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好
三个人在司眠这里躲了接近一个月。
不过除了叶云帆之外, 他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一直维持着小章鱼的外形。
除了女仆会进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兄妹俩都是以人形躲在司眠楼上的工作室里面。
司眠的居住地很大，仅是卧室就有五六十平，侧面还有衣帽间, 藏书室, 楼下是一个超大的巨型工作室，里面放着一些大型的机械仪器。
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司眠觉得好像是自己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
因为父亲和大哥最近没时间管他了。
他拥有了新的好朋友, 听说了好多好多关于外面世界的事情。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异能。
虽然不能骑摩托车, 但司眠把双双当做摩托车在屋子里骑了一大圈。
后来差点摔了，全靠莱雅眼疾手快把他捞起来。
“小少爷！”
少女似乎有点生气，于是把他掀翻在桌子上。
司眠也不恼，反而贴过来让她揉肚皮。
他很喜欢变成小水母的样子，不仅仅因为新奇, 也不仅仅因为这个样子的外表可爱。
而是他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不是小少爷司眠了。
——是小水母司眠。
这样的话好像就不用考虑家族和朋友之间的矛盾, 也不用再挣扎于到底该站在什么立场。
有时候他们会都变成小水母挤在盘子里, 司眠总喜欢像小孩子一样滚来滚去, 闹来闹去。
十五总算是被他磨得没脾气了, 面无表情任由贴贴。
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们四个还是以原本的模样挤在一张大床上睡觉，谈天说地。一般都是司眠在问——
“海洋是什么样子的？有多大呀？”
“里面真的有很多可怕的异种吗？”
“还有别的小水母吗？”
“被海水吞没的城市是不是就是旧日时代里的那个样子？”
“航母有多大呀, 里面还有什么厉害的武器吗？”
叶云帆和十五就一一回答他。
后来，十五还给妹妹和司眠讲之前的事情，讲他的任务，讲他怎么巧合遇见叶云帆, 然后从海岛到南方基地的事情。
讲他们具体的起义过程, 讲危险的战斗, 讲夺下南方基地后跟各个残存旧势力的博弈。
“天，你们好厉害！”
司眠听得眼睛发亮。
但听到基地里因为粮食危机而差点沦为食物的幼童，听到有人为此牺牲的时候，他又忍不住难过。
莱雅觉得小少爷的心好像天生就比别人软一些，容易共情，容易痛苦。
静谧的黑暗中，少女侧过头，伸手轻轻用指腹擦掉他眼角的湿痕。
十七看见司眠的身体微微一顿，他低下头，似乎有点因为自己的软弱和过度情绪化的表现而感到羞赧。那头柔软的银色短发散在脸侧，像是月光一样美丽。
那一刻，她好像听见了某种特别的声音，像是加快的心跳，又像是花开的声音。
“莱雅.”
青年忽然凑近过来，小声道：
“以后能不能别叫我小少爷了，叫我名字吧。”
这不是司眠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
但这是十七第一次答应他。
“好。”
后来，司眠还以小水母的形态在浴缸里学会了游泳。
他以前都不会游泳。
玩归玩，但正事还是要做的。
司眠加班加点改良了信号屏蔽器。将之前庞大的体积缩小了不少，最后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十五还在适应融合异变源之后的身体，他变强了不少，之前叶云帆的精神技能还能够影响一下他的理智，现在只要十五稍有抗拒就几乎可以做到免疫了。
力量和速度也增幅不少，只是现在条件简陋，没办法做具体的测试。叶云帆偶尔会骑着双双，戴着猫猫头盔出去查探情报。
异变者改造中心的事情开始发酵。
这是叶云帆他们一早就制定好的计划。
如今敌强我弱，敌明我暗。加上司家依旧掌控着整个熔北，还有限制器这把屠刀高高悬挂在几乎每一个异变者的头颅上。
所以强行的武力抗争没有意义。
于是他们决定打舆论战。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十五回到熔北突袭异变者改造中心的事情在基地内传得沸沸扬扬。同时，他挣脱限制器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知晓。
这些消息越传越广，而在传播的过程中也逐渐有了夸大的成分。
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知道了——
第一个叛逃者成功了。
第一个敢于反抗的人活下来了。
近百年来，终于有一个人成功挣脱了限制器的禁锢，甚至还做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个消息对于无数个在黑暗痛苦中怨恨憎恶的被压迫者而言，无疑是一道刺目的曙光。
同时，这也代表着司家掌控熔北的权力被动摇了。
中央基地同样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于是他们对熔北的袭扰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双方甚至爆发了好几次规模不小的武装冲突。
内忧外患之下，整个司家内部的气氛一片低迷。
就连一直不出门的司眠都感受到了那种压抑而焦灼的气氛。
但不久，司恒突然在深夜让人请他过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啊，大哥？”
司眠其实有些心虚，但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掩饰住了。司恒没有注意到弟弟的异样，他像是终于遇见了什么喜事，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表情言语都很兴奋。
“来，你看这是什么？”
“？”
司眠这时才看见他身后有好几台形状怪异的特殊机器，一米四高，是四棱台的样子，上面有一个卵圆形的玻璃舱。
他愣了几秒，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人造子宫？”
“对！”
司恒很兴奋。
在最近一次跟中央基地的对战中，司恒搞到了几台人造子宫仪器。
“你现在手里的什么信号研究都先放一放，先研究研究这个。”
他说着抬手拍了两下，身后就有人送来了好几个女人。她们低着头，脚步颤抖，一副惊惧到极点的样子。
司眠没反应过来，直到他看见了那几个女人的腹部都有些微微的隆起。
——她们都怀孕了。
如今人造子宫的作用只是缩短女性的孕育周期，比如原本要八.九个月才能生出一个孩子，并且还需要长时间的恢复期，但如果用人造子宫的话，就可以将这个时间大大缩短。
等到孕妇四个月的时候就能够剖开肚子，把胎儿取出来，放入人造子宫中继续孕育。
而孕妇则是进入治疗舱，差不多一周就可以修复好刀口，再休息一个月就可以进入下一次孕育。
于是司眠立刻明白了大哥送这些孕妇给他的目的。
——实验品。
果然，紧接着司恒就说出了他预料到的话。
“你可以拆一台研究研究构造，也可以具体试试，然后看看我们能不能也大批量生产。”
每次中央基地卖给其他基地的人口数目和男女比例都是有限的，其中女性极少。
但由于异种的存在，人类的自然生育速度赶不上每天死亡的人。
因此拥有人造子宫的中央基地的人口是最多的，足足有五十万，而熔北就少得多，只有接近三十万左右。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工人。
所以这就需要不断从中央基地购入人口。
这种需要大量战斗力和劳动力的时代，人口就代表了一个基地的实力和安稳。
“司眠，只要你把这个复刻出来，我们就不再需要再跟中央基地进行交易了。”
“而一旦熔北也拥有了人造子宫技术，熔北就可以大批量生产战士，生产异变者。还有很多工人，很多劳动力。”
“父亲肯定会开心的，还会对你刮目相看！”
司恒激动地向弟弟描述着成功复刻人造子宫的一切好处。却没发现对方的眼神越发恐惧。
此刻的司眠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已经听不见司恒在说什么了，耳边传来的是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叫十七的小女孩的声音。
【小少爷，我能不能像哥哥一样也成为异变者？】
【为什么？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司眠不明白，因为很多女仆挤破头都想到他身边来，可偏偏这个奇怪的女孩就是不愿意。
【十七，我可以保护你。】
【不好，因为我不想为你生小孩。】
年幼的女孩在这件事情上很执拗，她身上没有其他女仆那种温顺和乖巧，反而像是一只不甘被驯化的狼崽。
【我想成为战士，至少像战士那样死去。而不是死在产床上。】
【.】
司眠无言以对。
他听十七描述过人造子宫。也知道中央基地大批量孕育孩子的地方大概是什么样子的。
那里叫做孵育园。
那里有很多很多女人，她们就像是被迫下蛋的母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十七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她生了几十个孩子，最后死在了产床上。
“大哥，我.我恐怕不行。”
司眠很快拒绝。
“我以前没了解过这个。而且这还关系到生物医学还有人体方面的东西，我不会。”
“不会可以慢慢学，慢慢摸索嘛！”
司恒对他似乎有一种盲目的信心，
“而且我还”
就在这时，有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匆匆在司恒耳边说了什么。
司眠离得远没能听见，但是那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时不时飘向了他这里。
“.”
司眠心头一紧，他看着大哥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最后以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下一秒，司恒推开身边的人，大步朝他走过来。
“大哥.”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后，司眠重重摔在了地上。但下一秒他又被男人一把拽起来，一拳打在腹部。
剧痛让他根本说不出话，甚至咳出了一些血。
“司眠！你到底是吃错了药还是鬼迷了心窍！！！”
强烈的背叛感让司恒怒不可遏，宛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疯牛。
“我说怎么翻遍了整个熔北都找不到那两个家伙，原来是你！”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是背叛者，是敌人，是要害死我们整个家族的人！！！”
“我那么相信你，我当初还在父亲面前为你说话！”
“.”
司眠疼得脸色惨白。
他是普通人，也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训练的，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面对司恒这个强壮的异变者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司恒发泄一通，总算稍稍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地上浑身是伤，几乎痛到止不住颤抖的弟弟，心中忽然有些后悔。这是他第一次对司眠动手。
可这个弟弟做出的事情实在太可恨。
如今熔北的险境几乎都跟那个十五脱不了关系，这已经动摇了家族的核心利益。
要是换作别人早被关进监狱用刑了。
司恒的拳头攥了又攥，问：
“司眠，你认不认错！”
他知道自己作为司家人这么做不对，也给家族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可司眠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
他死死咬着牙，一声疼也不喊，也一声不吭。
“好好好！”
司恒怒极反笑，
“来人，他关在我这里，谁都不许见！”
“是。”
说完，男人怒气冲冲，大步走出去。
“那家伙人呢？！”
司恒在问十五。
“逃.逃了。”
“什么？！”
来汇报的人其实刚才话还没说完就被愤怒的司恒打断，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有时间将来龙去脉详细描述了一遍。
说是伺候司眠小少爷的女仆忽然听见了屋子里有打斗的动静，于是他们叫上警卫员去看，竟然看见了那个熔北通缉的顶级逃犯。
还有从异变者改造中心消失的十七也在。
地上躺了个手握利器的死人，双方像是经历了一番搏杀。
“然后，然后他们两个就跑了。”
“跑了？！！”
司恒惊怒，只是还没继续追问，就又有人匆匆来向他汇报。
“不好了！不好了！”
那人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领主.领主大人遭遇了刺杀。”
“什么？！！”
这下脸色惨白的人轮到了司恒。
轰——！！！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
火光冲天。
硝烟滚滚直上天穹，在漆黑的夜色中清晰可见。
司恒猛地抬头，发现那竟然是中央大厦。
哗——
一线锐利的光亮冲上夜空，炸开一团血色烟火。
随即整个熔北都震动了起来，就好像地下被压迫了近百年的什么东西正在咆哮着挣脱。
与此同时，大厦内部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混战。
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子弹几乎封锁了整个走廊，金属墙面火光飞迸，特殊的电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电光石火之间，叶云帆当即抬手，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凝结，在巨大的爆响中把爆炸结结实实拦在了外面。
就在这时，上层楼的玻璃爆开，碎片和残肢哗啦啦地坠.落下来。
叶云帆侧身抬头一望，看见了上面两三个悬浮在半空中的人。
异能者，也是玩家。
可他们才是入侵者和刺杀领主的杀手，甚至他们的同伴还专门去刺杀了司眠。
只是没想到，司眠突然被司恒喊走，而留下来的叶云帆三人正好对上了刺杀者。
从那个人的口中，叶云帆得知了他们的来历。
——中央基地。
双方摩擦这么久，中央基地总算对熔北下手了。
不过司眠只是次要目标，他们这次真正刺杀的对象是熔北领主司鸿泽。
叶云帆和十五正愁没机会毁掉总控室，现在刚好有人搅局，他们自然得来抓紧时间分一杯羹。刚才十五还给赵怜发送了烟花信号。
叶云帆挡住子弹，低喝：“上去！”
后面的兄妹两人迅速上楼，直奔总控室。
这时候整个中央大厦都是一片混乱，数不清的警卫都冲了上来。
还有武装部队正从四面八方朝这里汇聚。
十五挡在妹妹前面，身形迅疾犹如鬼魅。一刀将面前逼近的警卫动脉割开。
他压身一滑，躲过一波子弹，自下而上提刀突刺将后面飞扑上来的下一个人开了膛。
鲜血喷溅的同时，十七已经猛地一腿横扫，将好几个人接连踹飞上墙。她随手从对方身上拉出一把枪，接连补上一颗致命的子弹。
砰砰砰——
接受正式的异变者战斗训练不到一年，可十七却已经表现出了恐怖的战斗天赋。
比起兄长逐渐有章法招式的战斗风格，她更像是一头冲入人群的凶兽。
砰！
手臂中了一枪，十七闷哼一声，她眼神阴冷，倏地逼近开枪者，一把抓住那人后脑的头发，猛地砸上墙壁。
轰隆巨响中，那力度恐怖卓绝。
警卫的颅骨直接变了形。
与此同时，几颗子弹没入了十五的身体，但并未深入，而是被表面一层薄薄的骨膜挡下，紧接着就被推出体外掉在地上。
“没用.子弹没用”
见此一幕的警卫瞳孔震颤。
因为即便是再强大的异变者，在如此密集的子弹中也会重伤，可面前这个家伙竟然就像是破了层皮一样.
“怪物”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警卫中也有不少异变者，可他们在这两人面前脆得仿佛并不是同一个物种。
下一瞬，惊恐的警卫头颅高抛，血淋淋的长刀方向一转，直接捅穿了下一人的心脏。
无头尸体的手还扣着扳机，被十五拉着一转，竟对着同伴扫出无数子弹。身后的几人眨眼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是对手，惊惧之下连滚带爬就要逃走，十五抬头瞥去一眼，从尸体上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掷出，锋刃在鲜红的天花板上擦过几道反光，下一秒就将那人整个身体钉死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
满地尸体，一片狼藉，飞溅的鲜血在走廊上流淌拖曳了几十米远。此起彼伏的惊恐惨叫声中，兄妹俩一路往上。
与此同时，叶云帆直接破窗跳出，逆风而上。
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方式，十五跟十七去炸毁总控室，而叶云帆则是去应对那些来自中央基地的玩家。
经历了上次十五的限制器启动一事之后，叶云帆表面没再多提及，可内心提升实力的念头却像是爆燃起的火焰，强烈程度几乎达到了顶峰。
“该死，那老头可真难杀，不过好歹.”
一个白人刺客玩家抱怨了一句，他蹲在破碎的窗户上，粗粗喘了几口气，可还没说完，后背忽地一凌。
后颈鲜血四溅，人头旋飞着坠.落。
[提示：恭喜您成功击杀玩家艾伯特。]
[提示：.]
叶云帆没时间去看提示，因为他这时候不得不转身抽出一把短刀险之又险地挡住了另一个玩家的攻击。
对方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这代表隐身术失效了。
刹那间，两人身体碰撞，顷刻间竟是在半空中已过了十余招。掀起无数刀刃般的气流。周围的玻璃瞬间绞成碎片，哗然爆飞，哗啦啦坠.落。
“哇哦，又来个玩家。”
面容粗狂的额尔古咧嘴一笑，就像是虎豹见了羔羊，
“让老子看看，你有什么新鲜的技能。”
轰——
恐怖拳头映在叶云帆的瞳孔中，这种力度估计足以将正常人颅骨打爆。
他神色一沉。
对方应该是有着身体强化类的技能，即便是叶云帆拥有着半异种的身体，依旧只能稍稍压制对方一些。
叶云帆很谨慎地没有用触手，他不能暴露自己既是玩家又是半异种的身份。于是当即侧头险险躲过。
他猛地抓住男人的腕骨，风刃席卷，只是没能将人切成碎块，只是添了无数道血痕的皮外伤。
同一时刻，叶云帆飞身腾空，凌厉转体，重重一脚把人踹入建筑内！
砰！！
额尔古把地板砸出个大坑，耳鼓嗡嗡作响，但仅是一秒，他就猛地起身，自下而上一个手刀刺向逼近的叶云帆。
这一下的爆发力堪称恐怖，几乎擦出了一道凌厉的破空声，若是普通人的脖子，怕是会被这一下直接砍断。
就在这一刻，他的大脑忽地宕机了一秒。
[提示：检测到玩家受到精神技能的攻击。]
叶云帆等的就是这个时机，火焰叠加风刃，接连三次，终于斩断了男人的本就受伤的脖子。
[提示：恭喜你成功击杀玩家额尔古。]
[提示：恭喜您成功掠夺A级新技能-身体强化。]
[提示：恭喜您成功掠夺C新技能-穿透之眼。]
[提示：恭喜您成功掠夺玩家额尔古三分之一生命值]
[生命值+33]
[生命值：1499/1499]
叶云帆匆匆扫了一眼，继续往最高层的领主办公室疾去。
刚才情况危急，他也没来得及问这两个刺客是否成功杀死了司鸿泽。
不过很明显刚才那两个应该不是主要负责刺杀任务的人，更像是守卫在外面的哨兵。
只是还没等叶云帆前进几步，就遇见了大量狂暴异变者。就是当初安哲在异变者改造中心里面释放的已经近乎等同于异种的人。
只不过那些狂暴异变者对付的人不是他，而是中间那个玩家。对方一身黑衣夹克，面容削瘦，浓重的黑眼圈显得身体不是很好。
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战士，但叶云帆在看见对方的瞬间就止住了脚步。
很危险。
【危险.】
【很危险】
【别过去。】
小触手们在腰后不安地蠕动，它们发出了警告。
下一秒，叶云帆看见了密集的白线，那些线条悄无声息延展向四面八方，刹那间覆盖了周围所有狂暴的异变者。他们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在那恐怖线条中瞬间被切割成碎块。
[A.级技能-空间切割。]
黑眼圈似乎察觉到了叶云帆的视线，他踩着无数蠕动的肉块转身，目光在叶云帆的伪装过后的脸上微微停滞几秒。
同一时刻，叶云帆的眼前亮起提示面板。
[提示：对方拥有探查技能，你的技能伪装面具已失效。]
“啊粉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
黑眼圈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咧开嘴笑了一下。
“你是那个奇怪的家伙，既是异变者，又是玩家。”
“.”
叶云帆心底一惊。他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异变者的身份只在南方基地登记过，后来跟中央基地的人见面，他也没说过自己是异变者。
后来拿下南方基地之后，他的身份记录也销毁了。
所以现在对方得知他身份的唯一途径，就是在销毁之前，他们专门查过他的身份证明。
叶云帆紧盯着对方，但脑海里已经在想撤退路线。
“你们杀了司鸿泽？”
“本来是的。”
黑眼圈遗憾摇摇头，
“可惜那个老狐狸太狡猾，让自己的同胞弟弟当了替死鬼。”
他抬起手腕，那似乎是个对讲机。
“喂喂，别找那糟老头子了，都过来一下，我找到了特殊目标。领主亲自要的，我们得想办法带.”
轰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上方忽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随着地动山摇的轰鸣，大厦上方的三四层直接土崩瓦解，完全坍塌了。
“总控室！！！”
“总控室炸了！！！”
不知道是谁在喊，可他们的声音根本压不过轰隆隆的爆炸声。
而更远处的地方，整个熔北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中央大厦的顶部。
他们呆愣原地，怔怔望着那了断裂坠.落的顶层，看见了熊熊燃烧的大火。
“总控室.”
“总控室.没了。”
有人下意识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恍惚间好似听见了锁扣解开的声音。
“没了！”
“没了！！！”
接着他们看见了断裂的楼层外，有人探出了身。
这时，十七浑身血污，她粗喘着半跪在兄长身后，看着他撕下了一片红布，绑在一个木棒上。
接着，少年亲自攀出楼外，将这个简陋的旗帜插上中央大厦。
砰——
一颗硕大的火星直冲云霄。
红色的烟火在少女颤抖的瞳孔中二次绽放。
几分钟后，远处四面八方的喊杀声潮水一般地涌起。
整个熔北好似都被掀翻了。
十七抬头望着哥哥，望着他在火与血的狂风中转身，朝自己伸出手。
他不再喊她十七了。
“莱雅，。”
这一刻，她的兄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说——
“我们得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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