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梁家这几日前所未有的热闹。山下的田地,村人的八卦都不能吸引梁鹤鸣了,三个多月大的小东西就很乐意她家娘亲抱着她出门去看她伯娘指挥人做事。
“啊哇哇哇……啊哦……”吃饱奶梁鹤鸣就开始催促。
“哟~这就等不及了?笑一个就带你去呀。”梁士玉坐在妆镜前让仆人给自己涂面脂,她还有空闲一边挑选新花色的帽子一边逗弄女儿。
过了两个月梁士玉长了一点头发,头发毛刺刺的整颗头像毛栗子似的。戴帽子可以遮掩一下。
“哇哇哇……”梁鹤鸣配合地笑了笑。只希望自家母亲搞快点出门。
“哎呀!我家女郎这么可爱呀~好孩子再等等。”
娘俩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梁鹤鸣都在包被里睡着了。梁士玉身体恢复得很好,下山去大宅也不用坐轿子,她自己抱了女儿带着奶娘女仆就下山去了。半路上还拐道去了梁家的学堂。
无涯书斋便是梁家学堂,取学海无涯之意,希望子孙后辈时时不忘学习进步。
为着孩子们有个好氛围,梁老家主购买了许多书不拘泥于科考书籍,各行各业的书籍他尽量收集(梁老家主早年被父族赶出家门,在外头身份不高,书也只能收集到市面上有的)。
文气方面梁家不太足,武气还是充沛的,天生神力嘛。
梁老家主为了发挥家里人的特长,无涯书斋内的演武场建了好大一个。各色兵器也小心收集了不少。本着越多越好,梁老家主也不拘泥材料,没有铁还有铜嘛,没有铜还有石头嘛,没有石头还有木头嘛……总之花样挺多。
一完成春耕梁老家主就催着儿子女婿开学。忙完了就不要耽误时间荒废学业。梁家郎君们最后的归属只能是学堂。
今天的无涯书斋注定气氛不好。
梁士敏和宋仪黑着脸站在前面,梁士安、梁恩璋、梁恩瑾、梁恩瓕乖乖地坐在下头。
梁恩瓕年纪小是真的很乖。梁恩璋十八了算是大人了也不会作妖。剩下的两个面上乖觉,实际上可没有那么听话。
这不,心里猫抓一样的梁士安动了动,他的作业可是只完成了一半啊。
“梁恩瑾。”梁士敏拿出梁恩瑾的作业抖了抖“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只做了一半还有不合格的鬼画符。去年学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几个?”
“二叔。都记得呢。”二虎讨好的笑了笑。
“咳咳。二虎。学堂里就没有二叔,二哥,姑父,姐夫。要叫先生。你叫二叔,我也不会手下留情。”梁士敏极力端着严肃表情,吓唬侄子。
“是。先生。”二虎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站好。
“作业。全部补回来。不合格的也要重写。咳咳……坐下。”梁士敏喝了一口药茶继续叫人“梁恩璋。”
“先生。”年满十八岁高高大大的梁恩璋站在学堂里有那么一丝滑稽。
外头世道不好,梁老家主不敢放孙子们出门历练。梁恩璋只能按着梁老家主的要求每天在学堂读一个半时辰的书,练一个半时辰的武,剩下的时间跟着他爹学着处理家里的杂事。
“所有作业完成得不错。坐下。”梁士敏对这个大侄儿最放心不过。
学堂里先生两名,学生四个。辈分最高的学生果然最难管。梁士敏看着弟弟的作业,觉着管教这家伙可比教导自家儿子费心费力多了。
“梁士安。作为长辈。你不像样啊。多少给侄儿们做做榜样啊。”梁士敏把一摞作业本摇得啪啪响“文章为什么写得狗屁不通?”
梁士玉就是这个时候溜达到学堂的。
“哎~真是每年都一模一样啊。待会儿一定会罚他们跑圈。阿留可不要学你小叔叔啊。以后上学要乖乖的。”梁士玉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瞄瞧学堂里的可怜家伙们。自家人教自家人,师傅可怜,学生也可怜。
“zzz……zz……”睡着的梁鹤鸣并不知道她的老母亲在为她未来担忧,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让自家弟弟早点成婚,进而从学堂毕业,免得学业太差以后连累侄女儿。
“所有人去教场跑步。梁士安、梁恩璋、梁恩瑾每人30圈。梁恩瓕2圈。”每年的惩罚也是一模一样。
梁士玉不想让人看见,从另一条小道往江桃理事的地方去了。
为了招待远方的亲戚,梁老家主开了好几个库房,最好的稻子、麦子、肉干、奶干、鱼干,精米细面、各色素油荤油,最舒服的寝具家具不要钱的往库房外搬。大水桶、大水缸……零零碎碎一大堆。每一间要用到的房间都按用途摆上合适的器具。
为了方便管理,最近几日江桃一起床收拾停当就会到客院监工。
梁家的客院因为有一群高大的亲戚被迫建造成了巨大的样子。它的整个风格与梁家的院子大相径庭,走的完全是粗犷豪迈风格,为了看起来不寒酸梁老家主大手一挥山间的流水、怪石、奇木都顺手围进院子。
啊!总之,这个院子初看不习惯,看久了还是有些野趣。宽大的院子,宽大的门厅,宽大的厨房……宽大的客院使用起来再方便没有了。
“嫂嫂。我来了。”梁士玉路过忙碌的人群径自往里走。
几天前客院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除虫熏香少不了,还特地烧了地龙暖炕去除屋子内的潮气。
“哎~你来怎么还把阿留带来了。这里可乱了。”江桃早就习惯每年一次招待亲戚了。要她说这山里亲戚可比城里亲戚好多了,山里的表姑母是真心关照梁老爷子这个弟弟。
“这小东西愿意着呢。天天吵着要来。不来就哭,就闹。我可哄不住。鱼儿呢?也是早早就过来这边了。”把小女儿放在坐塌上,梁士玉开始找大女儿。
客院一年就开一次,房子巨大,院门巨大,椅子巨大什么都大。三岁的梁鲲毅全把这里当做游乐场,安静坐在廊檐下看着仆人忙碌都高兴。
“客院里什么都大,水缸也大呢。鱼儿看着个子大,和这里的一比就太小了。我怕她四处乱跑,仆人们看不住,就叫几个女卫带她到卧房玩耍。大大的床榻铺上宣软的垫絮随便她蹦跶。可要叫人抱她过来?”江桃笑着说。
“不了。我猜鱼儿这会儿赖着不想走呢。”梁士玉拿了一块盘子里的果干尝尝味道甜甜嘴“我小时候也喜欢在客院玩呢。也喜欢在床榻上打滚。最喜欢表姑抱着我了。那时候就想一定要和表姑一样高。”
“啊。我嫁进来还只见过表姐。表姐英姿飒爽让人一见难忘。”江桃趁着梁士玉过来也歇口气,喝茶吃点心。
“哎呀!表姐,肤白貌美,身材高挑。我小时候看着小小一个,她稀罕我,总抱我出去玩。话说阿姐的皮肤是真真好。”梁士玉最爱阿姐打猎手艺和俊美的相貌。
“哎呀呀!蜜娘还有机会让表姐抱抱。真羡慕!每次见着表姐带着一队人马从雾气缥缈的山上下来。那真是一见难忘,二见倾心。叫人脸红!这样的美人我这辈子没机会了。只能远远看着。可惜!可惜!”江桃脸颊绯红。
“是啊。是啊。村里的小妞们都说长大要嫁给表姐呢。遗憾的是每次跟来的男孩子都太高了,村里的大人还好,孩子们都说有点吓人。”
“是有点吓人。太高了。你阿兄每次都不想站在他们面前,因为显得他太矮。哈哈哈……”
梁鹤鸣睡得那叫一个舒服,嘻嘻哈哈的亲娘和大伯娘都没能吵醒她。
每年这时候最忙的就是梁家仆人,主人亲戚只待7天,不算待客的7天,仆人们前前后后就要忙碌半个月。年年这么忙一回,回报丰厚仆人们也没有怨言。而且能够见到传说中的守山神那是大荣耀啊。
为了亲自为神人磨面做饭、洗衣叠被,一干仆从开足了马力表现。院子里仆人晒被褥的晒被褥,打水的打水,舂米的舂米,磨面的磨面……就没有偷懒的。
就是客院太大太宽,打扫卫生不太方便。仆人们热情很高,这点困难怎么会难倒他们呢,每天例行打扫绝对保质保量。下工回家在家里还要念叨回味一回他们是怎么努力工作不怕困难的。
无怪乎这些生于最底层的人特别努力。在烦乱的世道,谁不希望被神庇护呢?身份低微,谁又不希望被尊重呢?守山人每一次都会感谢他们付出的辛勤劳动,为他们诊治疑难杂症,赠与他们祝福,给他们生活下去的希望。
每一次被尊重,每一次被感谢,每一回被照顾。仆人们再忙碌都觉得值得了。结束一年一次的忙碌还会期待下一次的忙碌。
山下的乌象村人也会来凑热闹。乌象村和守山人有一点渊源。古早时候,没有具体的年月记录,反正就是古早时候,有一个远道而来的族群在这个地界上分流,一部分定居在乌象村避祸,一部分遁入里世界成为守山人。
一年又一年,最开始愿意出山探望亲人的守山人很多,年年都去,随着生老病死,这支探亲队伍人数越来越少。逐渐的时间拉长,几年一次,几十年一次……不管多少次,乌象村的原本村民确实被顺便庇护了。现在乌象村依然口口相传着关于守山人出山的故事。
守山人付出的善意,在适当的时候回馈给了血脉后代。
现今,乌象村最后与守山人有血脉联系的也只剩梁老家主这一脉。梁老家主这份血脉继承自他的母亲。她的母亲虽然没有回过乌象村,没有继承先祖的神力,但是她确实与阿蓝兰他们那一支守山人有着微小的血脉联系。
时间会抹去一些过往的痕迹,梁老家主母亲的家族什么时候迁徙离开乌象村早就不可考证。她本人也不了解家族复杂冗长的历史,只是一个懵懂嫁人的女人。
缘分又是奇妙的。不知多少年后她的后代又回到了乌象村。冥冥中的安排,分道扬镳的两只血脉再次相遇。
正是守山人、乌象村人和梁老家主之间复杂的关系。才有之后梁老家主到达乌象村,老村长的照拂。村民们归还帮忙照管的田地。村长和村人教导梁老家主耕种。梁家与村民们往后和谐相处的几十年。
梁鹤鸣是饿醒的。浓郁的糕点香味让她更饿更馋了。她中气十足的“哇哇哇哇哇……”
“哎呦!这是醒啦?”梁士玉熟练的抱着女儿开哄。
“哇哇哇哇哇……”吃饭最大,才不会因为大声哇哇哇不好意思呢。
“奶娘来了。不哭啊。”
梁鹤鸣顺利地从娘亲怀里到了奶娘怀里。
“看看。这不就乖了。这孩子干打雷不下雨。哈哈哈。这吃相哟~小猪猪一样。”梁士玉嬉笑着调侃身体健康奋力吞咽口粮的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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