叫我一声！”
宋涵香两臂张开，死死地抱着她的腰，把脸紧紧贴在她胸前，“妈！妈！妈！”
凌妈手指颤动起来，半晌眼圈也发红了，轻轻抚着她的背，“好孩子！”
“干妈——”秦娜抱着凌妈的腿，脸轻轻靠上去，也哭了。
尚琳早就扒着凌妈连亲了好几口，贴在她耳边高兴地念叨着。
徐卉最是伤心，抓着凌妈另一条膀子，哭得昏天黑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们都在渲泻着自己的情感，那种无人可以替代的情感。她们其实不光是组织利器，也是具有感情的人类，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残酷的训练，真枪实弹的生死拼搏，她们渐渐淡泊，但并不可以说她们就泯灭了人性。
即使马甲杀了她们的亲人，那也是白搭，到了一定的时候，良知、亲情会重新控制住她们的心！
这一点在凌宁看来，更是确信无疑。他和父亲两个坐在远处，看到这里，忍不住面面相觑，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老爸，我去方便一把，顺便看看四周的动静。”凌宁站起来道。
“好，快去快回，你老妈演戏真是一流，当年不去考北艺实在是可惜，否则现在哪里有那些狗屁演员的容身之地……”老爸兀自不觉地感慨道。
凌宁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溜走了。
这时已经离伏击事件足足三天了。凌宁她们毁掉了所有银联的通讯器材和笔记本计算机，以防被他们的监控卫星找到，随后向西转移。恐怕没人会相信他们会这么做，按照常理判断，不管是否知悉雷神事件，凌宁这个在银联必杀榜中的人都会选择急赴龙城。
但是凌宁的推理，却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一层，他的大脑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人类的大脑了。
人类究其一生，脑域的开发都很难超过5，这可谓巨大的资源浪费。
难以想像一个人拥有全面开发的大脑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是个神经病，就是个植物人……
凌宁不觉得这种单纯扩大脑域的方法可用，他吸取母星人dna之长，先试着锻炼自己的精神力量，从精神力方面入手，开发脑域。
这就好比先造好一只大缸，然后再倒入水一样自然。
凌宁离开隐蔽处，来到很远的沙丘上，“玛苏尔，我面临着选择，我有种仇恨和想杀人的欲望……”
玛苏尔一直跟在他身边，自然知道得很清楚，“我的主人，母星人解决争端的方法通常是谈判，但我知道这对你们并不适用，在环地球飞行的数百年间，人类没有战争的日子屈指可数。”
凌宁苦笑，“我想制造一些机器人，像你说的那种生物。”
“我已经为你保存了一颗胚胎，你决定要去援救那个女人了吗？”
凌宁身体一震，慢慢坐倒在沙堆上，望向冰冻而寂静的荒原。“玛苏尔，我对北姨的担心，已经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我一直在朝西面走着，而心却飞向东方！我担心她，担心她挺不过这么许多折磨……”
玛苏尔默然良久，“对不起，我有点了解了，人类的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学习了很久，仍不能合理地做到这一步。”
“你已经变得够多了，玛苏尔，我觉得你不必要追求那么苛刻的标准。”
玛苏尔沉默下去，没有声音了。凌宁突然自觉失言，忙安慰她道：“抱歉，我是不是伤着你的自尊心了？玛苏尔，我们是好朋友，我是在用对人类朋友的口吻和你说话，没有一点点隔阂的那种，相信我，我是真诚的。”
玛苏尔第一次笑出声音来，“我的主人，亲爱的！我相信你，我也向往能有自己的情感呢。”
凌宁嘻嘻一笑，“玛苏尔，亲爱的这个词可不能乱用，这不是国外，中国人是不喜欢用这么直接的词汇表达自己的感情的，只有在亲密的男女间才会这么说，而且多半是悄悄进行的。”
玛苏尔嗯了一声，“我看了许多人类文字方面的东西，我的主人。”
“我知道，我想把你教成一个正统的中国人，不过，这也看你习不习惯了，我不会强迫你，亲爱的玛苏尔。”
玛苏尔又沉默了片刻，“我的主人，你不是说只有在亲密的男女间才会用这个词吗？是不是你在向我暗示，我们已经达到了那种关系？”
凌宁被她的话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自嘲地笑起来，“你也不用说的那么直接啊，玛苏尔。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而且是最亲密的那种，我的所有心里话都会对你说，不会瞒你什么。”
他用指纹打开了试体细胞组织器，郑重地把它放在面前的地上，“这里只有我们两，你说的对，我可以对你使用那个词，你也可以同样对我用，但只限于我们两个人在场的情况下。”
玛苏尔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声音略有些哽咽，“谢谢你，我亲爱的主人！”
凌宁这才注意到，“啊！玛苏尔，你一成不变的声音终于有了感情的因素了，现在好听多了，而且更像个人类了，哈哈！”
玛苏尔不以为忤，反而打了个哈哈，“人类真是奇怪，语言表达的同时，非得还要加上自己强烈的感情符号作为通用代码，即使在战争时期都是如此呢。”
“是啊。”凌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不知道人类的这种习惯会不会改变，但至少这种感情的交流是作为一种高等动物区别于低等动物的标志吧？“玛苏尔，告诉我那只胚胎该如何使用……”
“我知道你在紧张什么，不用担心，我的主人！”玛苏尔语气中略有自豪地说，“地球上还没有一种生物会比他们更强大，只要那个女人还活着，三小时之内，你将看到她活蹦乱跳地站在你面前！”
“玛苏尔，这个词汇不是这样使用的……”
5、
机器生物的胚胎与动物的并没有显著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元素体细胞液中央，那一点核状物却是标准的机器人芯片。
这是可以成长的智能芯片，具有强大的学习和改造能力。
随着组织器频率的刺激，那粒胚胎在最短时间内进入到成熟期，一具灰白色泥浆般粘乎乎的东西在地上翻动着，尽力挣脱着营养茧的束缚。
机器人在茧中成长——也许只能以人类的观点来使用词汇——发育到一定阶段后成熟，慢慢的，一个黑色尖锐状物体穿刺粘液而出，它的刺状物足有两米多长，紧接着，又是一个，再一个……
“这……这像是个蜘蛛！”凌宁倒退了一步，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我的主人，他只是变得最适应这里的气候和地形罢了，不用奇怪！”玛苏尔静静地道。
巨大的机器生物出现了，它有着奇怪的头颅，黑色的甲象鳞片般披在身体表层，六条数米长的腿趴在地表，头颅呈尖状的菱形，没有眼睛，但却长着两只同一方向的触角，此时，它的触角正伸过来，轻轻碰触着凌宁的额头，那东西很凉，凌宁不禁打了个抖！
纵使知道这个生物不会伤害他，他还是觉得害怕。
机器生物突然俯趴下来，触角再次伸来，碰触凌宁的面颊，手。但是这一次他的触角竟然有着与人类几乎相同的温度了，它学习得真快，而且体表的黑质也奇妙地褪化着，变成像这里地形一般的黄褐色间灰白条纹。
“它趴下来了，是向我表示友好吗？”凌宁小声问道，他有点反感那种粘乎乎的触手。
“我的主人，萨鲁特在向您表示臣服和爱戴！”
“萨鲁特，这是它的名字吗，它是男是女？”凌宁好奇地问道，并大着胆子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触角，似乎听见叫它的名字一样，那只机器巨怪用长脚欢快地踢着沙石地，将周围弄得沙尘密布。
“我的主人，萨鲁特并不明白我是谁，他开始表示出烦燥和恼怒。”
“它能听得懂我说话吗？”
“是的，我的主人，他并非低智商爬虫，他是高等智能的机器生命。”
凌宁向萨鲁特——这只机器的大怪虫扬了扬手，“萨鲁特，我很高兴看到你，我叫凌宁，是你的朋友。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是玛苏尔，她也是我的好朋友，你要听她的话，学会与她友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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