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表面势均力敌
威利亲王恨恨地看向空中瞧着依旧自在的护国神兽和钢铁巨兽。
它们所展现出来的那副看着轻松至极的姿态, 像是从头到尾都彻底无视了来自地面上的攻击，仿佛正在使用战技的战士和正在使用魔法的魔法师都不存在一样。
威利亲王的心态眼见着就快崩了。
当然，此时场上也不止是他在面对宋世安后, 从心底生出了越来越重的无力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 除去那些在最开始就很有眼力见地跪倒在地, 恭迎世安·宋殿下归来的贵族，所有与这位年轻帝王为敌的叛军都在看到那轻描淡写的反应后, 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 懊恼于过去的自己居然真信了威利亲王的邪。
边上不断施法的魔法师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无论是持续不断地施法所带来的疲惫，还是使出的魔法从始至终都没能击中对方的煎熬，这些都让他们在潜移默化间产生了退却的心思。
而相比起这些全心维持魔法, 以至于一时间没办法找到开口合适时机的魔法师, 场上的那些游离于战局内外的战士已经有不少开始直接甩手不干了。
来回被子弹击中受伤的疼痛让他们比那些魔法师更先彻底醒悟双方的实力高低。
当然，作为近战的战士，他们可不像是那些炼金道具保护下的魔法师和贵族一样娇贵, 遍布伤疤的身体素来习惯了疼痛与战斗, 让他们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伤小痛便轻易言败。
他们并不是因为那些能被魔药愈合的伤口而轻易选择放弃。毕竟如果最后能赢，那么那些伤口愈合后留下的模糊弹孔, 未来也将成为他们酒后吹嘘实力的一部分。
让他们打从心底认输的, 而是他们在无数次受伤后，即便拼尽全力也无法触及那些钢铁巨兽丝毫后生出的心灰意冷。
如果对手实力只是高出他们几倍，那么即便知道自己正在面向死亡, 内心的战意仍会催促着他们继续向前。但如果他们连碰都没办法碰到对方, 那么这巨大的实力差距足以让他们在胸腔内的所有热血都燃尽后，孕育出比恐惧更能消磨人的疲乏。
这让他们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在做无用功。
……更别说, 就是在他们多次受伤后, 这一事件的始作俑者——威利亲王一直度好好地待在保护罩内, 从始至终毫发无伤。虽说他们也并没有娇弱到需要保护罩保护，可这难免在对比下叫人心态失衡。
看似战局依旧僵持，但实际上这场内乱的最后胜利者，打从那些钢铁巨兽轻易逼退了战士、轻松闪开魔法后，就早早有了结果。
这样的没有意义的战斗已经是没有持续的必要了。
内心的预感愈演愈烈，他们越发清醒地明白，自己正在面对着一道连吟游诗人吹捧歌颂，在战场上往往伴随着勇气生出的希望与奇迹都能被尽数吞没的巨大深渊。
……还和传说故事里一样继续坚持等待最后一丝希望降临……啧，是最后一点“这位突然回归帝国的年轻帝王在战斗中猝死”的奇迹么。
一位手持巨斧的战士看着空中的钢铁巨兽，想着也许下一秒就会出现在附近的魔兽大军，已经认定了威利亲王的最终落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穿过混乱的战局凑到了威利亲王身边，说话的语气额外带上了一点威胁的意味“殿下，如今的战局如何想必您也已经看清楚了。”
“如果早点认输叩拜世安·宋殿下，歌颂陛下的慈悲，说不定你最后还能勉强留下一条性命。”
这场内乱由威利亲王而起，到了最后也只能让威利亲王来结束。
作为叛军的头领，也只有他跪地俯首，才能让世安·宋殿下选择停手。其他任何人站出来认输，哪怕直接停止攻击，也会被认定为是什么狡诈的计谋。
……当然，直接杀死威利亲王也会是一个很好的停战信号。只是身为意图篡位的叛军的一份子，威利亲王死了，世安·宋殿下的怒火未来也势必将尽数倾泻到他们头上。
这么看来，如果可以，还是让威利亲王自己站出来认输才最合适……
威利亲王冷笑一声“认输留下性命？呵，天真。”
“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是回不了头了。那样疯狂冷酷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之后还容忍你我活命。”
“你看看他刚才都在做什么？！明明能轻松结束战斗，用足以致命的攻击迅速结束战斗，他却非要戏弄般地赠与我们所有人痛苦暂且留下你我的性命。”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看这仿佛猫戏老鼠般的举动，就足以说明那个家伙该死的恶趣味。这场战斗已然等同于对你我的刑罚，等到战斗结束惩处足够，等待我们的必然将是死亡。”
威利亲王语气笃定。
回想世安·宋的种种举动，他想不到除此之外的其他可能。
“不可能！你不要胡说！”手持巨斧的战士厉声反驳，“在世安·宋殿下掌控帝国后，他甚至都没处死那位曾对他不敬的旧王。”
“陛下可没你想的这么恶毒。说不定他如今这么做，只是对我们额外留了手。”
只是嘴上这么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一点威利亲王的话，居然真从中看出了一点对方形容的疯狂冷酷。
……毕竟都打到了这份上，如果世安·宋殿下真想放手，直接出声让他们放下武器停止战斗不就得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这场战斗最后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威利亲王语气嘲讽“额外留手？只因为并未处死旧王，你便觉得他慈悲？哈，这可真是个可笑的说法。”
“哈斯德满心渴盼着绝对的王权，为此甚至徒劳地意图夺回教会的权柄。对于哈斯德来说，将他困于囚牢，让他硬生生看着另一个自己曾看不上眼的家伙取代自己的位置，高居于王座之上，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觉得难受。”
“对于哈斯德五世来说，这就是最为恶毒的惩戒，而你居然还觉得他慈悲？”
“我自然反抗不了你的暴力，你想做什么我都没办法阻止。但要是现在停下，你敢保证世安·宋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吗？你能确定，他最后真的会放过你们吗？”威利亲王张开双手面向眼前的战士，做出了一副并不反抗躲避的模样。
而在他对面，听到威利亲王说出的这一番话，这位手持巨斧的战士这会儿还真就不敢肯定自己曾经的想法了。
不止是他，旁边不少听到了威利亲王这番话的人也露出了犹豫惊恐的表情来。
威利亲王只是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内心的想法。
有一个被世安·宋蒙骗的家伙终于在他的感化下看到了真相。
唯一可惜的是，这个除了能让他心情稍稍愉悦一些外，对目前的现状做不出任何的改变。
无视旁边站着的那个手持巨斧的战士，威利亲王又抬头看了眼在空中依旧轻松写意的钢铁巨兽，一时间只觉得碍眼至极。
他静静地看着那些动作灵活的钢铁巨兽，片刻后，也不知道究竟都想到了些什么，当即厉声朝着附近的魔法师们发布命令。
威利亲王此时几乎能算是吼出声的“听我的命令——全体魔法师，扩大魔法攻击范围，增加魔法数量。不管怎么样，尽可能攻击到那些钢铁巨兽身上！”
边上，离得最近的一个魔法师听到了威利亲王的指令，他不可置信道“殿下，您这样会导致实际单体魔法威力被迫减少，可能都没办法造成多少实际伤害。”
要知道，使用魔法的魔法师的魔力是固定的。
扩大攻击范围，这对本来就已经长时间使用魔法的魔法师来说，本就不剩下多少的注意力更是岌岌可危，这直接就会导致魔法的精准度下降。
更别说扩大攻击范围后，本就无法避免的单体威力减少的问题。
“可是，就算是威力再强的魔法，最起码也必须得先击中，不是么？”威利亲王就差直说，这些魔法师在刚才都只是对着空气出招，对那些钢铁巨兽造成不了半点影响了。
相比起这样毫无作用的可控，或许混乱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更加合适。
威力小就威力小，杀伤力这种东西，只有在击中的前提下，才有值得被提起的可能。
威利亲王重复“所有人，都必须得听从我的命令。”
在场的魔法师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不得不承认，尽管这个新命令隐约带了点侮辱了他们方才表现的意味，可威利亲王的指令确实是此时最为合适的做法。
可能是他们处于炼金道具的保护下，直到现在也没有受到什么切实的伤害，并不像那些的战士一样绝望，倒也还没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出来。
……更别说，因为出于队伍后方的站位问题，刚才威利亲王说的那些，他们其实也听到了不少。
他们又各自翻出来一瓶魔药喝下，按着威利亲王的指令开始了使用魔法。
威利亲王看着几乎增加了一倍的魔法攻击，继续时刻关注世安·宋的反应。
这下看你们还能躲多久！
确实，这些魔法的杀伤力可能是有些低，但最起码能击中那些钢铁巨兽。
姑且不论最终造成的杀伤力有多少，起码这些能击中的魔法攻击将给在场的所有人带来最起码一点暗示，让他们知道世安·宋也不是不可匹敌无法战胜，消除这些战士以及魔法师心中如影随形的疲惫感，并搏得这场战斗最后一点胜利的微小可能。
面对着这样残暴无情的世安·宋，他们所有人，在此时都已经彻底没了退路。
空中，这位亲王口中疯狂冷酷的宋世安看着魔法师们改变施法后数量激增的魔法，心态快崩了。
他恨不得直接冲下去，冲到那些魔法师面前一边摇晃他们的肩膀，一边质问对方。
不是，把有限的魔力放到无限的目标数量中，这就算是击中了也就是给他们刮痧，这真的有用么？！
他一个来自于异世界的修士都能知道的道理，怎么这些魔法师不知道？！
都坚持坚持自我啊，不要上头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都是魔法师了，怎么着都留点魔法师该有的个性啊！
边上的其他队友也注意到了这些魔法师们的动作。
江澈显然不知道此时宋世安的心情，全然无知地开口询问提醒现实，简直就像是无意识地雪上加霜“宋世安，这怎么办？”
然而宋世安经历了接连的冲击后，先是魔兽大军来不了，这会儿魔法师又改变了攻击的方式，心情复杂之下，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是好。
温德林见宋世安不出声，顺带着发散自己的思维猜测道“个体数量增加，魔法的实际威力可能会随之减少。”
“如果是威力减小后的魔法，就算是现在手头上的练习机甲，应该也能抗住伤害吧。”
宋世安一听温德林说的话，当即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承认，温德林说得没错，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但问题是，要是他这些联邦同学胆战心惊下真挨了一击魔法，并未最后的结果惊讶，发现想象中杀伤力巨大的魔法实际上就是刮痧，并由此反向简单推断出正常魔法的威力，反应过来他夸张的说辞……
这直接就是分分钟翻车。
宋世安艰难出声，临时瞎编“不，大家小心！那应该是那些魔法师的最后一击！”
“因为魔力储备有限的问题，再加上一个魔法师的精力也十分有限，这导致了他们的魔法攻击很难持续。”
“现在，就是他们最后拼尽全力，孤注一掷想要彻底解决我们的时候！大家务必要小心！”
……最起码，也要小心，不要让他在这种时候翻车。
其他不懂魔法的联邦人闻言当即精神一震。
他们看了看地面上的那些魔法师，发现他们一边喝魔药一边紧皱眉头用出魔法，看着还真就是一副背水一战的架势，还真就信了宋世安的邪。
秦夜眼神变得越发凛冽“那我们也必须要更认真了。”
也许是被那些“威力巨大”、数量还增加了的魔法逼到极致，所有机甲的速度又随之有所增加。
宋世安看了眼他的这些联邦队友的动作。
别说，还真不愧是能参加机甲联赛的选手，个个实力出挑，即便单体魔法攻击增加，最后还都暂时全部躲了过去。
但凡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机甲驾驶员不是擅长速攻的联邦第一军事学院，以及为了对抗联邦第一军事学院于是刻意训练了反应速度的联邦第六军事学院，这会儿怕是都要直接露馅了。
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随着时间流逝注意力分散，迟早会有躲不开魔法攻击的时候。
他必须得尽快想到解决困境的方法。
只是情急之下实在想不到解决办法，目前场上也没什么其他能顺理成章中止战斗并让双方都不明觉厉的人和物，宋世安还是将自己的希望放在了那些不知何时才能到场的魔兽大军上。
宋世安边躲开魔法攻击，边再次询问道“魔兽大军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到场？！”
“在喊了在喊了，它们跑得太远本尊现在还在找，你再耐心等等。”云游幸灾乐祸，“不过说真的，你的坚持简直让本尊动容。”
“都发展到了这份上，你要不直接坦白得了。”
宋世安痛苦表示“事情都发展到这份上了……我已经是回不了头了。”
事件环环相扣，当他在联邦抱着无所谓的心理，想着反正这些联邦人也找不到另一个世界的圣罗华帝国，并将其在联邦登记引起轰动后，他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此时摆在宋世安面前的，只能是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走。
宋世安只能继续思考，思索除了魔兽大军外，还有没有什么能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
只可惜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除了让他登基的魔兽大军外，就只剩下那群音乐鉴赏水平“惊人”的贵族。
此时那些贵族为了保命都跑远了。
他的拥簇……那应该能算是他的拥簇吧，此时他的拥簇都在给他加油鼓劲，看着绝无参与这场看似胜局已定的战斗的意思。
能看得出来，靠他们肯定是都靠不上了。
宋世安看着这场对战双方都觉得自己要完的战斗，唯一看透全局的他只觉得肯定要比在场所有人先玩完。
毕竟，他是真的想不到除了魔兽大军外，其他能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
只有魔兽大军到场了，才能让那些叛军顺势停下战斗。
只有魔兽大军到场了，才能唬住他的这些联邦队友让意外平稳结束。
在他的认知中，宋世安是真想不到能同时兼具这两种作用的事物。
不过……
宋世安细细思索，复盘的同时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等等，让那些叛军顺势停下战斗，唬住他的这些联邦队友，真的必须要魔兽大军到场么？
就以现在那些叛军的情况来说，可能都无需魔兽大军到场，只要战斗继续，那些叛军就能被他那些实力出众的联邦队友彻底打服。
宋世安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有没有可能说，只要他抓准那些叛军被打到心态崩溃的片刻时机，佐以言语，就能在他的联邦队友面前，装出一副叛军碍于威胁于是投降的假象来？
至于威胁内容……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魔兽大军不是就特别合适么。
只要佐以合适的言语，或许就能顺利完成这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或许值得一试。
宋世安半垂着眼，开始斟酌后续的台词。
……
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地面上，手持巨斧的战士看着那些动作依旧轻巧的钢铁巨兽，内心一阵悲凉。
这都打不中，这还负隅顽抗什么呢。
就算是世安·宋殿下脾性可能是有些不够善良，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他们就算再努力也势必争取不到胜利。
在必败的情况下，就算世安·宋殿下不够善良，可能不会善待俘虏，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总不可能说，看着他们奋力抗争的架势，世安·宋殿下清楚了解了他们的实力，反而开始欣赏起他们来了吧？
……可作为对手，越看越碍眼才是真的吧。实力强但是是个叛军，这真的不会反过来激起世安·宋殿下的杀心么？
或者说，正是因为世安·宋殿下性格残暴，他们才需要尽快认输，这样才能争取到更好的战后处理待遇。
至于威利亲王那番不知真假的话……
确实，他们这些叛军确实可能会死，但独独只有威利亲王本人必死无疑。
该死的威利亲王，可恨他说的那份蛊惑人心的话，居然反而让他在最好的时机，远离了最好的结果。
手持巨斧的战士看了一眼保护罩内的威利亲王，几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如果威利亲王在这之后依旧不肯跪地服输，那他便要砍下这位谋反的亲王的头颅，以此来作为和世安·宋殿下效忠的证明。
就在他生出这般心思的同时，世安·宋殿下的声音陡然响在了战场上空——
“如今我们的实力想必你们也已经看清楚了？我的魔兽大军很快就将到场。到底也是我的国民，起码现在我倒也没想要你们的性命。不过这之后就不一定了……”
“趁着我还没改变主意前，跪地向我俯首！”
叛军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还能听到这样的一个好消息。
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自然清醒地认识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是不是正是因为他们笨重反应迟钝，于是才让世安·宋殿下因此而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兴致。
至于突然说到魔兽大军……应该原本打算就是想把他们喂魔兽，但因为魔兽大军迟迟不到，再加上没了继续战斗的兴致，所以临时改变了主意，在这个空档给了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原来，只要跪得快，原来是还能勉强苟住命的啊！
几乎所有人都怕错过这个活命的机会，当即膝盖一弯，朝着世安·宋殿下的位置跪了下去。
“感谢殿下您的慈悲！”
他们跪倒在地上，几乎以一种能称得上是温驯的姿态，将额头抵在了地上。
只是在这些人之中，有人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威利亲王绝不可能相信，他想象中疯狂冷酷的世安·宋会额外发善心，做出这种事情来。
要是只想和平解决叛军，为何在刚才一直沉默不出声。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虽然想不清楚世安·宋究竟隐瞒着什么，但威利亲王显然不能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保持沉默，用这些至关重要的时间去思考因果“都给我清醒一点，世安·宋这个混蛋绝对隐瞒了什么！”
“在刚才，就在刚才，我们绝对抓到了世安·宋的重要把柄。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会儿，绝对能给那个可恶的世安·宋带来重创！”
然而，比威利亲王情绪更激动的，是边上已经跪地祈求君王宽恕的战士和魔法师。
“给我闭嘴！！！”
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威利亲王按到在地上，甚至还担心他说些什么惹怒世安·宋殿下的话，死死堵住了对方的嘴。
再抬头看向那些钢铁巨兽时，他们的脸上只剩下了足以表现出他们忠诚的恐惧与忐忑。
空中，机甲内。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威利亲王的感觉确实是敏锐。
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宋世安确实可能会因为翻车而受到重创。
毕竟，他的这些联邦队友在长时间集中注意力的躲闪后，确实已经都开始感觉到了疲惫，并且时刻有在后续失误的可能。
阿塞尔语气里带着点疲惫“居然就这么把那群叛军全部唬住了么？我现在是真的开始好奇，你的魔兽大军究竟长什么样了。”
在那些叛军看来，宋世安的这番话是在警告他们，让他们在魔兽到场被拿来喂魔兽前，认输求饶。
但在宋世安的队友们看来，这句话的重点反而在那些“即将到场的魔兽大军”上。
……想来刚刚宋世安一直都没提出撤退，估计从刚才起等的就是那个魔兽大军了。
就像是宋世安说的那样，刚才的战斗足以让那些叛军了解他们的实力。
那是足以在魔法攻击下，躲开所有危险魔法保全自身的实力。
虽然他们在长久的操作下感觉到了疲惫，但这点那些机甲之外的叛军肯定不会知道。
在那些叛军看来，他们依旧精力充沛，足以坚持着等待着魔兽大军的到来。
当战斗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同时并不知道那些魔兽大军究竟会在什么时刻出现的同时，每一个下一刻都可能是魔兽大军到场的时候。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宋世安还不忘提出了“不会取叛军性命”的话来稳定那些人的情绪，以此来推动那些人主动做出选择。
……至于会不会怀疑，宋世安说出口的那句“魔兽大军即将到来”是不是一句骗人的谎话……别说，那句乍一听起来自信满满的话，还真能让人产生胜券在握的错觉。要随便换个谁来，怕是都没办法那么自然顺畅地说完这句话，并带来同样震慑对手的效果。
这难道也是君王必备的职业素养么……
妙，简直太妙了！
宋世安的联邦队友们逐渐想明白了一切。
温德林估计也是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逐渐想通了叛军停手的缘由后，并因此而更为好奇宋世安口中魔兽大军。
温德林透过机甲的摄像头看了眼四周“话说你的魔兽大军都到哪里了？能让我们看看么？”
宋世安关闭了机甲的公共频道，通过对内频道，让底下叛军听不到的声音后单独和他的队友们解释。
就在刚才，他用了通识术法，这才让他的话被那群叛军听清楚。之前不注意，这会儿就得额外小心一点了。
……或许这会让联邦第一军事学院的朋友们听不到他解释的声音，但在诈赢的前提下，相信在场所有人都会理解他为什么不开公共频道说话的原因。
宋世安故作神秘“嘘，距离有点远，估计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大家不要露馅。”
“喂喂，你这句话对你这些联邦第六军事学院的队友来说有些不大尊重吧？露馅？这怎么可能？！”江澈也是放松了不少，还能跟着开句玩笑。
他看了眼地面上跪倒在地的叛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迅速愈合伤口的魔药，虽然受伤惨重，但地面上乍一眼看过去倒也暂时没看到什么叛军的尸体。
对比起他知道的联邦的战争，这几乎能称得上是和谐又文明。
江澈随意感慨了一句“别说，这场叛乱结束得还挺顺利的。”
“就这个结果来说，他们轻松我们也轻松。”
“也不算轻松顺利吧。”将将解决危机，“顺利”和“轻松”简直是此时的宋世安最听不得的两个形容词。
宋世安开口夸赞，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我也撑不到这么久，这会儿估计也没办法用假消息把他们骗住。”
“这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之前在入学前，我就听其他人说过，机甲联赛内汇聚了全联邦出众的天才，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他刻意装作感叹地突出夸赞了队友们的实力，以此来合理化所有他们可能觉得的战斗中轻松顺利的过程。
不得不说，天才都是自傲的，特别是这些从全联邦范围内遴选出来的公认的天才。
在亲眼见识到魔法的存在，并习惯了魔法师们的反应速度以及出招速度后，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们确实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不过听到宋世安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直白过头句话，还是忍不住吐槽了几句——
“噫，突然搞得好肉麻。”
“虽然知道你夺回王位激动，但也不至于激动到说这些胡话吧。”
——不过也仅限于如此了。
这在他们看来，这确实能算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当然，如果换个立场和角度来看，在叛军看来，当他们忐忑地跪在地上等待着世安·宋殿下做出最后的判决时，这场战斗是否势均力敌就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许是长久等不到世安·宋殿下再次开口说话，他们小心抬头望向天空。
此时此刻，护国神兽依旧在空中盘旋。
世安一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俯首的叛军，自说出了那句“跪地俯首”的话后，至此依旧没有出声。
似乎是觉得胜利来得太过轻易，于是对这场滑稽至极的闹剧不屑轻蔑之至。
又像是从对战尹始便早早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于是也懒得再对此额外进行毫无意义的评判，从头到尾都没把这仿佛笑料般的内乱当回事。
而这作为圣罗华帝国的又一大转折，在后世的历史中也有相关的记载——
王国陷入内乱之际，消失数月的帝王——世安一世带着数只钢铁巨兽从天而降。它们遮天蔽日，双手喷射出的火光足以让所有人惊惧得跪地战栗。
世安大帝最终以这般铁血手段镇压了王都的叛党，稳固了自己的王座。
对此，后世有人不屑，有人惊叹。
因为内容过于离奇，甚至有不少学者都忍不住怀疑起这段记录的真假，猜测其中被艺术加工过的内容究竟有多少。
但无论如何，恐怕没人能想到，这所谓的铁血手段，这传说的钢铁巨兽，不过是宋世安因为意外，不得已带着这些自己在星际位面的同学，到自己西幻世界的王国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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