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庆元侯府里并没有因为秋雨的到来而凄凉,灯火亮如白昼,触光交错,后院的新房廊下挂了一排笼着红色的八角宫灯,红色的灯光照应着整个院子,朦胧而喜庆。
新房里置了几盏蒙着绯色宫纱的八角宫灯,照整个新房浪漫而唯美,两根偌大的喜烛摇曳生姿,不时地发出一声噼啪的声音。
范明玉身着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喜鹊登枝的盖头安静地坐在床上。
绿珠与绿茶低头垂眸站在一旁。
喜娘与其他的丫头并开两列站在房中央。
范明玉交叠在膝盖的手,相交,不时地交换着。
外面的喜乐喧哗声,在她的耳里听来无比的苍凉。
心里很是担心被刑部带走的父母。
芳菲郡主怎么死的,范明玉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在前世她就知道了这件事的。
不过,范明慧那死丫头怎么会知道的?
范明玉百思不得其解。
“喜娘,你们都去外面侯着吧。”范明玉想了良久,开口说道。
喜娘笑呵呵地屈了下膝,说道,“是。”
说完便带着一众丫头退到了门外。
“绿珠。”范明玉伸手直接掀了大红的盖头。
“小姐,这盖头不能掀。”绿珠与绿茶紧张地异口同声。
绿珠忙过去欲把红盖头重新盖上去。
“无妨,等会世子来了再盖上就是了。”范明玉罢手,看向绿珠吩咐说道,“你出去打听一下老爷与夫人怎么样了?是不是没事?有没有从刑部回了范府?”
从头到尾这桩婚事,她范明玉就没有要同意过,若不是赐婚还有老夫人让人紧紧看着她,她或许就已经逃婚了,一走了之了。
她,范明玉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柳恒之白头到老。这盖头掀了就掀了呗。
“是,奴婢这就去。”绿珠考虑了下,福身一礼,往外走去。
过了半响,绿珠才拿着一包绿豆糕,匆匆返回。
“小姐。”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范明玉一激动,差点把盖头给掀了。
“奴婢不敢走太远,打听不到什么。”绿珠摇头,“小姐,放心,二老爷与二夫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哎。”范明玉长叹。初来咋到的,绿珠一个陪嫁的丫头,想来怕是难从别人的嘴里打听出话来。
“要不,奴婢再去试试?”绿珠说道。
“算了,明天再说。”范明玉摇头。
“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垫垫肚子。”绿珠把手里的绿豆糕递与范明玉,说道。
“我不饿。”
自己的父母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嫁给了自己不想嫁的人,范明玉满腹的心事,哪里吃得下东西。
绿珠与绿茶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到范明玉身边的日子不久,对于范明玉的话莫敢不从。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远远地似有喧哗声慢慢朝这边潮涌而来,慢慢地声音愈加的清晰。
“新郎来了,新郎来了。”外面喜气洋洋的声音传来。
绿茶与绿珠忙把范明玉的盖头给盖好,这盖头刚盖好,侯门外的喜娘就笑嘻嘻地推开门跨了进来,“新郎来了。”
范明玉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
柳恒之被簇拥着进了门,看着那窈窕的身姿,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来,新郎请挑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喜娘笑容满面,脆声说道。
柳恒之伸手用秤杆挑起了红色的盖头,范明玉娇艳欲滴,妩媚动人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新娘子好漂亮!”
“恭喜,恭喜。”
“好漂亮。”
……
一系列流程完成,众人散去,喜娘也带了一众丫头退了出去,新房内只余下新郎柳恒之,新娘范明玉及她的丫头绿珠与绿茶。
“世子。”范明玉让绿珠与绿茶卸了头上的凤冠,这才妩媚一笑朝坐在桌子旁的柳恒之走了过去,伸出纤纤玉手亲自给柳恒之倒了一杯茶,“来,喝杯茶,醒醒酒。”
柳恒之似笑非笑地接了茶,摩挲着白底红花的茶杯,扫了一眼绿珠与绿茶两人一眼,“你们下去吧。”
“世子。”范明玉带着一丝为难,羞涩地笑着说道,“明玉累了一天怕照顾不好世子,今晚就让她们两个伺候世子吧。”
柳恒之轻笑了一声,“没有想到明玉倒是如此贤良淑德,这洞房花烛之夜都可以让出去,让人替你。”
绿珠与绿茶飞快地看了一眼柳恒之,把头都垂得低低的,脖子都泛着绯色。
“世子。”范明玉羞滴滴地娇嗔一声。
柳恒之心里冷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说道,“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不用她们伺候。”
范明玉脸色僵了下,随即眼眸一转泫然欲泣,“世子,你有所不知,今日父亲与母亲被带去了刑部,明玉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明玉真真是心急如焚,就怕叨扰了世子的兴致。”
妩媚的双眸闪着泪光,让人我见犹怜。
那刑部那般大张旗鼓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这庆元侯府肯定是知道的。
“明玉无需担忧,岳父与岳母不会有什么事的。”柳恒之安慰说道。
“世子,是不是有他们二老的消息?”范明玉忙问道。
柳恒之笑着说道,“这刑部断案一日两日是不会断案的,你莫要如此担心。”
范明玉抬眸水盈盈地看向柳恒之,有些话不对题地说道,“世子才华横溢,七妹妹的才华那般出众,还想着等你我成婚了,日后可以一起吟诗作画呢。”
范明玉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怎么能不担心,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啊,也不知道七妹妹是哪根筋错了,这一回来就闹出如此的一出来,七妹妹她也是的,怎么就不想她如此一闹,她将来可怎么办?”
生生的一副为妹妹着急担忧的神情。
柳恒之含笑,眼眸里却是闪着冷光,一口一口喝完了半杯茶,看向绿珠与绿茶,说道,“下去。”
“世子。”范明玉没有想到柳恒之依旧让两人出去,这绿珠与绿茶可是千娇百媚的,又经过特意的打扮,灯光依照,更加的楚楚动人。
“下去。”柳恒之沉了脸。
绿珠绿茶抖了一下,目光看向范明玉。
范明玉看着柳恒之的脸色有些不悦,只好朝两人点头,说道,“下去吧,我来伺候世子。”
绿珠与绿茶屈膝忙垂头退了出去,并拉上了门。
新房里就只剩下范明玉与柳恒之。
柳恒之没有说话,手里把玩着茶杯。
静谧的房间,外面的雨声更加的清晰。
范明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慢慢地紧握成拳,手心里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范明玉最开始听说柳恒之,为了自己遣散了屋里的美人,她是嗤之以鼻的。
可,如今——
面对绿珠与绿茶两人,柳恒之,他居然一点都不动心?
范明玉见他一声不吭,就玩着那茶杯,轻声说道,“世子,茶凉了,明玉再为你换杯茶?”
说罢也不等柳恒之说话,便倒茶。
“世子,请。”
柳恒之扫了她一眼,没有接茶杯,而是伸手攥住了范明玉的纤纤如白玉一般的手,一双眸子里跳动着异常的兴奋与激动。
“世子。”范明玉没有想到他突然出手,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到了地上。
“明玉,春宵一刻值千金。”柳恒之一拉。范明玉就直接被他拉到了面前,说道。
范明玉脸色一白,摇着头眼泪汪汪地看向柳恒之,“世子,世子,不要!”
“不要?”柳恒之眼眸里闪着极尽的兴奋,抬了手抚着范明玉的脸蛋,“洞房花烛,天经地义。”说着手慢慢地往下移,落在范明玉脖颈之处,在脖颈与肩窝之处来回抚摸着。
范明玉被他一手攥住,摇头说道,“世子,明玉,明玉不方便,还请绿茶与绿珠进来伺候世子。”
柳恒之低头看向范明玉。
双眸潸然下,脸上精致的妆容,妩媚中带着柔弱,如雨后风中的桃花一般妖娆艳丽,别具风情。
柳恒之眼眸中的火焰更加炙热,抚在她颈间的手一用劲。
嘶的一声。
范明玉身上精美的嫁衣应声如残败的花往下落去,露出她优美的肩部,纤细的藕臂。
“不。”范明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叫啊,叫啊,看今日谁来救你?”柳恒之大笑,“还是要与上次一般以死相逼啊?”
说完,柳恒之伸手用力一扯,范明玉身上的嫁衣就被剥落到了地上。
范明玉伸手就朝头上的簪子摸去,柳恒之伸手一把握了她的手反扣了起来。
“你以为我再次让你得逞?”柳恒之大笑着,一把抱起了范明玉,往红色的大床走去。
“不要。”范明玉挣扎着颤抖着,摇头说道,“七妹妹比我有才,你放了我,我让你得到她可好?世子,她比我好,你喜欢的是她范明慧,不是我!”
柳恒之却没有被范明玉的话说动,“上一次我有顾忌,让你逃了,今日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说完,在范明玉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范明玉压下胸口的恶心与厌恶,继续说道,“世子,你放我,我助你得到荣华富贵。”
“你助我得到荣华富贵?”柳恒之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般,瞧着床上的花生桂圆之物,伸手一拉,随着红色的锦缎落地,花生桂圆也撒了一地。
柳恒之双手一丢,范明玉被丢到了床上。
鲜红色的被褥,范明玉肤白如玉,墨发如云,极尽的诱惑。
范明玉往角落地缩去。
……
“绿茶,绿珠,救命。”范明玉尖叫着,却哪是没有任何顾忌的柳恒之的对手,只能任他宰割。
没有预想的痛!
两世为人,范明玉顿住了叫声,睁开眼眸错愕地看向柳恒之,心里莫名的涌了一丝没有失去清白的窃喜。
“贱人。都是你。”柳恒之见着自己依然如常没有一点反应,伸手就是给了范明玉一巴掌。
百花宴回来后,柳恒之荒唐了一晚之后,太过纵情,伤了子孙根,自此不举,几个月来,暗地遍看了不少了的大夫,也是于事无补。
柳恒之冷冷地看着范明玉。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拒绝自己,让自己置气,自己怎么那般疯狂?都是她的错!
“世子。”见着柳恒之眼里的恨意,范明玉不由得轻轻颤栗了起来。
“都是你!你这个贱人,dang妇!”柳恒之赤红着双目,狰狞着看向范明玉。
“世子。”范明玉惊恐地看着柳恒之吃人的目光。
柳恒之赤着身子下了床,在旁边的柜子里翻了一个小匣子出来,从里面拿了几条缎带。
“救命。”看着他如鬼魅一般的神情,范明玉惊恐地叫道。
“叫啊,大声点。”柳恒之阴森森地笑着说道。
“不要,不要过来。”范明玉拼命地往角落里缩去。
却是螳臂挡车,不到片刻,就被柳恒之把四肢绑在了床上。
“世子,求求你,不要。”
“贱人,太吵了!”柳恒之绑了一根缎带在她的嘴里。
一切妥当,柳恒之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衣袍,胡乱地披在身上,转身又从匣子里拿了一根鞭子出来,甩了甩,阴测测地看向被绑在床上的范明玉。
大红的床上,不着寸缕的范明玉肤若凝脂,身材窈窕,曲线分明,玲珑有致,让人看了血脉喷张。
柳恒之咽了下口水,眼眸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伸手,一鞭子就甩了过去。
“呜!”范明玉痛哼了一声,苦不堪言。
眼眸恐慌地看着柳恒之,疯子,这柳恒之是疯子。
柳恒之阴笑着又是一鞭子甩向范明玉白皙的大腿。
这几个月来,柳恒之这鞭子的手法练得出神入化,鞭鞭见血,却又不会伤及太深。
范明玉痛得冷汗直冒,泪水直流,手脚都勒出了血迹,却也是无法挣脱开来,呜呜的痛呼让柳恒之更加的兴奋。
手,背,腰,胸,腿,每一处都充满了鞭痕。
柳恒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看着自己的战绩,得意地笑了起来,丢了鞭子,拿了小小的红烛出来,看向范明玉说道,“莫说本世子不疼你,这蜡烛我都特意让人准备了红烛。”
范明玉痛得全身颤抖,摇晃着脑袋惊恐地看向柳恒之。
柳恒之勾唇,起身去拿大红的蜡烛之处,把蜡烛点燃了,坐在床沿,说道,“我让你跑,让你跑,贱人,当了biao子还立贞洁牌坊,不是因为你,老子能落得如此下场。”
“不……要!”范明玉呜呜地哀求看向柳恒之。
“叫啊,怎么不叫了?”柳恒之阴狠地笑着。
啪,蜡油滴在了下去,正好落在范明玉的胸前。
范明玉痛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睁着眼睛哀求地看着柳恒之。
柳恒之非常享受她哀求的眼光,那蜡油滴得更加的爽快了起来。
长夜漫漫,范明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只盼望这屈辱的苦楚能快些过去,终在疼痛中晕了过去。
……
公主府。
明慧睁开了眼眸,看着淡绿的软罗纱,明慧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想了起来,自己这是在公主府。
“郡主,醒了!”坐在旁边的冰片,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明慧。”明慧一转头,对上大舅母李氏与二舅母姚氏的眼眸。
“大舅母,二舅母。”明慧翻身坐了起来。
“饿了吧。”姚氏笑着说道。
“嗯。”明慧点头。
“我让他们去把饭菜端上来。”李氏笑了下,起身。
明慧起身,简单地梳洗了一番,饭菜就送了过来。
“多吃点。”姚氏与李氏一左一右地坐在明慧的身旁,给她夹菜。
“嗯。”明慧点头,吃了一口,问道,“六殿下回了吗?”
“没呢。”李氏问道,“我让人去请他过来。”
“不用,我随口问的。”明慧摇头,既然没走,等会就可以见到。
用了饭,李氏这才看向明慧问道,“明慧,还累不累?”
“不累。”明慧摇头,知道这是两位舅母与两位舅舅有话要问自己。
“两位舅舅都在花厅等你。”李氏这才说道。
“嗯。”明慧点头,大舅母二舅母去花厅。
花厅的气氛有些凝重,镇国公夏秩与夏瑞两兄弟坐在首位,夏承毓几兄弟也在。
“大舅舅,二舅舅。”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孩子怎么能一个人扛着。”镇国公看着明慧说道,“为了那禽兽,不值得。”
“是啊,你孩子,有什么事,自有大舅与二舅为你出头。”夏瑞说道,“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舅舅,二舅舅。”明慧低头,心里一暖。
她明白,如果自己与两位舅舅说了,两位舅舅为了自己着想,便不会让自己插手的,但是,她要的不仅仅是告倒范言志与于丽珍。
“明慧还小,哪能想那么多。”李氏看了镇国公兄弟,说道。
“你大舅舅与二舅舅是担心你呢,你别怕。”姚氏拍着明慧的手说道。
“嗯,明慧明白的。”明慧点头。
“明慧,明日你打算怎么做?”镇国公看向明慧问道,这堂上的细节,夏承毓自是回来跟他们都说得很清楚。
夏家父子自都是听得怒火冲天,尤其是极其宠爱妹妹的镇国公与夏瑞,恨不得直接就杀入刑部大牢把范言志那禽兽不如的东西给大卸八块才解恨。
知道了那堂上自家外甥女不慌不忙的应对,镇国公这才于此问。
“禽兽,禽兽不如,居然推了于氏出来顶罪。”夏瑞怒道。
“请大舅舅,二舅舅放心,也不要插手,明慧自法子让于氏张口的。”明慧笑着说道。
镇国公看了看明慧,点头,嘱咐了明慧一些话,就一起去了书房。
“大舅母,二舅母,外祖母她……。”明慧转头看向李氏与姚氏。
“放心。”李氏拍了拍明慧的手说道,“我已经下了严令。”
“早点休息,明日还有上堂。”姚氏笑着说道。
“嗯。”明慧点头。
李氏与姚氏嘱咐了一番,这才让丫头带明慧去休息。
秋雨淅淅,徐习远负手立在廊下,背后的灯光朦朦胧胧,俊美的五官在灯光下越发的毓秀。
明慧示意了一下领路的丫头与冰片,笑着走了过去,“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徐习远转身,一笑,“醒了。”
“嗯。”明慧点头。
“睡得好不好?”徐习远笑容温暖如春。
“好。”明慧点头,说道,“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什么事的,有舅舅他们在呢。”
“嗯,这就回去。”徐习远颔首。
看着在灯光下异常俊美柔和的徐习远,明慧心尖莫名的发酸,将来,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了啊!
明慧扭头看向如雾一般的雨丝。
“好好的不要想太多,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徐习远说道。
“嗯。”明慧点头,扭头看向徐习远说道,“帮我一个忙。”
“好。”
明慧轻笑,“也不先什么事,就应了。”
徐习远扬眉一笑,“你还能把我卖了?”
明慧莞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麻烦你让人走一趟刑部的大牢,就是让看守于氏的在于氏耳边说说,有了继母就有继父的话。”
明慧觉得今日那句话,还是不够的。
徐习远一笑,“好主意。”
今日在公堂上,他不过是问了几个问题,那于氏就答不上来,明显的因为范言志的一番话为了儿女要顶罪。
经过了一夜,明日再审,说不定会更加棘手。
徐习远想了下,说道,“不过,她若是不改口呢?”
为了自己的儿女好,于氏未必会反口。
徐习远担心也有理。
“放心,她会的。”明慧淡淡一笑,说道,“他们夫妻早就有了间隙,今日我那好父亲还把她推了出来顶罪。”
明慧顿了顿,“你不知道吧,于氏给我那好父亲下过绝子药。”
徐习远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如常,“他们倒是绝配。”
明慧淡笑,可不就是绝配!
灯光下徐习远的眉目甚是柔和,眼睛灼灼发亮,徐习远伸出手,轻轻握了下明慧的手,说道,“那我走了。”
“嗯。”明慧看着他璀璨的目光,点头,目送着他消失在夜色中,在廊下站了一会才转身进房。
徐习远回了六皇子府,派人拿了自己想信物去了刑部,然后又低头写了几封信,交给青杨说道,“速速将这些交给户部的韩大人,礼部的李大人,中书省的秦大人等几位大人。”
“是,殿下。”青杨接了信。
徐习远轻轻敲着书案,脸上带着异常的坚决,眼眸带着笑容,将来,有自己在前面为她挥刀斩荆刺,再难的路也会一路锦绣。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晚上,在凌晨方歇。下了一晚上的雨,早上依旧是朝阳满地,不过一场秋雨一场寒,京城的人早上一起来,就明显的感觉到冷了很多。
范府里的空气异常的紧张,那范言志与于丽珍被关在刑部,那大老爷范新志与三老爷范仲志奔走了一晚上也没有任何的结果。
挂在大门上的灯笼依旧高高地挂着,因为昨日的喜事,与刑部的事,这门口的小贩与过路的行人也多了很多。
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房小厮一夜没怎么睡,刚打了个盹,听得外面的声音,一个激灵立即张开了眼睛,利索打开了大门。
一辆马车停在外面,一个脸色发黑的妈妈站在马车旁边,门房一见是庆元侯府里的马车,忙走了过去,问道,“妈妈,这么早有什么事。”
“哼。”那妈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丢给那门房一个锦盒,说道,“残花败柳,不知廉耻。”
说完,转身看向马车,说道,“六小姐,下来吧。”
绿茶与绿珠两人先下了马车,范明玉奄奄一息地靠在马车上。
“小姐。”绿珠与绿茶伸出手。
范明玉望了一眼,却是不动。
她很明白,自己这么被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失贞!
痛楚传来,自己是被污了清白,范明玉眼泪直流,昨晚,被折腾得晕了过去的自己在那破身的痛楚中醒了过来。
那柳恒之,居然——
他不是人!
范明玉牙齿咬得咯咯响,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破了自己的身,怎么还这般如此送了自己回来,狠狠地打范府一个巴掌!
那婆子横了一眼范明玉,伸手直接把马车上的范明玉给拖了下来,自己爬上了马车,给门房丢了一句话,“嫁妆,随后会如数抬过来。”
说完,马车噔噔就离开了。
残花败柳?嫁妆?
一众早早地侯在范府门前的人,眼光刷刷发亮。
范明玉颤抖着身子,身上如万蚁嗜咬一般疼痛,还有下体,如撕裂的痛楚让她几乎挪不动脚步。
门房惊愕地拿着那锦盒,看着脸色苍白的范明玉,“六小姐。”
“还不把我扶进去。”范明玉见着路人的议论纷纷,喝了一声。
绿珠与绿茶忙一左一右地扶了范明玉往里走,一触及到范明玉的手臂,范明玉就呲牙咧嘴,倒吸了一口气。
“六小姐?”绿珠与绿茶顿住了脚步。
“没事,先进去再说。”范明玉颤着声,忍着痛楚说道。
“六小姐,稍等。”门房说了一声,忙转身往里奔去,不一会就带了两个婆子抬了一春凳出来。
两个婆子一见范明玉,脸上惊愕非常,昨日成亲,这六小姐一大早就被人给送了回来,这是——
过了洞房花烛,只有失贞的女子才有这样的下场。
一个婆子很快就回过神,指着门房吩咐说道,“快,派人去禀告老夫人,就说六小姐被人送了回来。”
“六小姐。请。”两个婆子帮着绿珠与绿茶把范明玉抬上了春凳,两人这才抬着春凳往里走。
范老夫人是一晚上昏昏睡睡,睡得很是不踏实,一早起来就头痛欲裂。
“老夫人。”秦妈妈得了门房派人送过来的消息,踌躇着要不要告诉老夫人这个消息。
“何事,说罢。”范老夫人摆手说道。
“老夫人,您先吃几颗定心丸。”秦妈妈让如意把丸子找了来。
“快说。”范老夫人吞了几颗,喝了口水,这才看向秦妈妈说道。
“这是庆元侯让人送来的。”秦妈妈这才把放在身后的锦盒递给范老夫人,说道,“还有六小姐。”
“什么?”范老夫人手一抖,锦盒掉落在地上,洁白的元帕飘落在地上。
范老夫人瞥了一眼元帕,洁白如霞的元帕!也就是说那六丫头失贞了,如今被送了回来,那赐婚的李皇后都没有话说!
范老夫人只觉胸口的血气上涌,随即厉声喝道,“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来,人呢,在哪?直接拖出去浸猪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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