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僚机的飞行员一推操纵杆，飞机往低处飞去，直掠过rrj的面前，随后与客机保持同样的速度。
f-16的摇晃尾翼，做出“跟随我”的命令。
另一架战斗机凶狠地逼近客机，露出肚腹下悬挂的两枚导弹，随后往侧方向回旋而去。
阵阵的气浪掀得rrj微微颠荡起来。
客机的驾驶员不用说，只能是多才多艺的宋涵香了。
她略有些不自然地紧紧抓着操纵杆，眼睛望着凌宁，“我们是不是要跟上它？战机在进行威胁，如果不听从警告，他们可能会开火。”
凌宁十分烦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容他作出其他的选择。他下意识地返身，打开驾驶舱门，却猛然间看到机舱里都被几个手执武器的女人们和舱尾挤成一团却神气活现的萨鲁特控制住的满面惶恐的“乘客”们。
他嘿嘿一笑，又关上了门，索性不管那么多了，开个玩笑也许有利于化解不安吧？
他轻轻地在“驾驶员”肩上拍了拍，“宋小姐，只管往前飞，什么都别理会。”
说着，他伸手摘下舱门口旁挂着的话筒，用非常流利的普什图语“温柔”无比地说道：“各位乘客，各位穆斯林兄弟姐妹们，中午好，我是贾拉拉巴德被美军打死全家的那个商人米那维鲁斯切尔曼伊夫，我们杀了美国人，所以他们的飞机来了，要制我们于死地。不过，请相信阿富汗解放军的实力，我们会让美国佬滚出阿富汗，滚出大西洋，滚回美洲去！”
演讲完了，他丢下话筒，哈哈大笑，一边抹了抹笑出的鼻涕和眼泪，“妈的，我还真像个基地分子！和拉登有得一拼啊。”
宋涵香无语，她听不懂刚刚对方说的是什么，但知道是对那些阿富汗人的语言，她的心里更是对凌宁的一切，充满了深深好奇。
“是不是每种外语您都会说，凌少？”
驾驶窗外，两架f-16摆出战斗姿式，一架又一架地迎面朝rrj客机撞来，又在几乎紧贴着客机面前的地方掠上去，剧烈的音波和对流使客机摇晃加剧，然而宋涵香却已经适应了这种低层次的威胁，她认定对方驾驶员绝不会真的想要撞上来，所以她只是轻蔑地呸了一声。
“不是，我没学过的都不会说。”凌宁告诉她道。
“是导弹，凌少！”宋涵香突然吃惊地喊起来，顾不上回答他的话，并想将飞行角度调离轨道。远处，一枚空空导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向客机飞来！看来，美国人是不想再拖下去了。
凌宁轻轻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他们互相接触了一眼，又彼此躲闪开来。
“萨鲁特，击落袭击的导弹并发动反击，不过注意轻点，让飞行员能跳伞就好。”凌宁拿起话筒叫道。
美军坎大哈基地司令部，对空雷达全开，雷达员正紧张地注视着屏幕。
“报告，导弹失去方位，似乎扰，落点将是北纬301°东经627°的荒漠！”
“紧急情况，狼崽遭到攻击，飞行员已经跳伞！”第二位雷达员忽然吃惊地大叫起来。
“什么？！”高级参谋长约瑟夫满脸不能置信的表情，“不可能，客机上有什么东西能击落战斗机？不不不，一定是搞错了……”
“紧，紧急情况……”第三位雷达员的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额头上也出现了汗水，“将军，另一架飞机也被击落！”
整个基地忙乱起来，约瑟夫手忙脚乱的颤抖地抓起了电话，“喂，威利，f-16摔下来了！对……千真万确……我知道，我知道，好的。”
他摔下电话，此时，雷达员正吼叫起来，“天哪，rrj客机从雷达上消失了！这种飞机也能作超低空掠地飞行吗？”
约瑟夫抓起另一台电话，“给我出动两架支努干（直升机），派出侦察连，务必找到跳伞的飞行员！另外，在阿富汗境内全面戒备，提高警报等级，我们要防止恐怖分子趁乱来袭……”
下午，在战隼掉下来两个小时后，白宫也发表了措辞强硬的声明，发誓要对基地组织斩尽杀绝，并称这一事件纯属意外造成。然而，客机击落战机这件事情本身，却像是一记重炮，打得那些喜好单方面动用武力的家伙们体无完肤。
在萨鲁特的电磁干扰下，rrj成功穿越阿伊边境，往西南飞了数百公里，飞越了波斯弯后，飞机油耗已尽，不得不迫降在沙特阿拉伯的无人沙漠里。
依靠宋涵香的技术，实现起落架折断后惊险的机腹摩擦降落后，众人鱼贯逃离燃烧起来的飞机。
不多时，rrj已经烧成一堆残骸。望着四周无边无际的沙漠和刺目的阳光，大家都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凌宁命令那些阿富汗人集合，在宋涵香等人的枪下，他们又是绝望又是无奈地等待着裁决。
“穆斯林的兄弟姐妹们！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穿越沙漠回去，一是跟随我留下，因为我决定呆在这儿！”
凌宁大声道，又回头把这个句子翻译给祈梦北听，由她再向自己人传达。
宋涵香听到这话微微一呆，而徐卉早就嚷嚷开了，“干妈，你看看他哪儿不好呆，非要呆这儿？我们在新疆的沙漠里还没呆够啊？又跑到非洲的沙漠来？”
秦娜摇摇头，“小卉，这儿还是亚洲，往西南很远过了红海才是非洲大陆。”
宋涵香低低道：“难怪他要求我一直往这个方向飞，飞到没油为止，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到这个别人都找不到也想不到的地方来。”
凌宁不知道和那些人说了什么，绝大部分“人质”开始往北方走去，只有三个留下来，有一个还是蒙着面纱的女人。
凌宁抽着这空回过头，笑起来，“宋小姐，你的判断是错误的，我可没有想过要到这里来，我只是想看看飞机最多飞多远，飞到哪儿就是哪儿！嘿嘿，这儿比帕米尔高原暖和多了！”
宋涵香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哪怕她再有涵养，现在也快到发怒的临界线了，“凌少！”
凌宁不再理她，走过去用拗口的语言和那三个人谈话。原来他们是三兄妹，两个哥哥，一个妹妹，他们的父母都被美国人杀了，据说官方报导是意外事故，其实是美军随意对平民开火造成的。
他们觉得，凌宁的行为替他们报了仇，况且早已无家可归，于是决定留下。
“塔吉克斯坦有工作吗？那里荒凉得很，人又很少。”
“我们在那儿放牧，种棉花。后来人多了，农场不要我们，于是回来。”三兄妹的长兄奥萨玛说道。
“喀布尔有工作吗？”
“没有，我们只是回去试试。”弟弟塔米姆说道，“美国人对阿富汗人很苛刻，他们使用弹炸和枪来对付我们，我们流离失所，很多人活活饿死了。”
凌宁皱起了眉头，“不是吧，我听来的消息，美国人说要帮助阿富汗重建。”
奥萨玛语气激烈地回驳，“这是胡说！美国人只说过，‘要把阿富汗炸回到石器时代’，苏联人这么干过，现在是美国，他们都是罪犯！这些人凶杀、抢劫无所不为。我曾经加入过塔利班，后来发觉他们也在屠杀妇女儿童，于是又偷偷离开了。”
凌宁撇了撇嘴，他对于别国的死伤没有什么特别感觉，但对于美国人的行为，则有了更深的认识。
“阿富汗似乎男人很少，客车上大部分都是蒙了面纱的女人。”凌宁不经意地摸着下巴道。
奥萨玛悲哀地点点头，他的眼睛很大，灰褐色的皮肤上斑痕累累，胡子很密，说话的时候又急又快，口型也不是很标准。“和苏联人打仗时，200万男人丧生，后来又是塔利班与政府军，儿童多半是战争残疾，上百万的妇女守寡，这就是阿富汗，先生！”
“美国兵用手榴弹敲门，用机枪扫射障碍。”塔米姆说，他的脸有半边似乎遭受过重创，惨不忍睹，连带着胡子都不长到已经结痂的左下巴上，“他们会把每扇玻璃敲碎，把所有的门和柜子砸烂，把箱子倒空，只要怀疑当地有人支持塔利班残余势力的行为，他们就会开枪杀人。我另一个妹妹和她的丈夫、孩子都是这么死的。”
“靠，还有没有人权？”凌宁双手高高举着，不能置信地喊道，他看见宋涵香、祈梦北的眼里都闪烁着厌恶与愤懑的表情。
“他们会随意扣押我们，只为我们不服从他们的命令，在喀布尔还好些，那里有外国记者，在别的地方，我们比牲口还不如。”
凌宁长长吁了口气，他转向那个蒙了面纱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丝芭，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凌宁慢慢地说，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最醒目的地方就是那块蓝色浅绒布的头罩，这个头罩长度直到腰，腰下露出半截紫色粗布衫，下面是宽大而俗气的花布绿裙，上面有些浅黄的花朵做点缀，裙子下面是严实的红色长裤，穿着平底的破皮鞋。
从外表看，如果不是那个头罩，很难相信她是个女人！只露出双手的女人，还有没有人权？
凌宁同情心泛滥起来，“丝芭，你不用在我面前穿这些讨厌的东西，我们不是塔利班。”
“可我习惯了，大人！”丝芭语气平静地道，声音中却有一丝的坚决。
凌宁摇了摇头，叫来萨鲁特，那只巨大的爬行机器又换成沙漠的颜色，它爬来的时候，几个阿富汗人全身颤抖，似乎看到死神迫近一般！
“萨鲁特，你找些人类能吃的东西给他们，然后让他们到阴凉的地方——我靠！能找到阴凉的地方最好，也许比较为难，带他们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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