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红楼34
雪夜寒风刺骨, 殿内杀声震天，殿外众人也犹如掉入了冰窟。
刚刚才从血腥叛乱中爬出来，本以为逃出生天, 没想到不过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众人惊慌失措，拥挤到一起，皇帝身边忠心的护卫上前, 挡在了皇帝的前面。
其他人见此,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全部躲在了皇帝的后面。
其实这没什么用，因为士兵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把众人团团围了起来。
“你们又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宗令气得两眼发晕，今晚这一出出的, 到底要干什么？
士兵们静默不语, 就好似木雕一样。
宗令大喝, “皇帝！”
皇帝苦笑，“寿王，您以为我有法子？”
“今晚不是你？”寿王反问，是的，有眼睛的人都猜出来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皇帝和太子的预谋。
不然太子真的要谋反的话, 皇帝还能安安生生待在这里？
至于那死的三个皇子，只能说，太子顺便为自己报了私仇，谁让他们是和他争夺皇位的人呢。
所以寿王这么反问也没有错，本身殿内发生的一切, 就是皇帝和太子的自导自演。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颓废叹息，“这次真的不是我！”
众人闻言大惊，有那支撑不住的，已经往后倒了，他旁边的人忙掐醒他，这冰天雪地的，真的倒下了可能就起不来了。
皇帝终究是皇帝，即便今晚的打击越来越多，他还是能保持镇定，“既然已经跳出来了，那就出来。我也好看看，到底是谁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父皇不愧是父皇，与我们这些常人果然不同。”
众人转头去看，只见三皇子缓缓走到了他们的对立面，那些士兵的前面。
“是你！”皇帝大为震惊，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搞出这一出的会是三皇子，那个有一点文采，却本性懦弱扛不起事的儿子。
突然，他反应过来，看向淑妃，“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教唆的？”
但他不明白，淑妃只是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女人，她的家族以往从未送入进宫，家族的官位也不高，最高的是五品郎中。
这样的家世，她是如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收买守城军的？
没错，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士兵，是负责京城外城守城门的，现在出现在宫里，肯定是三皇子收买了。
守城的禁军统领，是皇帝的亲信，和淑妃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为人一向忠心耿耿，不然皇帝也不敢用他。
原本皇帝和太子的打算，把今晚发生的事，控制在皇宫和内城，至于外城的百姓，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侵扰。
现在守城的士兵跑皇宫来了，那京城的四个城门由谁来守？
百姓呢，他们是否会受到干扰？
皇帝没想到一向忠心的李洪文居然会背叛自己，而淑妃又是如何收买他的？
淑妃挑眉，大大方方地走出来，站到三皇子身边，扬了扬下巴，“那又如何？哪个皇子不想坐上帝王。”
“你是如何做到的，收买李洪文？不要和我说，他是折服于老三。”皇帝脸色阴沉。
“为什么不可能？聖儿才华横溢，一点都不比司徒壁差，可你眼里只看得见太子，凭什么？”淑妃激动的道。
“李洪文人呢，让他滚过来见我！”皇帝不理面露愤怒的三皇子母子，一心要见到背叛了自己的臣子。
这时，阶梯下缓缓走上来一行人，中间的正是穿着武将服的李洪文。
他身后跟着一队士兵，压着一群人回来，那些人打扮华贵，但浑身狼狈不堪，就好似在雪地里打滚了无数次，是刚刚跑走的那些人，全都被追了回来。
李洪文走到廊下，士兵们分开，让出一条路。
他站立在皇帝面前，跪下，“臣救驾来迟，险些让皇上遭遇危险。臣这就诛杀谋反的太子和瑞王等人。”
“你敢！”皇帝震怒，没想到李洪文居然这么胆大包天。
谁知道李洪文压根不理他，直直地站出来，“来人，点火！”
一队士兵从后面冲出来，手里提着油桶，泼到了大殿的墙上和门窗上。
这座专门用来宴会的乾极殿是木制结构，虽然是质地坚硬的阴沉木，但泼上油后，也能熊熊燃烧起来。
因为天气冷，大殿里烧了不少火盆，这要是真的烧起来，那里面的人全都死定了，无一幸免！
皇帝的眼睛都红了，“住手！你给我住手！”
李洪文不语，指挥着手下把一桶又一桶的油泼上去。
“你别忘了你的家人也在里面！”皇帝怒吼。
作为他的心腹大臣，李洪文一家在殿内自然也有一席之地，今晚，就是李洪文的母亲，带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参加，此时还没有出来呢。
李洪文缓缓转身，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为了尽忠，一点牺牲是有必要的。我相信我的母亲，一定会原谅我忠孝不能两全。”
“尽忠？你向谁尽忠？老三？呵，他能折服你，我不信！”皇帝道。
“不管皇上信不信，我都是在帮三皇子成大事。”李洪文道。
“帮老三做事，不代表你是老三的人，说，你究竟是谁的人。”皇帝冷静下来了，也看清楚了。
他原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李洪文只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可现在看，显然不是，李洪文是个忠臣，只不过效忠的不是自己而已，也不会是老三，他还没那个能力，折服这一头猛虎。
说话的工夫，油已经泼好了，李洪文接过火把，满意地转身，看了一眼皇帝，就走到武王面前，“请王爷裁决。”
皇帝一震，“原来是你，也对，不是你是谁！”
武王，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和寿王一样，都是□□册封，不能更改的爵位，只要大周还在，他们就世世代代享王爵供奉。
武王是□□庶出二子，当天下的时候也是战功赫赫，在和太宗争皇位的时候落败，但他依然被封为了武王，世袭罔替。
之后的三代帝王都没对武王做什么，但都限制了他的权利，不像寿王，从一开始就是宗令，世袭到如今。
也不像康王，原是□□嫡长子之女，长公主之子，被太宗过继到嫡长子一脉，虽不是世袭罔替，但每代帝王都会为其加封，让他的爵位一直是亲王爵。
并且，在此基础上，康王是可以参与朝政的，上一任康王做到了封疆大吏，而现任康王，自己选择了刑狱司这个位置。
寿王和康王都是备受历任皇帝信赖的，与此相反，武王就是一直被防备的。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不让掌权而已。
这么多年下来，皇帝早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没想到今天跳了出来。
“你是想自己谋反上位呢，还是扶持老三？”皇帝脸色紧绷。
“自然是扶持三皇子。”武王斩钉截铁的道。
皇帝深深地看着他，“你和老三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和淑妃有什么关系？”
皇帝确信，武王不可能臣服于三皇子，除非他们关系匪浅，不然何必扶持老三，他完全可以选择年纪更小的皇子。
有皇室宗亲在，除非武王杀光他所有的皇子，不然武王就没机会上位。
可真的杀光了，朝臣也不会放过他。
而且两人很清楚，今晚的叛乱是皇帝所料未及的，先是太子不管不顾发疯，紧接着三皇子和武王叛乱，这才让皇帝被困住了手脚。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是绵羊，可以随意杀了而不引起反弹。
至少皇帝手中还掌握了大部分军权，那些将领只听皇帝的命令。
皇帝是以为今晚尽在掌握中，这才让他们一直在外，不代表皇帝手里真的没人了。
只要武王敢对他动手，还有杀光他所有的皇子，那武王也只能以自杀谢罪，不然那些将军，肯定会带兵回京逼宫。
武王笑了，“别拿龌龊的目光看我，我和淑妃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皇帝的眸色沉沉，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她是我女儿，亲生的，所以三皇子是我外甥，我自然支持他上位。”武王说得铿锵有力，打破了其他人绯色的猜想。
原来如此，皇帝终于把所有的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了。
淑妃根本不是书香门第李家的女儿，是武王调换的孩子，更可能的是，李家人本身就是武王的手下。
所以在淑妃出生的时候，就让她代替了自己的女儿。
所有宫妃进宫，肯定是查过生平的，这毋庸置疑，而当年，李夫人也确实怀孕了，大夫诊断是一个女儿。所以是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抱到了李家。
武王做的这一切，都为了今天这一幕。算计了整整四十年，不，或许更久，大概前面几任武王都有这想法，只不过之前的皇帝防备很深，一直监视着武王。
他虽然也有如此做，但早就放松了警惕，这才让武王搞出了这一出。
皇帝颓然一笑，“你赢了！”
“哈哈哈！”武王志得意满，拿过火把，直接扔到了大殿的墙上，熊熊火光瞬间燃烧，以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把殿内所有人都吞没殆尽。
桑语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去看皇帝，见他却好似也无能为力，心一寒，瑞王他难道要被烧死了吗？
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火光，武王大手一挥，“来人啊，还不去把东西搬上来。”
话音刚来，就有人搬来了桌子，桌上放着圣旨和笔墨纸砚，这是让皇帝写退位诏书的意思。
皇帝拿起笔，闭了闭眼，颤抖着手，一笔一画写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等写到名字时，他握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三皇子，“老三，你真的以为自己有治理国家的能力吗？你要知道，你因为武王上位，以后就是他的傀儡了，这样的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像汉献帝一样每日活得战战兢兢吗？”
三皇子原本正神情紧张等待着，马上，马上他就能得到皇位了。
可皇帝突然说这番话，让他彻底怒了，“我不信，那谁行？老四吗？哦，对，你们都看重老四，认为他才有资格继承皇位。你和太子，你们谋划这一切，就是因为太子的身体不行了，所以你们要选择司徒鎏，为此不惜杀害了二哥五弟和七弟，你们好狠的心啊，那亲儿子亲兄弟给司徒鎏当垫脚石。还有司徒泽，他是那个牌面上的人物，不过是个注定要死之人，他也有资格在皇位继承的事上指手画脚了。他凭什么？老四就这么好，你们都护着他？好呀，你不是不肯写嘛，那我就杀了老四，让你们没得选！”
三皇子越说越激动，想起了刚刚在大殿上发生的一切。
太子对着自己，说动手就动手，而瑞王明明看到了，却冷眼旁观。
可以轮到老四，他就跑出来搅局，说什么为了大局，为了大周的江山社稷，呸！
他司徒聖哪里比司徒鎏差了？
说着三皇子就想到了太子在大殿里的举动，因为他毫不犹豫地杀人，所有没人敢反抗，每人都惧怕他，就连皇帝自己也不例外，不也被吓晕倒了嘛。
再看看现在皇帝对自己的轻视，他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让他们都畏惧自己的威严。
说什么他是傀儡皇帝，只要他敢杀人，只要他像太子那样，那所有人都会怕他，不敢反抗他。
越想越激动的，三皇子抽出士兵的长刀，对准老四，“你出来，我要和你决斗！”
淑妃大惊，连忙呵道，“老三！你胡闹什么！”
“我没有胡闹，这家伙在，就会影响我上位，他必须死。”三皇子吼回去。
这说得倒也不错，皇帝这么看重四皇子，难保不会给他留后手。
淑妃给武王传递一个眼神，武王心领神会，“来人，杀了四皇子！”
淑妃牢牢抓住三皇子，不让他亲自动手。
动手什么动手，真以为他是太子啊，文武双全？
三皇子的剑术甚至比不上瑞王那个病秧子，虽说四皇子也是渣渣，在兄弟之间靠后，但三皇子更糟。
未免三皇子受伤，淑妃无论如何都要拉住他。
母子俩争执了一会儿，三皇子妥协，指挥着士兵把四皇子拉出来。
在四皇子被抓住手脚的情况下，他亲自动手总能了。
这个倒没问题，淑妃答应了。
这一幕看在皇帝眼里，重重的叹息！
如果刚刚三皇子真的和四皇子决斗了，那他还会赞赏他勇气可嘉，也能期盼着或许他可以摆脱淑妃和武王的控制。
这样，他也不是不能写下传位诏书，有他留下的人脉在，只要三皇子够狠心，也可以坐稳这个江山。
毕竟殿内太子已经杀破了胆，也把那些为非作歹，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之人统统清理干净。
剩下的不是老臣忠臣，就是碌碌无为之人，只要铲除武王和淑妃，三皇子的皇位也能坐稳。
毕竟那些军权还在呢，有他事先留下的手谕，那些人会听三皇子的。
可惜，三皇子心性软弱，还受到母妃和武王的辖制，那给他再多的兵权，都是枉然。
皇帝扔下手里的笔，沉声打断三皇子砍向四皇子的动作。
“我早就知道宫里有一股隐藏势力，查来查去，只查到了甄贵妃的头上。但她那人，嚣张跋扈有，但能隐藏这么深，即便她祖母是奉圣夫人也不可能。”
奉圣夫人是皇帝的乳母，在宫里护着皇帝长大。
皇帝对她很敬重，但再敬重，也是一个奴婢，不可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到这一步。
她顶多把皇帝的喜好告诉甄贵妃，然后按照皇帝的喜好培养甄贵妃。
所以甄贵妃受宠是真的，但要说她在宫里的势力庞大，那绝对没有。
现在的皇后虽然不受宠，但打理后宫井井有条，宫权也在皇后手里，从未旁落过。
可十年前，太子突然中毒，皇帝查到了甄贵妃头上，是她动手的没错，但能在皇帝的保护下对太子下毒好几年，甄贵妃绝对做不到。
这背后一定有人帮她！
皇帝怀疑过皇后，怀疑过牛贵妃，也怀疑过其他人，当然，也调查过淑妃，却都无功而返。
所以皇帝没有打草惊蛇，甚至都没有严厉惩治甄贵妃，不舍是有的，但最多的还是嫉妒幕后之人。
“所以，那些隐藏的势力，是你武王的人。”皇帝看向武王，肯定的道。
“没错，我培养了那么多年，终于在我女儿长大后，让他们派上了用场。”武王笑得嚣张又得意。
“是谁！是谁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给太子下毒？”太子又不是个蠢的，被下毒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哈哈哈，是先皇后的人，没想到。”武王笑出了声，“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幸运，正好有人混进了先皇后的家中，还被当成了心腹培养。她跟着先皇后长大，跟她进宫，并在她死后尽心尽力照顾太子，整整四十年，这么忠心耿耿的奴才，你们当然不会怀疑。”
众人恍然大悟，这人很明显，就是太子的奶嬷嬷，先皇后身边的宫女月秋。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对你如此忠心，不惜为你谋害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就连四皇子都惊讶了。
月秋嬷嬷是太子最信任的人，她照顾太子也从未出错，甚至救了太子好几次。
“很简单，因为她是西平郡王的外室女，她被卖进先皇后娘家时六岁，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她亲娘的遗愿，想要进入郡王府的族谱，而不是成为孤魂野鬼。”获得了胜利，武王当然也不介意炫耀一下。
“所以西平郡王也参与了，拿记入族谱威胁她，她才会给太子下毒的。”皇帝恍然，没想到仅仅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原因，就害了他精心培育的太子，大周的储君！
“没错，”话已经说开了，武王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把他如何谋划，又拉拢了哪些人，一一说了出来。
“除了西平郡王给我提供金钱，我还看中了薛家，不过那薛检太不知好歹，居然想左右逢源，我就给他下了毒，等他死了，薛家还不是我的囊中物。说起来，你做皇帝还不算失败，扬州那个林如海对你忠心耿耿，我怎么拉拢都不答应。不过没关系，等三皇子上位，我一定让他这个忠臣下去陪你，哈哈哈……”
夜色越来越深，在武王喋喋不休下，把他所有的盟友和敌人都交代得一干二净。
等到终于说够本了，武王才发现，皇帝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难看了，平静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将死之人。
武王猛然惊觉不对，向周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士兵们融进了夜色里，而他们的脖子上，都架着长剑。
他们又又一次被包围了，只不过这次，是风水轮流转，换成武王的人成为阶下囚了。
“李洪文！李洪文！”武王震惊地大喊，想要李洪文来救自己。
“你在喊他吗？”太子一手拿着滴血的长剑，一手提着一颗人头，赫然是李洪文的脑袋。
就在刚刚，太子和瑞王合力，悄无声息地砍下了李洪文的人头。
武王，三皇子和淑妃大惊，“怎，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大殿是从外面锁上的，他们也没有听到破门而入的声音，这群人是怎么悄无声息出现的？
“啊，你问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想知道我会如何处置你们三人呢。”太子失望不已，阴恻恻的道，“介于老七被我杀了，甄贵妃被砍下双腿，即将亲眼看着所有和自己有血缘的人被剥皮，你们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下场吗？”
三皇子吓得两股战战，眼前浮现倒下的二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他难道也要重复兄弟们的命运了吗？
相比于他，淑妃相对镇定一点，在宫里风风雨雨几十年，她能坐到淑妃的位置，还能隐在甄贵妃幕后谋划害死太子，心理素质比三皇子高多了，“我还是想知道，你们如何出来的？”
“啧，”太子失望叹息，“好！好！这一切都多亏了桑县主机智。要不是她发现了不对劲，我们还真就被困住了。”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转到了推着轮椅的桑语身上。
桑语往后缩了缩，好，瑞王坐在轮椅上，挡不住她。
淑妃眼中露出怨恨的光，咬牙切齿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都怪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放出了太子等人，自己就要成功了。
桑语视线漂移，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淑妃，嘴里却道，“哦，那个呀，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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