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剑开山门(2)
东岭雪山，一年四季铺有地龙的大堂内老人正襟危坐，其余在座几位老人皆是面色沉重。预感到大事不妙，身材魁梧不输白衍生的白发老人试着劝说道：“衍生，小家伙们都如此身陷险境了，为何还不出手！切莫错过了最佳时机！”
老人只是紧皱眉头，注视着屋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此刻就连一向以沉稳着称的黑貂妇人都忍不住说道：“白衍生，你当真要等到玥儿出了事才肯出手不迟，那七十二剑峰都欺负到脸上来了，那群王八蛋敢把主意打到我们东岭头上来，岂能放任那群人乱来？”
架不住越来越多人开口，坐在正中的老人不耐烦道叹息一声道：“你们急什么，那可是我孙女，只要她没有动用那张剑符，就说明处境还未到危及生死的地步，相反，若是在动用那张剑符前出手，反倒是最糟糕的局面。”
“老糊涂，白衍生你真是老糊涂！我要是知道有朝一日会如此憋屈，百年前我就不该答应你自封山门！”尖嘴老头忍不住跳起来指着堂中的老人骂道，也顾不上什么家主尊卑，反正他们这群人，私下里关上门来本就没什么架子可言。
面对老人的指责，白衍生只是闭口不做理会，从始至终都专心望向山门外边，翘首以盼着什么。
突然，老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一下子站起身，同一时间，白家宗祠堂中一道天青蓝衣身影悄然出现，那道身影出现时，就连几位在座老人事先都未曾有所察觉。
以至于大堂内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面对几位老人的气机锁定，那位来者镇定地把双手从腰间的两把竹刀上抬起，语气闲散道：“麻烦都解决了，你大可放心出手便是，这东岭雪山上无需你再担心。”
老人点点头，随即起身，屋外扫过一阵扬雪大风，胡乱撞进宗祠大堂内，撞在白衍生老而弥坚的挺拔身躯上，老人顿了顿问道：“那我们分头行动？”
一身天青蓝衣身影高挑的男子微微仰起头，露出线条坚毅的下颌瞥了眼老人：“你救你家的那位，至于息焕那边，我们另有布局。”
白衍生点点头，转向身旁几位老人道：“都别争了，这次由我领头先开山门，你们几位老家伙就看护好山上就行。”
一直坐着的白岐练站起身不情愿道：“衍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无非是那些不自量力的后辈在胡闹，硬要说，也还谈不上需要你出马的地步，何至于你亲自出手？”
一声轻蔑的笑声在堂中无端响起，随即几位老人虽然不悦，但也依旧尊敬的看向那位腰间悬佩双竹刀的青衣男子。
后者一个潇洒转身道：“各位是觉得在山上呆久了，太平日子过惯了？”
黑貂老妇人闷闷道：“前辈有话直说便是。”
虽然那天青蓝衣的男子看上去远要比她这耄耋老人要年轻许多，但老妇人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连白衍生都要客气对待的人，那定然身份阅历不会在自己之下。
青衣客我行我素抬起脚朝屋外走去，嘴上不忘说道：“切莫当真觉得昌郡城的那件事已经全然过去了，金瞳降世只是个引子，万祸开头的引子，真正的大隐患早就已经攀附满这座天地了。”
来客身形一闪，随即消散在屋外，几片翠绿竹叶洒落在庭前雪地上，证明方才来者是切实的来过，绝非幻象。
老人跟着走出大堂，一脚踏在积雪的庭院中，漫天白雪纷纷，说道：“虽然早有预感，但没想到情况要比想象中来得更坏，息焕他们在蛇盘山上遇到的那具山神骸骨，便是当今天道彻底崩塌的例子，天门背后的天庭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眼下这千里大泽中的湖心问剑，搞不好也一样要出现不亚于昌郡城中那般的大乱子。”
“所以眼下，没有理由再藏着一把好剑不出鞘了。”老人转过身，看着跟上前来的几位昔年伙伴道：“我白家封山百年，正好也借着这次天理崩塌，四方目光汇聚一处的机会，好好抖擞抖擞威风，剑开山门一事，当仁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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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坛雪峰，去而复返的青衣男子一落地，便看向一旁身着鹅黄色仙裙的女子，等候已久的鳐前辈手托着那朵离别时悄悄从白玥魁那收回的剑瓣莲花，神情凝重。
仙子到底是不善杀伐之流，比起上阵搏杀，更适合在坐镇后方提供保障，以往是仗着修为碾压能够肆意出手，可一想到接下来很有可能会遇到类似于那尊金瞳一般的可怖对手，鳐前辈便丝毫无法放松下来。
“怎么，紧张了？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青衣客双手随意搭在竹刀上，十分不屑的笑道。
黄裙仙子悄然叹气一声，正色道：“还是谨慎为好，上一次我们还是隔着两座天地禁制，把它强行堵在这方天地外，还是搭上了一位剑祖性命，真要正面碰上，绝非轻松之事。”
青衣客十分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直到鳐前辈说完后，才转头试问道：“那我们走？”
“等等，”仙子依旧有些不放心道，“正面交给白衍生一人，当真没问题？”
她有些不放心，老人家虽然是白家家主，但封山百年过后再无战果，一想到要那位领着男孩亲自登上剑坛雪峰的老人家出手，鳐前辈就有些放心不下，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在意那位剑气凌人远盛她当年的小丫头的。
见状，青衣客十分无奈的笑了笑，甚至还大胆的抬手拍了拍黄裙仙子的脑袋，被鳐前辈恼怒的打掉后，青衣客握着吃痛的手掌解释道：“唯独这一点，你是最不需要担心的，因为我可以很确定的保证，这座雪山上，若是将来一定要有人顶替搬山罗刹的位置，那人一定会是兵解过后的白衍生。”
说罢他看向远处峰峦重叠的雪山，喃喃道：“白家说是封山白家，其实不亚于收剑入鞘养剑气，那柄剑，正是当时如日中天的白家家主。白衍生......这时隔百年后的第一剑，究竟有多惊艳，你小子让我很是期待啊。”
这一日，沉寂已久的东岭雪山突然云开雾散，大雪一扫而空过后，封寂的步道山门前，一道剑光穿过原本老冰堆叠的牌楼，震碎了积累百年的风霜雨雪，横跨千里晴朗日空，朝着西方直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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