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书房内,本存放礼物之处,如今空无一物。
叶凛甫一入内,便见梁尹斌满脸惊颤,眸光不可置信地扫视库房内此刻空出来的位置。
而也非毫无痕迹,本摆放物品的地方,此刻有些微粉末留存,微一轻拂,便四散在地。
莲俏惊讶地捂嘴,“这些地方!之前我看过,摆放着王妃送的礼物。”
言嬷嬷拿着一串钥匙,此刻是浑身战栗,说出来的话也不甚利索,“老……老爷明鉴,这之前都还好好的,莲俏那丫头走后老奴还特意看过,这些物什都完好无损的摆在原处!”
“那如今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叶凛淡然开口。
言嬷嬷浑身一抖,“老奴……老奴也不清楚,这段时间除了老奴,应也无人出入,莫非……是这梁府入了鬼祟?!”
“放肆!妇人无稽之言,也好说出来脏了王爷的耳朵?”一直闷声不吭,面色铁青的梁尹斌,此刻听得言嬷嬷愈发说得玄乎起来,连忙喝止。
偷瞥了一眼舒玦,见他暂无表情,梁尹斌复又将目光投向此刻屋内空出来的地儿。
微一思忖后,梁尹斌当机立断,望向邱氏,眼中带了几分埋怨,“邱氏,我且问你,这家中之事我皆交由你来掌控,如今出这事,你作何解释?”
瞬间,就将自己摘除地明明白白。
甫一被点名的邱氏,本也纳闷,此刻听出梁尹斌的言下之意后,面色一白,“老爷,老爷冤枉啊,这事诡异,妾确是将库房钥匙交由言嬷嬷掌管。”
“但言嬷嬷,是妾身边的老人,妾自幼在她身边长大,知晓其本性,她绝不会是那欺上瞒下之人。”
邱氏说得字字哀戚,“况且,这么几十年来,老爷将中馈交予我打理,从未出过任何岔子,如今这是头一回儿,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妾……”
“那照梁夫人的这个意思,是我王府拿的东西有问题咯?”不等邱氏再言,叶凛开口打断了她。
叶凛冷哼一声,“还是说梁侍郎和梁夫人,依旧怀疑我们王爷送的礼物有问题?”
纵使如今梁尹斌和邱氏,确有此怀疑,但见得那边抱臂,眉眼浅淡的舒玦,也是不敢开口质疑的。
纷纷低头笑道:“不敢不敢,我们怎会怀疑王爷。”
“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但却不保证,心里未曾这般想吧?”叶凛往内走了些许,看了下库房内之物,有一处积满了灰尘。
叶凛道:“我送的这些礼,可都是亲自从王爷库房内挑选的,每件物品出库之时皆有记录,倘若梁大人及其夫人有所疑惑,大可随我们前往王府一查。”
“梁府入库也记录其名,这一对便能对上,然而这些东西,在王爷库房内经年不变,如今只是换了个地方,却能莫名化为齑粉?”
叶凛挑眉,“要说巧合,这一次是巧合,但如今这桩桩件件都如此,那也太过巧合了吧?”
说罢,叶凛从怀中拿出一物,“对了,方才莲儿说她入库并未瞅见我要送给萱儿妹妹的黄金发簪,那是因为我忘记告诉她了,这发簪被我贴身收着,想着等见着萱儿妹妹后再当面给她。”
“之前在闺房,我问梁夫人萱儿妹妹的下落,便是此意。”
叶凛叹了口气,“也不知是福是祸,这发簪未送出去,暂时由我保存,竟有幸免于粉碎的下场。”
“但也真是奇了怪了,同样是出自王府之物,这根至今完好无损,但另外的,入你梁府之物,却在转瞬化为齑粉?”
“究竟是巧合,还是人为?”叶凛说着将发簪呈至两人跟前,“倘若梁大人和夫人还有怀疑,大可拿这黄金发簪一探,这也是我从王爷库房中寻的!”
看着那璀璨夺目之金簪,邱氏眼稍直了直,而后撇开头去,掩下内心波动。
梁尹斌倒不客气,拿起叶凛手中金簪端详起来。
片刻,梁尹斌还回金簪,眉目紧皱,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梁侍郎与夫人伉俪情深,我自是不该有此怀疑,”叶凛把玩着手中金簪,颇有些为难地凝眉,“只是……如今梁府并无外人入内,这库房钥匙除了夫人和言嬷嬷,亦无人持有。”
“方才我观库房外,也不像是有人蓄意破坏过门锁的,所以……”
叶凛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梁尹斌和邱氏身后人,轻声道:“常言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就怕梁侍郎和夫人,识人不清,错付信任,养虎为患。”
这话意有所指,本抖如筛糠的言嬷嬷闻此,倏地抬起头来,眼中淬着狠厉,她刚指着叶凛道:“胡说什么?!你个小……”
话音未落,库房内倏地响起一声清脆巴掌声。
言嬷嬷本在梁尹斌和邱氏身后不远处,而为了给梁尹斌他两看金簪,叶凛也离得他们近些,是以此刻风驰电掣之举动,让人猝不及防。
甚至就连言嬷嬷都未曾反应过来。
叶凛有些吃痛地捂着自己的手,她方才使尽了全力,如今手掌红肿,她也险些因用力过度而昏过去。
但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叶凛假装无事,垂下手看向那边脸被扇至一旁的言嬷嬷,杏眸中冷光乍现。
未等言嬷嬷有所反应,叶凛厉声道:“主子说话,谁准你插的嘴?这把年纪了,点儿规矩都不懂,还要我来教你,究竟是你主子没教好你,还是仗着有几分恩宠就嚣张跋扈,不知所谓?”
此等气势,哪儿还有半分往日怯懦胆小之意?
然而不等梁尹斌和邱氏回神,叶凛立马转身走到舒玦身旁。
吹了吹自己整个泛红的手掌,而后委屈娇软地嗲道:“王爷……”
瞬间又是另外一幅面孔了。
舒玦一直倚靠在门口看戏,如今见此眉目微挑,拿过叶凛手掌,时而抚摸,时而观赏,时而捏一捏。
发现她手掌光洁如新,确是并无任何茧子,陷入沉思。
他这般寡言,以及宝贝叶凛的模样,让梁尹斌再一颤栗,连忙一掌拍向言嬷嬷,啐道:“没规矩的奴才!”
尚未反应过来的言嬷嬷,又生生挨了一巴掌,然而却是敢怒不敢言,低垂着头,瞥向叶凛的余光更加恶毒。
梁尹斌刚打了言嬷嬷,正欲开口,却被叶凛先一步打断:“如今好像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了,这王府送的宝物全‘不翼而飞’,这等事太过怪异,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报官吧。”
本就悬着的心,听得‘报官’二字再次紧张提起,梁尹斌连忙道:“此事必是言嬷嬷这个奴才监守自盗,仗着主子信仁,偷换了王府赠予的宝贝,企图以它是自行毁坏的来瞒天过海。”
梁尹斌对舒玦和叶凛行了一礼,“是下官疏于管教,望王爷、王妃息怒,本官必将严罚,并给王爷、王妃一个说法。”
“老爷……老爷冤枉啊,奴没有!奴怎么会私窃府中之物啊!夫人!夫人你说句话啊,奴真的没有,夫人!”这般慌忙下定论,梁尹斌俨然不想将此事闹大,指望随意找个替死鬼尽快了了。
他向来如此,比起自身仕途前景,只要是能影响到他的,他皆可毫不留情除之,更遑论,只是个‘奴婢’而已。
当初言嬷嬷也是以此来污蔑莲俏之母的,且当日年氏去给梁椋寻衣,作为婢女的言嬷嬷,却敢对年氏出言不逊,甚至还敢动手打她。
年氏身子骨本就弱,又饱受饥寒之苦,而言嬷嬷虽是奴仆,但却因是邱氏身边的老人,其日子过得比年氏母女还要强百倍。
两相争执之下,年氏显然落入下风,言嬷嬷明见年氏摔倒,非但没停手不说,还愈发下了狠手。
哪怕年氏再油尽灯枯,但依叶凛来看,最终导致年氏死亡的,可谓是言嬷嬷最后加的那把火。
叶凛冷眼看着,那边邱氏眉目深锁,下唇紧咬,面上显然是不甘,但此刻却也不敢辩驳。
叹了一声,叶凛有些为难地道:“此事诡谲,应仔细查查,如此就草率定案,梁侍郎,这怕是不妥吧?”
“况且,若说是言嬷嬷私换,那方才的翡翠甲鱼,大家有目共睹,确为王府的宝贝,它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一瞬化为齑粉,这又该作何解释?”
梁尹斌冷汗涔涔,“这……三日!只需三日,下官定将审清,给王爷和王妃一个交代。”
梁尹斌横了言嬷嬷一眼,“方才邱氏一直在我身边,王妃也见过,可以为证,如今整个梁府,只有言嬷嬷这个贱婢有钥匙,王爷库中宝物绝不会有问题,所以想必是这个贱奴使了诡计,偷梁换柱!”
“是吗?”叶凛挑了挑眉,“既是如此,那我这里还有一事,也想让‘公正不阿’的梁侍郎一道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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