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馒头还是石头
除了顾知栀，她们三都是吃过晚饭的。
但她们从没吃过玉米，被这种新奇食物独特口味深深吸引，吃得肚子都鼓出来了。
尤其是明晏，小孩子胃口小，吃过饭后，才吃了半穗，小肚子撑得滚圆，得把腰带松松。
明楚答应他，剩下的明日给他热了当早饭吃，小家伙才依依不舍地停嘴，眼睛一直盯着玉米就没怎么移开过。
顾知栀今夜睡得早，吃完饭，吩咐她们烧水，洗了个澡后便就寝了。
吹灭烛火，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白日压抑的情绪如火山喷发般磅礴而出。
顾知栀来到戎卢这几天，她一直挣扎于接受和抗拒之间。
每次总觉得有希望，再彻底绝望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她孤身一人，这些情绪根本无法跟人诉说，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泪水肆意流淌，伴随着顾知栀压抑的哭声。
她在心里默默劝说自己：接受吧，在这样的环境里好好活着，好好完成原身的遗愿。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第二天，顾知栀起床的时候，眼睛肿成了核桃，勉强能睁开一条缝，酸痛无比。
她用帕子浸着冷水敷在眼睛上，凉意舒缓痛感，反复重复，才缓解一点。
顾知栀看向镜子，丑死了。
洗漱完下楼，桌面摆着两碗蛋炒饭，是她昨天留的作业。
顾知栀左看看又看看，迟迟没有下筷。
左边这碗，看起来火候过了，颜色发黑不说，葱花都糊了，一看就知道，绝对是苦的！
右边那碗看起来卖相就好多了，她夹一小口送入嘴中，身子一僵。
又夹了一筷子左边那碗，又是一僵。
“水！”
第一口刚吃到嘴里，除了咸，什么味都没吃到，第二口已经尝不出味道了，但苦糊味好像从鼻腔蔓延出去。
顾知栀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难忘的蛋炒饭！
连喝几口水，口腔依然有涩感，顾知栀不禁感叹，做饭也要看天赋啊！
顾知栀今天打死也不想吃蛋炒饭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咔嚓咔嚓啃了起来。
想到前几天吃的馒头，她加快速度，很快吃完一个苹果，就钻进厨房。
顾知栀没用过老面肥，一时也拿不定量。
思虑再三，决定只做一点点试试。
她舀出少许面粉倒在瓷盆里，加入老面肥和水，揉成面团，盖上盖帘，放到炉子附近的合适地方静置。
她刚把手泡进水里，就有人传话来说，左户尚书之女到了。
顾知栀看了眼天色，然后不紧不慢地洗手，又细细抹上膏脂，涂抹均匀后这才起身去了正厅。
她看见吴棠的第一反应是：这是暴发户炫富还是衣架子成精了！
按身份，吴棠应该给顾知栀行叩拜大礼的。
顾知栀坐在主位，看着吴棠只半蹲身行万福礼，就哗啦哗啦从头响到尾。
她忍不住感慨，吴尚书这官职是个肥差啊，瞧瞧他的“掌上明猪”，生怕别人不知他家有钱。
“你这人怎如此无礼，我家姑娘蹲半天了，都不知道让我家姑娘起身的！”
顾知栀从吴棠身上收回目光，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细细品鉴。
一个丫鬟敢跟她如此说话，真是不知死活呢。
“你……”
“掌嘴！”
明楚上前，手刚高高扬起，突然被吴棠握住。
她看向顾知栀，咬牙切齿地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你敢！”
顾知栀笑着放下茶杯，走到吴棠面前，拽回明楚的手，把她拉到身后，目光直视吴棠：“有何不敢？抛开厚凉宜珈公主的身份，本宫还是靖王妃，一个四品官家的奴婢敢在本宫面前乱吠，本宫如何打不得？”
她悄悄用手给忍冬暗示，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她和明楚身上时，忍冬突然上前，狠狠给那丫鬟两个耳光。
吴棠怒瞪双眼，额角青筋随着粗粗的呼气一鼓一张，像是一个要炸的气球。
顾知栀施施然坐回主位，单手撑脸，面带微笑看着她。
其实这吴棠长得不错，就是这品味太差。
此时她脸都气得扭曲了，可看起来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炸毛的老虎，就……还挺可爱的。
吴棠身后的小丫头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伸手拽了下她的的衣角，小声说：“姑娘，正事要紧。”
吴棠深呼吸，平复心情。
然后她昂着下巴，用鼻孔对着顾知栀说：“开价吧，要多少你才肯离开澈哥哥。”
噗……顾知栀一口热茶就喷了出去，水呛进鼻腔，咳得她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这是能说的吗！
顾知栀看向吴棠，心里默道：你td真是个小天才！
她整理好仪态，开口问：“吴姑娘打算给多少？”
吴棠身后的小丫鬟抬着脑袋说：“我家姑娘说了，一万两以下，你随便开。”
顾知栀努力憋笑，“吴姑娘是觉得王府拿不出一万两，还是在吴姑娘心里靖王就值一万两啊？”
吴棠听出嘲笑的意思，撇头瞪了眼小丫鬟，皱着眉看向顾知栀：“那你说，你要什么，才愿意离开澈哥哥。”
顾知栀用手帕挡在鼻头，半遮住脸，嘴唇抿紧，脸都憋红了，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
“令尊在户部任职，不如吴姑娘帮我造张官籍。到时候一手交货，一手交人，如何？”
吴棠眼睛突然一亮，“你说真的？”
顾知栀用自己最最真诚的目光看着她说，“自然，我保证会把他洗白白送给你。”
吴棠小脸发红，手指绞着手帕，扭着身子害羞道：“十日，十日后，我来交换。”
等吴棠走远了，顾知栀再也憋不住，趴着桌子哈哈大笑。
她真是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
还叫什么无糖，叫无脑才对吧！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她是猪八戒的小姨子吧！
城外的军营最近不太平，不仅抓住好几个奸细，粮草也出了问题。
云澈表面在休婚假，实则一直在暗中调查、走访、解决问题。
傍晚，云澈刚进王府，荣嬷嬷就迎上去，开始控诉顾知栀的“作妖行为”。
从买丫鬟到开小厨房，不过一些琐事，荣嬷嬷说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荣嬷嬷原本是她母后的贴身丫鬟，他开府后，母后不放心，特意派荣嬷嬷来照顾他。
荣嬷嬷每三日便要跟母后通信，他知晓这不是荣嬷嬷对顾知栀不满，是他母后。
“她嫁进王府，便是王府女主人。她只要乖乖做个吉祥物就好，其他事随她意，本王不在乎她每日做些什么。”
门外一道黑影刚到就听见这话，顿在原地一小会儿，悄无声息地走了。
最后，云澈还是去萤烛小筑走了一趟。
顾知栀此时正在厨房，跟她蒸的四个馒头对视。
她拿起馒头，百思不得其解，方法没问题啊，这怎么蒸出来的馒头跟石头一样，硬邦邦的呢！
她抓着馒头，往菜板上一敲，duangduang声清脆悦耳。
云澈抱着胳膊依着厨房门，扫了眼锅里，又看看顾知栀，心里突然窜出一股火。
“三岁小儿都知道珍惜粮食，这个道理公主不懂吗？”
顾知栀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云澈阴沉的脸，有些心虚。
“我会做饭的！这只是一次小失误，何况我又没打算把这些馒头扔了，它们又不是不能吃。”
云澈冷笑，“那公主就咬一口，吃给本王看看。”
顾知栀不明白他这火气怎么这么大，忽然想到那个“无糖”。
难不成因为她？可他的白月光不是那个小青梅刘姑娘吗！
莫非明晏消息有误？
“谁说要直接这么吃了！”
云澈鹰隼般的眼神就那么看着顾知栀，看得她发毛。
她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打赌吗？”
顾知栀举起手里的馒头，“我若能用这馒头做出一道菜，你便输我五十两银子。我若做不出，我给你一百两。”
“敢吗？”
云澈双眼微微眯起，突然笑了，“有何不敢。”
然后偏头道，“开始吧，本王就在这看着。”
“不行！”顾知栀咽了下口水，“我需要时间，这馒头还没完工，后日，后日你来萤烛小筑，我一定当场演示。”
云澈没说话，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馒头上。
“你若怕我作弊，大可把馒头带走，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两日后再交给我。”
云澈垂下眼皮，眼睛转了半圈，“不必，本王后日派人来取公主的一百两。”
顾知栀磨牙，还真是来给无糖出气的啊！
哼，想赚我的钱？
没门！老娘根本就没一百两！
馒头吃不成，她得再弄份晚饭。
中午吃得玉米根本不抗饿，她肚子咕咕咕，一直唱空城计。
而且，忍冬她们也跟着她饿肚子呢。
之前她对馒头过于自信，早把牛吹出去了，谁想到翻车了。
“忍冬把番茄洗了，明楚蒸米饭，我们晚上吃新菜。”
蒸米饭需要时间，顾知栀准备去找明晏好好聊聊八卦去！
她要把那小子知道的都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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