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
四季酒店的豪华套房里，穿着酒店睡袍的孙辉，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卫生间的门开了，一个裹着大浴巾的女子袅袅婷婷走了出来，正是葛伟奇的助理田欣。
孙辉放下手里的酒杯，起身一手揽住田欣光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细心的帮她吹干长发。
孙辉是秋奥公司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不仅是因为他英俊多金、出手阔绰，还有他的小意温存，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把女人伺候得舒舒服服，进而对他服服帖帖。
当然，前提条件是，那是他想要搞到手的女人，比如，第一任md助理（也是现在的hrbp经理）杨海文和第二任md助理余霞，都曾经是他股掌中的玩物。这也让他获得了一个不能放在台面上说的封号——md助理杀手。
如果不是因为秋江天另辟蹊径地用了武从风这么个男助理，孙辉说不定还不会退而求其次地去招惹田欣呢。
一阵被翻红浪，雨歇云收之后，田欣拿起孙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抓着他的手去按指纹解锁，还故意娇滴滴地说：“她又是微信又是电话地满世界找你，你却连理都不理，就不怕伤了人家的心吗？”
孙辉怎么可能让田欣看自己手机里的信息，一把从她手里抢过手机放进随身的手包里，同时从拿出个精巧的小盒子递给田欣。田欣打开一看，是一支纪梵希的高定香榭红丝绒唇膏，她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趁着田欣去对着镜子涂口红的空档，孙辉赶紧给余霞发了个微信：对不起，路上堵车实在赶不过去了，另约吧。
再说余霞，她气鼓鼓地回到办公室之后，就开始对着面前厚厚一叠简历发呆。她如今负责的是一线员工的招聘。一线员工流动率大，几乎永远处于缺人状态。作为负责这方面的招聘专员，余霞面前也就总是摆着一叠厚厚的、等待初筛的简历。
对于新工作的不满，让她胸中的仇恨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她打开文件柜，找出另一叠厚厚的文件。这些是没有通过初筛的简历，因为时间短，所以还没来得及被销毁。
余霞飞速地翻找着，终于从里面翻出一份简历。这份简历用的是内部推荐的标准格式，推荐人一栏里赫然写着沐芙蓉的名字。余霞想着刚才偷录到的沐芙蓉和许志刚之间的谈话，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恶毒的笑意。她仔细折好手中的简历，打开自己的包，放了进去。
沐芙蓉并不知道，一场针对她的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她甚至来不及为c3光敏件国产化项目的进展感到高兴，因为麻大姐终于不负众望的前来关照她了。
下午，沐芙蓉作为麻大姐的助手参加了fc项目沟通会。她本以为自己的工作也就是端茶递水，做做会议纪要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谁知，在会上，负责产品注册的吕倩说，近期药监局有大量审批业务积压，n717的生产许可证可能无法在计划时间内拿到。
麻大姐问：“是不是提供的资料或者手续哪里出了问题？”
吕倩摇头：“我觉得问题不在我们这边，而是在药监局那边。据我所知，其他公司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不管你是多大的公司，一概批不出来。你要是问，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有一句话——正在审核中。”
“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呀。”麻大姐一脸幽怨的看着吕倩，“你常跑药监局，能不能找人帮帮忙？”
吕倩继续无奈摇头：“我的关系不给力啊。有传闻说医疗器械注册管理司的一个副司长被双-规了，下面的人怕出错，话也不敢深说，做事也都畏首畏尾的。”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一筹莫展之际，有人说话了：“既然跟下面的人打听不出什么，何不找找上面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一个极为骨感的女人。沐芙蓉盯着她领口里露出的突兀的锁骨，忽然想起，这就是答谢晚宴那一晚站在田欣旁边穿黑色赫本裙的女人。
当时这个女人一直一言不发，沐芙蓉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田欣身上，对她并没太留意，所以开会的时候也就没能第一时刻认出她。
麻大姐很激动，问道：“zora，你有什么建议吗？”
沐芙蓉在心里迅速检索fc项目组成员信息表——zora，方芷若，up-streammarketing主管，也是黑白子阵营里的人物。
方芷若微笑着说：“据我所知，在座有人和国药局科技与国际合作司的郝副司长很熟的。”说着就把目光投向了沐芙蓉。
答谢晚宴那天，沐芙蓉和田欣之间的龃龉，虽然亲眼看见的人不多，但坊间传闻可不少。如今经方芷若一撩拨，包括麻大姐在内的好几个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没等沐芙蓉说话，麻大姐就给她抛了个能把人麻翻在地的眼神儿，嗲嗲地说道：“亲，fc项目能不能顺利推进就看你的了。”
好大的帽子！沐芙蓉知道，如果不接，这帽子就会瞬间化为一口“耽误fc项目进度”的大锅兜头砸下，如果要接……可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头啊！
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据理力争了。于是她说：“许可证审批完全是医疗器械注册管理司的事，和科技与国际合作司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找郝司长能有什么用？”
“哎，lotus这你就外行了。”说话的是吕倩，“药监局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像郝司这种级别的领导，即便不是专管，帮忙打个招呼事情也会好办得多。”
沐芙蓉继续负隅顽抗：“可是我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不会吧？”“怎么可能？”这下麻大姐和吕倩同时开口了。
无奈，沐芙蓉只好说：“其实，我认识的是他女儿。只是有一次，我见她女儿的时候他恰好也在旁边，这也是展会之前我唯一见过他一次。当时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他也没给我留过联系方式。”
麻大姐脸上写满了不信。但沐芙蓉咬死了联系不上郝蕴和，她只得说：“那你能不能通过他女儿联系他？”
沐芙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你觉得这符合我们秋奥的价值观吗？”
她这一上纲上线，麻大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正在僵持中，吕倩忽然说：“我去问问我在药监局的关系，看能不能让他帮我联系上郝司。如果郝司肯见我们，lotus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看这架势，吕倩就算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沐芙蓉也没法再推脱了。
会后，沐芙蓉照例去找苏港哭诉，谁知苏港却说：“以那位的身份阅历，他既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叫了叔叔，就应该能预料到，由此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话沐芙蓉不爱听了，鼓着一张包子脸问道：“哎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跟麻长老穿一条裤子里去了？”
“你又玩口没遮拦，留神人家投诉你。”苏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认附近没有麻大姐的熟人，才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他既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回护你，还让你叫叔叔，这无非就是江湖术里所谓的‘送天梯’。而你在得到保护的同时，也自然而然地爬上了他这架梯子。你能顺梯往上爬，也就怪不得别人用‘上楼抽梯’这一招。”
沐芙蓉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说道：“听你这意思，郝叔叔名义上是在保护我，实际上却是在害我呗？”
苏港笑笑：“那倒不至于，我看郝司对你倒真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
沐芙蓉转嗔为愁，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给人家添堵了。听吕倩的意思，药监局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人人自危。这个时候找上门，人家管或不管都不合适。管吧，很可能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管呢，又显得我没面子，那梯子不是白送了？”
秋江天伸手拍拍沐芙蓉肩膀，笑道：“小同志，你想多了。你能有多大面子啊？再说了，既然连你都能想到这一点，郝副司长那样的老江湖能想不到？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先看吕倩能不能约到人再说吧。”
沐芙蓉觉得苏港说得也有道理。郝蕴和那样的老江湖，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见吕倩的。这样一想心下也就释然了，笑道：“天塌下来有的是高个儿顶着呢，我这个身高只有158的操什么心啊？”
然而没过几天，她和苏港就被事实打了脸。也不知道吕倩走的是什么关系，总之，她接到通知，郝副司长同意见见她们。
翌日，11点整，吕倩带着沐芙蓉走进郝蕴和的办公室。
简单寒暄过后，郝蕴和开门见山的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吕倩赶紧说起n717许可证审批遇到的问题，一边说还一边给沐芙蓉使眼色，希望她能帮帮腔。谁知沐芙蓉始终一言不发。郝蕴和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个配合得一点都不默契的人。
吕倩唠唠叨叨好不容易说完了。郝蕴和看向沐芙蓉，问道：“小沐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啊？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说嘛。”
沐芙蓉木着一张脸，闷声闷气地说：“许可证审批本来也不是您主管的工作，我们过来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我相信，只要我们按规定准备好各种资料和证明，拿到许可证只是时间的事。”
吕倩一听她这么给自己拆台，气的差点没原地爆炸，当着郝蕴和的面不好意思发作，只能拿眼睛使劲剜她。
郝蕴和却笑得很开心：“小沐说得一点都没错啊。只要依法依规提交资料和证明，许可证的事情，不用担心。”他见吕倩一脸猴急的表情，笑了笑，又继续说：“不过呢，既然这次你们提交的申请一直没得到批复，已经超过了审批时限，我可以帮忙去问问。如果有问题也好尽早通知你们采取措施。”
吕倩一听他答应帮忙过问，不管成与不成，至少多了一线希望。于是连连道谢，又捅捅沐芙蓉，说：“lotus，咱们占用了郝司这么长时间，现在也到饭点儿了，请郝司一起吃个便饭吧。”
郝蕴和并没接吕倩的话，只微笑地看着沐芙蓉。
谁知，沐芙蓉却一脸认真地说：“我刚参加过公司有关商业道德的培训，我们公司有规定，如果宴请政府官员需要得到法务部的批准。我们一个小小的公司尚且如此，相信药监局这样的政府机构应该有更加严格的规定吧。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冒昧地请郝司您吃饭，是不是会给您添麻烦？”
郝蕴和微微一怔，但随即朗声大笑，看向沐芙蓉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欣慰与欣赏，连说：“好，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吕倩原本被沐芙蓉一席话说的脸都绿了，见郝蕴和居然是这样的反应，也连忙附和着笑了起来。
走出办公楼大门。吕倩一把抓住沐芙蓉的胳膊质问道：“你这个样子，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
沐芙蓉甩开她的手，淡笑着说：“你别管我什么样。最终郝司长不是答应帮忙了吗？”
吕倩想想也对。所谓各花入各眼，难得沐芙蓉这样的奇葩能入了郝蕴和的眼。又想了想，终是心有不甘，说道：“我说中午请郝司一起吃个饭，巩固一下今天的成果，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想为将来进一步和郝蕴和联络感情打下个基础，如今却被沐芙蓉给搅黄了。吕倩怨念颇深，心想沐芙蓉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搭上郝蕴和这条线嘛。
沐芙蓉虽然听不到吕倩心里的潜台词，但鼻端飘过的味道，已经能让她对吕倩的怨念领略得七七八八了。
她心中鄙夷，脸上却淡淡的，说道：“表达谢意不仅仅只有请吃饭一种方式。人家那样的人，也不缺咱这一顿饭。你也说了，如今是药监局的特殊时期，这个时候与其大张旗鼓地溜须拍马，不如善解人意地主动避嫌。”
沐芙蓉这话，摆明了就是讽刺吕倩溜须拍马，而且还不长眼地要往马腿上拍。吕倩闻言，恨得满口牙齿都生出了咀嚼的欲望。然而一时拿沐芙蓉也没办法，毕竟这还是在药监局办公楼的门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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