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还治其身

自上次陆二的事后，陆成椋除了和陆宥林私下有往来，倒是甚少插手内宅的事，可柳拂缇不用想也知道，既陆二在先，又有蒋氏添油加醋在后，二房和她的梁子早就结下了，眼下为了给蒋氏出气，安康园那边几次来叫人，都被下人搪塞了回去，想不到陆成椋竟亲自来了。

“夫人，二老爷说您再不出去，他……他就要砸门了。”素心有些急切地往窗外看了一眼。

柳拂缇拢了拢发，毫不畏惧地笑道：“把那乡下耍无赖那套拿到我跟前了是吧？”

说罢，柳拂缇起身将衣裳都脱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件里衣，又用妆案上的软扑子使劲儿往面颊和唇上拍了几层粉，直到看起来毫无血色才算满意。

素心和蕊心不解地对视一眼，还不等发问，柳拂缇便吩咐：“请二叔公进来吧，对了，只叫他一人来。”

素心虽诧异，但柳拂缇吩咐的事，她从来只做不问，没一会儿，陆成椋就被请了进来。

柳拂缇从榻上起身，摇摇欲坠地行了个礼：“见过二叔公。侄媳有病在身，昏睡半晌，未能及时出来，还请二叔公体谅。”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见人！光天……咳咳，成何体统！”

陆成椋被吓了一跳，不敢正面去看柳拂缇，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别过头想要说什么，又发现天已经黑了，只得尴尬改口。

柳拂缇往前走了一步，用帕子掩口使劲儿咳了咳，哑声道，“外面下着雨，侄媳病躯难捱，叔公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不成体统……你你赶紧去穿件衣服！”

陆成椋见柳拂缇穿得如此“单薄”，哪敢上前，慌张转身欲出，却发现门不知道被什么抵上了，拉了几下都没拉开。

“叔公，都是一家子，您跟侄媳还客气什么，进来坐。”柳拂缇一把抓住陆成椋枯木般的老骨头，热情地邀他往里走。

陆成椋像是被鬼抓了一般，慌乱地推开柳拂缇，语不成句地指着柳拂缇：“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一个女子竟如此不嫌害臊，等宥林回来，我叫他休了你这个……你这个……”

“荡妇？还是贱人？”柳拂缇拿下帕子，语气寒凉，“强抢别人财物中饱私囊的都没觉得羞耻，我在自己的屋子里，衣服穿得好好的，没露身子没露屁股，怎就不知廉耻了？”

“你……你……你放手，放手！”

陆成椋是读书人，这些词汇他可以用来羞辱旁人，可若从别人嘴里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却觉得不堪入耳，立时烧的他耳根发红。

“二叔公，您是读书人，最知廉耻，可若此时我喊一声，您觉得您的名声……”柳拂缇笑着把手搭在自己衣襟上，作势要脱衣，吓得陆成椋将口水吞了又吞赶紧出言阻止。

“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成吗？”陆成椋退无可退，只能闭眼慌声。

“那姨母那边……”柳拂缇往前一步询问。

“我……”陆成椋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忙道，“我回去自当好生安慰，好生安慰……”

柳拂缇满意地点点头，干脆地从他腰间拽了一个佩饰后，才退后沉声行礼：“侄媳今日此举也是迫不得已，还请二叔公见谅，在此给叔公赔罪，望您回去后，莫要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陆成椋举着手信誓旦旦，他现在哪敢想别的，只想快些从这里逃出去。

“素心，开门。”

得了柳拂缇的令，门方打开，陆成椋见了鬼似的狼狈，跌跌撞撞刚从里面跑出去，就撞上了陆宥林，心虚的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匆忙带着下人走了。

等陆宥林进门时，柳拂缇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桌边泡茶。

陆宥林黑脸坐在桌边责问：“你出息了，连二叔公都被你气走了？我不就是拿了你几张地契，你至于吗？还让锦儿跪到现在？我若不回来，你打算跪死她是吧？你去瞧瞧她那双腿！你这个毒妇……再说那地契都是我给你的，我还没问你呢，那么多地契怎的只剩下这几张？”

面对陆宥林的斥责，柳拂缇似有隐火在肺涌动，毫不客气地抬手将茶壶和盏子统统扫落在地：“怎么，偷的不过瘾，现在要改明抢了？”

陆宥林被吓了一跳，声音放低了不少，小声嘟囔着：“什么叫抢，本就是我给你的……你就是嫉妒锦儿！”

“我原以为侯爷虽未曾中举，可好歹读过几本书，也是有脑子的，不想竟这般蠢笨，被人诓骗的团团转，还自以为是做了善事。”柳拂缇白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鄙夷。

“你……你说什么？”陆宥林被揭了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还不等陆宥林发火，柳拂缇便将一叠手抄凭证从旁拿来，甩在他面上：“瞧瞧吧，你今日刚过给徐姨娘的地契，转手就被卖了，这上面的新东家是谁，侯爷查查自然就明白了。”

陆宥林瞳孔渐红，将那凭证颤颤地来回翻了一遍，没由头的使劲儿咳了一阵，似是要把肺咳出来了。

“二房是什么目的，侯爷但凡有点脑子也应该清楚。徐姨娘不过是个幌子，您这份‘疼爱’，可是一文钱也没到徐姨娘手里。”

柳拂缇话还没说完，陆宥林便捏着那堆凭证气冲冲地准备离了春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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