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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姐妹


明慧见他久久未语,淡笑说道,“难道世子是无聊散步去了南郊?”

        崔觐摇头,忙否认,“啊,不是。”

        “那是……”明慧挑眉,笑得有些意味深长,“那还,真是巧啊。”

        “郡主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崔觐听得明慧的话,反而反问了一句。

        “既然世子不方便相告。”明慧嘴角的笑加深了几分,“那就告辞了。”

        不是误会,是仇恨,前世的。

        说罢,明慧转身上马车离开。

        为何如此那么巧合出现,跟金大人解释去吧。自己总会知道的,不过是迟早而已。

        “崔兄,郡主似乎对你印象很差啊。”一直在旁边没有做声的柳恒之走了过来,看着远去的马车伸手拍着崔觐的肩膀感慨一句。

        “对我印象很差?男女有别,柳兄可莫要坏了郡主的清誉。”崔觐敛笑说道。

        柳恒之怔了下,随即摇着手里的羽扇,风度翩翩一笑,“是我鲁莽了,崔兄说的是。”

        最难消受美人恩,那明慧郡主当日宫宴一曲,曲如性,郡主面上看着淡然,性子也是淡淡的,可这性子可堪比那战场上的利剑一般,稍不留心就会伤得伤痕累累。

        他啊,觉得还是那个六小姐比郡主更加可人。

        “天色已晚,告辞。”崔觐抱拳。

        “告辞。”柳恒之抱拳。

        两人上了马,各自带了自己的人回家。

        明慧回了范府,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赶车的车夫也是多赏了几两银子压惊,车夫自是得了银钱喜滋滋地打了壶清酒,当真是给自己压惊喝了酒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夜好眠。

        孟婷婷和姜宁一回去,这太傅府和晋阳侯府则是心惊胆战的又是熬安神茶,又是请大夫上上下下忙了一番。

        京兆府衙灯火通明,连夜审路匪,大有要把路匪的老巢给审出来之势。因为涉及到几位姑娘,身份又是贵重,明慧郡主临走前又特意地提醒了一句,说着路匪怕不是什么普通的路匪,有可能是有组织有目的的拦路抢劫,又提了路匪说与人勾结了,这恐是和不轨之人勾结一起专打劫高门夫人和小姐。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可是金大人到底是七窍玲珑心,明白这郡主是告诉自己这拦路打劫是有内情。

        三位姑娘没有带回去自己私下了结,而没有顾忌后果直接把人送到了他这里,自是要他审个水落石出,当时可是不少的百姓也是亲眼围观到了,这郡主说的话,大伙儿也是听得很是清楚的。

        走了,那冷冷的丫头还特意回头看的自己那一眼,冷飕飕的。

        郡主又高调地进程抵了京兆府衙,这端的是郡主架子来报案的,他不得不谨慎审案。

        金大人可是听得心惊,这可是谋害三位姑娘啊?

        于是金大人彻夜通宵亲自审问犯人,可惜的是恐吓,连着各种刑具一一摆了出来,四个人吓得尿了裤子,可是熬了一晚也没有审出一句有用的来。

        金大人很是颓败,这东方都泛出了鱼肚白,眼眶也是黑了,白审问了一晚。

        范府的明慧郡主,晋阳侯府二小姐,太傅府的姜小姐,三人回京途中路遇劫匪,被郡主的贴身丫头空手赤拳打了个落花流水,还活捉了四个劫匪送到了京兆尹府衙,在翌日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在京城跟长了翅膀一般传了一个遍。

        玉园,明玉刚起床下了地,梳洗了一番,坐在镜子前,看着满眼的珠花,朱钗,和玉簪,纤细的手指从上面一一掠过。

        “小姐,戴什么都好看。”伸手用玉梳给明玉梳头的绿篱看着自家小姐有些挑不准的样子,笑着说道。

        “母亲每日的还在抄佛经呢,等给祖母请了安就求了祖母,去看看母亲,也给佛祖年经烧些香烛纸钱,为祖母祈福保佑她老人家长命百岁,还有弟弟白白胖胖的身体健康。”明玉带着愁容说道,挑了一根祥云的白玉簪,“简单梳个吧,去佛祖面前不能太花哨。”

        “是。”

        “小姐。”这绿篱话刚落,绿莹急匆匆地推门跑了进来。

        “一大早,急什么?”绿篱转头带着怒道。

        绿莹到了一杯茶,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才说道,“小姐,奴婢得确切消息,郡主这昨天回城真的碰到了路匪,这冰片打杀了路匪,还活捉了四个。”

        咯噔,明玉手里的白玉簪下折断了,“然后呢?”

        “郡主把人送到了京兆府。”

        明玉眉心一蹙,丢下了断了白玉簪,挑了一朵金丝叠成的金盏珠花,又挑了缀着绿宝石的步摇,让绿篱戴在了发间,左右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这才起身说道,“昨日七妹妹遇到这么大的事,没得吓坏了,我们去看看。”

        说罢,甩着帕子往外走。

        玩了一天,回来还遇险,明慧自是累极了,不过也是到点就醒了,蒙蒙亮跟着冰片练了一遍功夫,梳洗妥当准备吃早饭,丫头就说是三婶马氏来访。

        明慧让人请了她进来。

        “七侄女,快给婶娘看看,可是哪里伤着了没?”马氏人还没进屋,担忧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明慧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杏仁薏米粥,这才抬头,一抬头就看到马氏火急火急地走了进来。

        “三婶。”明慧起身。

        “快坐下,快坐下。”马氏一脸心疼,忙把明慧按回了座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遍,“你这孩子……。”

        说罢,这泪就滚了下来。

        感动得明慧这好好的早餐也没法吃了。

        不约而同的,冯氏,明雅,明婷和明玉都前后脚赶了过来,后来秦妈妈也扶着颤巍巍的范老夫人到了慧园来。

        “孩子。”范老夫人伸出保养得极好的双手,断的是老泪纵横,“你可别在出什么岔子了,要是出点什么事,祖母可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

        “多谢祖母关心,孙女好得很呢,这全亏有冰片在。”明慧含着笑谦恭回道。

        “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天子脚下居然敢拦路抢劫。”明玉愤慨说道,走到明慧身边,甚是担忧地握住明慧的手,“七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别是瞒着,若是给那些个劫匪给欺负了去,你跟祖母说了,祖母定会为你做主出了这口恶气的。”

        巴不得自己出点事,没了清白,绞了头发好去庵里做姑子吧?昨日回来听得苏嬷嬷说范明玉昨日也出府了一趟,那崔觐的巧遇就值得深究了!不过怎么深究,这个还是金大人的事情,明慧淡笑着瞥了她一眼,轻轻抽出了手,眼眸看向范老夫人说道,“自然是的,有祖母,父亲,大伯,三叔在,明慧自是不会吃亏的。听得表舅说,京兆府尹金大人是个矜矜业业的好官,想来过几日就会有结果的。”

        咳,范老夫人咳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不悦看向明慧,语气深长说道,“七丫头啊,这是谁提议送去的官衙啊?这没得要害你们自己了。”

        “谢祖母担忧。”明慧眼眸清澈,一眨不眨地看向范老夫人,“这京畿重地居然有路匪,我们昨日是好运碰巧有了冰片功夫不错,若是其他的夫人小姐碰上了可能就难逃一劫了,虽然他们是路匪在刀刃上添着血过日子的,行踪也是飘忽不定,可古语有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祖母无需担心,金大人会把路匪余党给抓起来的。”

        这,两人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吗!罢了,这孙女就是跟自己来讨债的,到时候坏了清白,就送去庵里,或是家里修个家庙养着好了,不差这一口饭。

        范老夫人眯了眯眼斜睨了明慧一口,终是摆手说道,“受了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

        “是。”明慧笑着应道。

        范老夫人嘱咐了几句,又吩咐了一通苏嬷嬷和齐嬷嬷,又让其他人莫要坐太久了,打扰明慧休息,这才扶了秦妈妈的手回去。

        余下的人见着范老夫人发了话,也没有多留。

        明玉出了慧园,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日头下的慧园,转头跟上了明雅和明婷,说笑着朝范老夫人的荣安堂走去。

        范言志的房里的蓝柳姑娘和红姨娘得了消息也去了慧园,这红姨娘就是嫣红,上次的汀兰水榭事件诊出她有了身孕,肚子里孩子保住了她一命,还母凭子贵被抬了姨娘。

        红姨娘挺着五个月的肚子,笑容面目,可眼底却是难掩那一丝惊惶和不安。

        明慧直接让人回绝两人,两人没法子只好恹恹回了秋水居。

        这传言跑得快,宣文帝刚下了朝也听得了那传闻,沉吟了片刻,让何成召了李太医去给郡主诊脉,又嘱了两个太医去了晋阳侯府和太傅府给两位受惊的小姐诊脉。

        还各赏赐了东西压惊。

        这皇帝的旨意刚下,这赏赐的东西刚出了宫门口,这皇后和贤妃,静妃也忙使了人给三位姑娘送了压惊的礼物。

        外面开始有人绯言嘀咕贬低三位姑娘的时候,见着皇恩,更是赤红了眼,这绯言绯语也压了下去,更多的是羡慕三位姑娘因祸得福,得了皇宠。

        面上是一片羡慕嫉妒,不过心底是怎么想的是不可知了。

        听得这皇宫里贵人主子对三位姑娘的赏赐,京兆府衙的金大人更是上了心,顾不上自己一夜没合眼,提了人就审问。

        明慧倒没有想到,还惊动了皇帝表舅。赶紧地写了信,包了自己亲手做的荷香酥饼,让豆蔻去了公主府。

        豆蔻一去,听得消息的公主正安排准备过来去看望自己的外孙女,听得豆蔻解释了一番,又保证了一番,又看了明慧亲手写的信,瞧着明慧亲手做的荷香酥饼,公主再豆蔻的一再保证之下才打消了念头。却还是打发了二儿媳走了一趟范府。

        明慧听得多年不出府走动的公主府外祖母说要来看望自己,心里一片柔软,有些后悔去京兆府衙的做法。

        “小师妹。”是夜,明慧刚准备睡觉,听得窗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嘴角微弯起,转头一看,果然见风挽临越窗而入。身后跟着一张臭脸的冰片。

        明慧朝冰片和豆蔻点了点头,两人退了出去。

        “师兄,你怎么来了?”明慧邀他坐下,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

        “死丫头,当然是来看你。”风挽临在她额头一弹,接过茶,抿了一口,“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当然是要亲眼见到你平安无事才放心。”

        明慧起身转了一圈,“放心了吧。”

        “嗯。”风挽临上下打量她一圈点头,喝了一口茶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京城郊外向来太平,怎么会有劫匪?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明慧见着眼前敛去笑容的风挽临,面容严峻,眉眼冷冽,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和萧杀之意,却没有平日里出尘如仙之气。

        这才是惊才绝艳的风挽临真实面目吧,犹记得前一生有人评价他是首辅治国之才,安国将才之略。

        “小师妹?”风挽临见着出神神游的明慧,伸手在她额头一弹,“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师兄!”明慧瞪了他一眼,伸手捂住被他弹得通红的额头,“等师父回来我要向他告状,说你欺负我,让他收拾你,逐你出师门。”

        说罢,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

        风挽临展颜一笑,耸肩,“求之不得,如此多谢小师妹了。”

        明慧愕然,难道风挽临也是被宋一羽给诓的徒弟?自己虽是有心想学防身,可是这拜师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是宋一羽一头热拜的。

        风挽临轻笑了 一声,“想来老头子也是赖着收下你的。”

        两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碰杯对饮了一口。

        虽说两人对那不着调的师父有些唾弃,不过两人心里对宋一羽还是真心尊敬的,毕竟宋一羽是对这两拐来的徒弟真心对待的。

        风挽临见着明慧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放下了心,聊了会就告辞越窗走了。

        明慧看着他消失在窗外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一股感慨和遗憾,如果这风挽临是自己的血亲兄长多好!

        如此,自己累了也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也不用自己事事算计。

        明慧笑了下,按下了这股心思,摇头爬上床睡觉。

        明慧在家闭门修养,收到了孟婷婷的信,信里说自己一切都安好,也让明慧安心,她母亲知道了事情原委会处理,又说因为明慧还得了宫里的赏赐,谢谢她云云,另外还送了几包甜甜的窝丝糖。

        明慧笑着看了,提笔给她回了一封信,给姜宁也去了一封,分别给两人送了两包荷香酥饼。

        三人有了这次的遇险过命之交,感情深了不是一点两点。

        这厢三人写着信儿,甜蜜着。

        京兆府尹金大人却是焦头烂额。

        这明慧郡主放下了话说是另有隐情,可是连着审问了两天两夜,四个人都像是被最好的绣娘用针线从里到外缝了嘴一般,一个字都没有问出来。

        金大人也熬了两天,嘴都起了泡,可他有敢有一丝怠慢,这当日那么多人听得郡主放的话,而且如今上上下下整个京城都关注着,龙椅上的宣文帝虽是没有送一句话过来,可是金大人心里明白着呢,皇帝陛下是关注着的。

        到了第三天上午,京兆府衙堂审的时刻,突然就从围观的群众中跑出来四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跪地求饶,一行人跪在堂前不停磕头求饶让青天大老爷饶了她们的相公和爹。

        四个路匪见到自己的媳妇和儿女,真真是泪流满面,加上妇人和孩子,那哭喊声在府衙堂上哭得那个惊天动地。

        “安静。”金大人眼眸一眯,伸手揉了揉忍忍发痛的太阳穴,一拍惊堂木,“惊扰公堂,来人,每人打上二十大板。”

        “大人饶命。”妇人和孩子听得颤抖了一下,磕头。

        “大人,草民招,草民招。”四人忙跪地磕头告饶。

        “说,你们为何要拦路抢劫郡主,可是有同谋?可是有同伙?”金夫人带着哑声喝道。

        “大人,小的是收了人钱,只是吓唬侯府二小姐而已。”三角眼说道。

        “收了谁的钱,为何要吓唬侯府二小姐?”

        “侯府三小姐。”

        “可有凭证?”金大人立马沉下了脸。

        “草民曾经见过侯府三小姐,给我们送钱的就是她的丫头。”三角眼磕头,“草民真的是无意惊扰他们的,那丫头说,只要草民等吓唬吓唬二小姐,后面自有人接应。”

        接应?

        金大人皱眉,“接应的可是谁?”

        “草民不知。”

        “胆敢污蔑侯府小姐,来人,上刑。”金大人脸一沉,拍道。

        “草民没有污蔑,大人明鉴。”四个人连着那一群妇人和孩子磕得砰砰作响。

        金大人沉吟了半响,这才挥手,“带下去,退堂。”

        退了堂,金大人揉着太阳穴。

        侯府三小姐!

        接应的人?崔世子,柳世子!金大人比没有前两天还头痛。

        晋阳侯府,听得消息的孟思思捂住嘴,一路泪奔到侯府夫人的院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孟婷婷和杨氏面前,“姐姐你不喜欢妹妹就是了,你何苦费尽心思污蔑了妹妹?没得让外面的人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污蔑?”孟婷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

        “坐下。”杨氏拍了拍孟婷婷的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三丫头,什么污蔑的话?尽管和金大人说去,若是二丫头做了什么此等事,我这个做母亲就绞了她的头发送去庙里去。”

        杨氏说的云淡风轻。

        见着侯在一旁的衙役说道,“官爷,还请多加关照小女。”

        给旁边的妈妈递了一个眼色,妈妈立马给两个衙役递了一个红包。

        “夫人客气。”衙役给杨氏行了一个礼告辞,请了孟思思去京兆府衙走一趟。

        杨氏客客气气地让身边的妈妈送了出去。

        转身,杨氏就歪了身子。

        杨氏担心得庶女孟思思倒下了,坐在床上靠着大迎枕没一丝的力气,孟婷婷衣不解带在床前侍疾。

        晋阳侯和侯府老夫人亲自过来见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杨氏,肚子里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让杨氏两句话给挡出了院子。

        下午开堂,晋阳侯府三小姐孟思思和其丫头,庆元侯府柳世子,威远侯府崔世子,三人都被请到了堂上。

        孟思思一阵哭诉,直呼冤枉,可在和路匪对质的时候,自己的丫头败下了阵来,丫头想一力承担里罪责,直道是看不惯二小姐欺负自己伺候的三小姐想教训教训二小姐为自家三小姐出口气。

        孟思思跪在地上含着热泪一副怒其不争的神情看向哭得一塌糊涂认罪的丫头。

        主仆两人说得声情并茂,可是这那么多的银子,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能拿得出手的?还有那么多的护卫,她一个丫头能挥动?

        这金大人也不是吃素的。

        至于庆元侯柳世子当日为何出现在那,是因为每年的时刻,他都会去小住,返程是因为母亲过寿。

        这多年来,柳恒之都有如此的习惯,虽是去的时间不定,在庄子的时间不定,但回城的日子固定的,每年的那日下午便会带人回城。

        和三小姐孟思思也只是点头之交,没有什么过密的交集,没有接应之疑,纯属巧合而已。

        而轮到崔世子,则是否认了自己的接应之罪,但是对于自己为何那般巧合出现在那,却又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金大人几天没合眼,火气有些大,这惊堂木是差点被拍裂了。

        最后还是崔世子的随从小厮护主辩解跪在地上,磕磕巴巴说道,“大人明鉴,我家世子是临时决定要去的京郊,那日在街上巧遇了范府六小姐的丫头,那丫头说郡主有危险,我家世子才匆匆赶过去的,请大人明察,我家世子是去救郡主的,不是去接应的。”

        那小厮说得差点就是声泪俱下。

        众人哗然。

        范府六小姐怎么就知道郡主会遇险呢?这做姐姐还能感到妹妹要出事,这两姐妹看来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啊!真真是姐妹情深,令人感叹!

        简单的一桩拦路抢劫,牵了这么多高门公子和小姐出来,围观的群众听得眼光闪烁,津津有味。

        最后范明玉和丫头也被请去了,好在范明玉向来端的是我见犹怜,解语花的态度,被人请到了府衙堂上也是落落大方。

        金大人是眼眸都不抬,拍问,“堂下何人?”

        “民女范家六女明玉见过金大人。”范明玉端庄地朝金大人行了礼。

        “范氏明玉,你可明白本官为何请你来衙门走一趟?”

        范明玉摇头,颔首回道,“民女不知。”

        “嗯!”金大人朝崔觐的小厮看了一眼,“把你知道说与范家小姐听。”

        小厮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把情形又说了一遍。

        范明玉仰头梨花带雨地看向金大人说道,“那日我带了丫头出门买些东西,可是总觉得是家心神不定,总觉得妹妹会出什么事似的,想到妹妹是和晋阳侯二小姐去了庄子的,千般煎熬之下才找了茶馆休息下,并让丫头去探一下消息,没得正巧遇到了崔世子,丫头也是着急这才说与了世子听,没有想到世子是一腔热血,让丫头回来告诉我不要担心,世子会派人去打探一下,民女不知道世子直接去了城外,请大人明鉴。”

        说完深深行了一个礼。

        范明玉如此担忧妹妹的安危,姐妹情深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柳世子在堂听得也是眼眸隐隐泛着泪光。

        崔世子则是一脸的默然,范明玉说得声情并茂,崔觐是眼神都没有变一下。

        事算是有了个水落石出。

        回了范府,六小姐直接被人请去了范老夫人的院子里。

        “见过祖母。”明玉行礼。

        范老夫人把手里的茶杯递给了丫头如意,说道,“嗯,起来吧。”

        范明玉坐到范老夫人旁的,笑眯眯地帮老夫人揉捏,“祖母,这样舒服不。”

        “嗯,舒服。”范老夫人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今日去府衙可都说了什么?”

        范明玉手微顿了下,说道,“让祖母担忧了。”

        说罢把事情说了一遍。

        范老夫人阖着眼睛,似是睡着了,没有听一般。

        范明玉轻言细语地说完了,看了一眼范老夫人没有开口,继续轻轻给范老夫人按摩。

        良久范明玉要唤人进来帮忙伺候老夫人睡下的时候,范老夫人微微睁开了眼,看向她说道,“你母亲在佛堂也怪清净的,你去帮帮她抄佛经吧。”

        范明玉心神一顿,低头,“是,祖母。”

        明慧听得,也只是淡淡一笑。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祖母也是为了她们母女好,抄佛经好,可以磨性子,不至于让两人还如此鲁莽行事,传了出去,到底对范府的声誉有损,这范言志刚上任了没多久,这经不得风吹雨打。

        明慧看着棋盘,也不由得有一瞬间的疑惑和分神,她开始只是怀疑崔觐怎么会那般巧出现,没有想到,还真是范明玉的手段,千般设计,是为了让崔觐亲眼见被路匪弄得身败名裂的自己吧?

        她,范明玉真是把那崔觐当成一回事了。今生,她还不至于看上那衣冠禽兽崔觐。

        可是她如何知道那孟思思买通了人假扮路匪拦劫自己三人呢?明慧深思,也百般不得其解。

        侯府的姐妹,妹妹买凶害姐姐,范府的则姐妹情深,相隔那么远,还能预测到妹妹会遇险。京城的老百姓一个个都唏嘘,说得唾沫四飞,连酒馆和茶馆说书的都多了几个话本来。

        高门大户向来是惯于粉饰太平,范家姐妹到底是不是姐妹情深,这个百姓都不会去深究,只是难免唏嘘的同时也感叹一句,真真是侯门深似海啊!

        崔觐回府阴沉着脸直接去了书房,心里的怒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居然被范明玉那丫头给算计了,居然是被她给算计了。

        崔觐一拳打在墙壁上,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埋头在书房练了一天一夜的字。急得威远侯夫人林氏团团转,好在崔觐第二日就恢复了正常,林氏这才放下了心来。

        病了大半月的杨氏终于病好了,病好的翌日,杨氏带着一堆的礼物和孟婷婷去了范府致谢和道歉。

        见了范老夫人,杨氏也没有让范老夫人使丫头去请明慧,自己陪着范老夫人说了好一会话就带着孟婷婷亲自去了明慧的慧园。

        明慧得了消息,迎到了慧园的门口。

        “好孩子。”杨氏抓着明慧的手,眼眶都红了。

        一旁的孟婷婷也红着眼,低下了头。

        “夫人。”明慧唤了一声。

        “好孩子,夫人太见外了。”杨氏摩挲着明慧的脸,说道。

        “伯母。”明慧轻轻唤了一句。

        这她能在自己恶女名声传满京城的时候,杨氏还一如既往地让孟婷婷跟自己交往,想来对自己也是有几分好感的。更者在那般乌烟瘴气的晋阳侯府还能教导处孟婷婷如此直爽的女儿来,想来也是性情中人。

        “好。”杨氏伸手抹了下眼角的泪,笑了,“客套的话,伯母就不说了,说那些见外。”

        “嗯。”明慧点头。

        杨氏一把搂着明慧入怀,拍着她的背部,“真是好孩子。”

        明慧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享受着充满着母爱的怀抱。

        “母亲,你可是别吓坏了明慧。”孟婷婷说道。

        杨氏这才放开了明慧,伸手轻轻打了一下孟婷婷,佯怒,“你这皮猴。”

        “以后跟明慧妹妹多多走动,看能不能磨去你这猴一般的性子。”杨氏教训说道。

        “母亲您不说,我也会经常来的。”孟婷婷吐舌头。

        “以后就多多担待她。”杨氏看向明慧说道,“婷婷她只一个嫡亲的姐姐,还远嫁了外地,一年都难得见上一面,将来有缘你和宁宁可要相互帮衬她。”

        “当然的,孟姐姐性格开朗,我很是喜欢。”明慧点头应道。

        杨氏的意思明慧心里明白,闺蜜手帕交将来出嫁了,有什么事可以帮衬着,也是暗示自己若有什么事,尽管去找侯府找她。

        杨氏心里很是感动。

        平日里侯爷宠着那贱人,孟思思也嚣张跋扈,可是她也都是忍了,反正不过是几年嫁人的丫头,嫁了人让她去婆家嚣张去。

        可她却是没有想到那贱人和那孟思思如此陷害自己的女儿,这她掌管着侯府,居然在自己没有一丝察觉之下他们如此滴水不漏地设了这么个陷阱在设计自己的女儿!

        自己的女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这次不是明慧一起去了,有个会武的丫头在身边,那孟婷婷这辈子就毁了。

        杨氏是真心疼爱两个女儿,大女儿是长女难免要求严格,可小女儿溺爱了些,希望小女儿能够快乐和幸福,所以养了这么个直性子。和其他的闺阁小姐却处不来,却和太傅家的那个冷性子的姜宁交好,她也欣慰,希望女儿能从姜宁久了性子能沉稳淡定一些,然她没想到那次宫宴里向来不爱和闺阁千金相交的孟婷婷和明慧交好了起来,在宫宴和上次范府宴客的时候她也是见过明慧一两面的,远远的看着恬静,是个懂礼的,所以外面传得风言风语的她也没阻拦过孟婷婷和郡主交好。

        倒是没有想到这孩子是自己女儿命里的贵人,化解了这次危机。

        话说这孟婷婷其实性子是随了她母亲杨氏的,杨氏其实也是一眼认定明慧的性子不错,否则若是别家的夫人一般听得了那绯言绯语的多加思索几番,估计她也不会让孟婷婷一直和明慧交往的。

        杨氏和孟婷婷没有待多久就告辞回了去。

        走的时候,孟婷婷和明慧说下回请她去侯府玩。

        明慧笑着应了。

        这孟思思结果如何,杨氏没说,孟婷婷几次想跟明慧说,碍于杨氏在身边也没有说出口来。

        明慧也没问,也没有兴趣知道。

        不过很快的,豆蔻就当八卦说与了孟思思的消息与她。

        金大人怎么判的,豆蔻没有说,笑嘻嘻的说着,这孟思思一会追悔莫及吊了白绫,一会说割了腕,后来又是投井,几次三番四次的寻死觅活的以死来表达自己的悔意,可惜数次都被丫头给救了回来,见寻死不成又拿了剪子说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侯府被闹得鸡飞狗跳,京城的人也都是跟看戏似的,每日都关注着晋阳侯府有什么新的动静。

        晋阳侯可是丢大发了脸,一怒之下连夜打包把宠妾张氏和孟思思送到了庄子上去安养去了。

        豆蔻说得是唾液四飞,如亲眼所见一般精彩非常。

        明慧只当是听听八卦,完了感叹了一句,“原来那戏班唱的话本也真真是有些来头的。”

        因这次也牵涉到了范府,不过好在这次有了晋阳侯府在前,这范府的动静也就明显的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而且范明玉被范老夫人单独叫去说了一番,说的是什么不得知,但是第二日范明玉便是素衣银钗去了佛堂跟着于丽珍母女两人一起起去了范老夫人的小佛堂抄佛经祈福去了。

        转眼入了秋。

        一阵雨下来,秋风吹得人簌簌发凉。

        范府上下都翻出了秋衣出来穿。

        佛堂清净,于是也格外的穿得要多一些。于丽珍月牙白的褙子,下着同色的月华裙,发髻上仅用了一根白玉簪,别无饰物,低头一笔一划抄得很是虔心,旁边的范明玉身着米白的襦裙,梳了个双螺髻,发髻上仅了淡蓝的丝带缠着,也是别无他物很安静地抄着佛经。

        佛堂里,佛香四溢,只有母女两人偶尔翻过佛经或是换宣纸的声音,静悄悄的很是安谧。

        “夫人,夫人。”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佛堂的安谧。

        于丽珍刚换了一张纯白的宣纸,听得这呼声没来由的手一抖,笔尖的墨汁滴落在了,墨汁在白净的宣纸缓缓渲染开来。

        于丽珍蹙眉,抬头看向往里走的巧玲。

        巧玲火燎火燎地奔进了佛堂,“夫人,夫人不好了。”

        于丽珍蹙眉,“佛祖面前,什么事这么火燎火燎的?”

        平日里每次她就带一个人来佛堂,这今日里就只带了巧云来,巧玲和王妈妈则留在院子里帮她处理事。

        巧玲一脸的焦虑,也顾不得于丽珍脸上的不悦,说道,“夫人,十一少爷生病了。”

        啪嗒一声于丽珍手里的笔落坠落了下去,焦虑问道,“怎么会生病了,早上我还看过他好端端的没什么事啊?严不严重?请大夫了没?”

        “已经请大夫去了。”巧玲回道,“少爷吃了早饭没多久就吐了,乳娘熬了清淡的粥,少爷也吃了,乳娘因为没事谁知过了没多久,少爷就发起烧来。”

        “母亲,先别急,弟弟没事的。”明玉搁下了手里的笔,扶着急得一脸汗的于丽珍轻声安慰说道。

        “嗯。”于丽珍点了点头,眼里的焦虑和恐惧却是半点都没有退散,这心里立马就悬了起来到了嗓子口,一点都没有底都没有。

        巧玲也是一脸的着急,这范琦少爷一岁多了,平日里夫人可是小心翼翼的一点都不得松懈,这照看的丫头婆子也都是夫人精心挑选的,都是打着十二分照顾的,因此这回京这么久也还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如今听得说发烧了,巧玲自是十二分的着急,听得消息就火急火急地赶来佛堂禀告于丽珍,因为在范琦在南州府刚三个月的时候就发了一场烧,差点命都去了。

        于丽珍拽住了衣袖,紧紧地捏住,还隐隐地有些发抖。

        于丽珍扶住明玉的手,匆匆赶了回去往落霞院的走去。这范琦年纪小,身体羸弱,于丽珍把他安排在落霞院冬暖夏凉的东厢房里。

        几人一路急匆匆刚进了院子,于丽珍就听得范琦从东厢房里传来的如猫叫一般的哼哼声,脚步一顿,似乎有千条万缕的线条从四方八面拽住了她的心,越来越紧,似是呼吸都觉得困难了起来。

        ------题外话------

        明慧:00(挥帕子)下注啦~下注啦~,范琦是肿么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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