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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殷末箫入儒门法宗


哪怕是以殷末箫的修养,在看到被放在面前的那本《至衡律典》后,眼角亦轻微抽动了一下,他现在很好奇,多严苛的律法才能编出三寸厚的书。

        儒门法宗的律法可还不到一寸厚。

        法门的条律与之差不太多。

        这个厚度,已经非常正规正式,八成以上的派门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结果,眼前这三寸厚一本《至衡律典》。

        算是给殷末箫开了眼界。

        蔺重阳提起茶壶给两人添了茶:“请。”

        “多谢尊驾。”道谢后,法门教祖按部就班先观看法宗使用的律法,不能说无可挑剔,但整体来说没有大问题,并不像面前之人说的那么差劲。

        铮——

        拂过的山风拨动着琴弦,万壑松风,曾被戏称为琴中板砖,然其本身确实有巍然之势。

        略显深沉的红褐色琴身上纂有高山之景,饰有金色纹路,或呈云纹,或似树干,琴尾与琴首呈现出更深沉的玄色。

        琴尾有碧玉所成之青松点缀其上,琴首不仅有青山盘踞,古松更显苍劲。

        华丽的流苏自左侧“枝干”垂落。

        蔺重阳引山风为奏,端起茶盏品茶,坐在对面的殷末箫亦饮茶缓了口气,收拾思绪,而后翻开了面前的《至衡律典》。

        就,内容竟然还挺正常。

        完全没有他先前猜测的严苛。

        只是十分详细,且注解比律法条例更多,应当是担心执法者自作主张。

        从儒生入门后应当学习哪些内容,到结业后会得到多少补贴,以及讲师的具体月俸,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至衡律典》之中,诸如责任与义务,以及身亡之后可以选择的后事安排,事无巨细,简直令人发指,至少殷末箫此前没有见过。

        好在,律典中没有规定儒生的衣着与饮食。

        只是详细却不死板。

        但一些常见或不常见的案例,律典中都提供了解法与判决规范,对于法学者而言,这本律典本身就已经是无上财富。

        哪怕是殷末箫亦自其中学到了很多,那是与主流江湖完全不同的思路与角度。

        所以说,这本《至衡律典》其实根本不厚。

        它不仅不厚,而且很薄。

        殷末箫能在现有基础上再次对其注释,厚度至少能翻个三倍,从律法之中,他能够看出这一脉风气如何。

        同时也能看出编纂律法之人的性格,其中包括支脉的待遇都有规范,唯一的缺点……

        死罪有点多。

        对先天人的要求远比对寻常儒生更严格。

        越是身居高位,限制越多。

        与绝大部分派门的律法完全相反,先天人犯错罪加一等,若是掌权者,则要再加一等。

        儒门法宗也有儒门中人犯法罪加一等的条例。

        注解也简单,三教先天,享有比寻常人更多的资源与权力,更高的地位伴随更多的责任,严以律己方能严以律人。

        犯法,该偿命偿命,该下放下放。

        《至衡律典》中有规范的上升路线,律法越严格待遇越好,不论俸禄还是武学。

        只要安份守己,理论上可以保送太初成就,成套的武学更不用担心看不到前路,除非真的天赋差到无药可救,然而只要积累足够的功绩,总部这边可以协助进行洗经伐髓。

        空穴来风,儒门位列三教之首不无道理。

        殷末箫也在其中看到了前路。

        加入儒门能够为天下苍生做更多的事,三教法宗同样不是花架子。

        不过,等殷末箫回过神来,已是数日之后。

        “这几日有劳尊驾。”

        他正欲起身致谢却被蔺重阳拦下,茶盏中的温度与数日前相同,仿佛时间曾在那一刻停止,随着他回过神重新开始流动。

        “该道谢的人是我才对,这三分薄面,看来还算有点用处。”

        “尊驾过谦了。”

        “儒门法宗方面会遣人与先生对接,往后,还要有劳先生为内务费心。”

        “自当如此,不敢称有劳。”

        “哈。”

        “不知尊驾是否方便,我有一些细节,想要请教尊驾。”

        “先生请。”

        “详情听说……”

        殷末箫的问题有部分受时代局限,但他比袭灭天来能理解蔺重阳,理解,而非了解,两人的意识形态很契合。

        虽然在细节上同样存在分歧。

        蔺大剑皇不说杀业滔天,那也是满手血腥。

        遥想他年轻时,毕竟走过以暴制暴的道路,以杀救世,以杀护世,以杀血仇,如今勉强能说一句修身养性。

        只要将众人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之下,对蔺重阳而言便已经足够,其他方面,只能说边走边看,因为人都是主观的生命。

        而且,殷末箫也不是完全不认同,至少他面对那些问题时找不到更好的解法。

        宏观来看,他们均是身先士卒之人,均会明知不可为而尽力为之,只要力所能及便全力以赴,不会因为所谓费力不讨好便不去做、不去面对,哪怕落实到细微之处会有分歧,但两人所为之事本就有所差别,如果说蔺重阳是打天下的那个,殷末箫便是能够帮他治理天下之人。

        平定乱世后更需要律法,法、情可以两全,当政者该学,身居高位者更该学。

        微观来看,蔺重阳远比殷末箫更唯我。

        正如先前与袭灭天来说的那些。

        总之,两人相谈甚欢,引以为友,殷末箫也知晓了万壑松风的特殊,是琴,是板砖也是剑匣。

        两人论道三月有余,儒门法宗方面尚玉裁亲身前来南武林拜访,殷末箫与蔺重阳告别,他确实需要回返法门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蔺重阳只是给文风谷那边传了信,将事情的经过与结果告知寂寞侯。

        至于他本人,三个月前自北境南下,如今再回去未免无聊,就在蔺重阳思考接下来的行程时,寂寞侯那边给他发来一封回信。

        一封求助性质,但对他来说有些为难的回信。

        众所周知,蔺大剑皇不会术法。

        他能够使用的手段其他人看不明白,但将其转化成术法,无疑是在为难他。

        而信中的内容确实有点意思,很有想法,于是蔺重阳反手把燹王推荐给了师侄,种树的事找专业人士合适,正好他们小两口前些年又回到苦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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