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阿嚏’主宅里梁士安莫名的后背一凉打了个喷嚏。
梁老爷子嫌弃地看着小儿子说：“这种天气，你怎么还会着凉。出去跑几圈。现在不用去学堂你更懒了。”
揉了揉鼻子梁士安直觉不太对。
“我着凉也不会打喷嚏。我打喷嚏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
“不要狡辩滚去跑步。”
儿子怎么拗得过老子呢？梁士安只能出去跑圈。
天知道他根本不需要额外增加运动量。
这两年不太去学堂之后他的事情反而逐渐增多。
他们几个念书的早就不拘泥于书本上的知识了。
用梁老家主的说法就是随时都要有准备，要以防万一。
为了这个以防万一他们几个不但学习了防御房屋的营造搭建，还学习了田地的开垦以及作物种植。
姐夫宋仪更是倾囊相授食物储存，物资管理调配，兵法谋略。
大兄带着他们往返西归县的几条主要商道，观察人生百态探听消息。
二兄和姊姊教导他们各种实战对抗。
就连大嫂都能教他们一些管家的窍门。
实践学习，学习实践，循环往复，他们在实践中积累了相当的经验，现在每人手里都管理一支百人队。
当然学习这东西还是要看天赋的。
密集紧凑地学习到底能够学到多少，只能看他们个人对知识的吸收转化能力啦。
梁士安私底下觉得自己多年学习算是小有成果。
往山上湖边走走，就能看见开垦出来的田地。
经过时间的推移垦出的荒地已是沃野良田。
越过良田，距离湖边有一段距离的高地建起了新宅子。
这些宅子建造考究，兼具生存和防御功能。
这些成果只能检验一部分梁士安他们学习的东西，其他的还需要时间的推移来证明。
垦荒建房都是体力活，梁士安绝对可以拍胸脯保证这两年绝对不缺乏运动。
‘前几天打喷嚏果然不是生病。第六感真的很准。这不事情来了。’梁士安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豆丁如此这般想道。
“小叔。你答应做阿宁的师傅啦。”梁鹤鸣拉着她小叔的衣袖撒娇想一锤定音。
“小叔哪里能做人师傅？我那就是一句玩笑话。”梁士安干笑。
“你都传授阿宁我们梁家的独门秘技——弹弓大法了。”梁鹤鸣表情严肃“一日为师，就要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那个弹弓大法都是骗你玩儿的。’梁士安不想被小侄女爆锤真是有苦说不出。
梁鹤鸣小嘴叭叭的根本不给她小叔说话的机会：“阿宁快拿出你的拜师礼。阿宁可用心了。这次准备了好多拜师礼呢。快，阿宁快奉上束脩。”
这份拜师礼或者说束脩，是霍长宁花了大工夫准备的，腊肉、干鱼、米、面、点心以及一块金子。
梁鹤鸣作为朋友还帮他做了添减。加进去的鲜果、木炭和衣料是从她自己的份例里拿的。
这足足的好大一份束脩摆在了梁士安面前，周围都是被迫围观看热闹的仆从们。
“阿宁快行礼。”
被梁鹤鸣拖住的梁士安根本跑不了。
“哐、哐、哐。”霍长宁极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奉茶。”
趁着梁士安蹲下准备扶霍长宁，梁鹤鸣接过野韭端着的温茶直接喂她小叔喝了好大一口。
“咳咳咳……咳咳……”功夫再好也怕熊孩子，突如其来的一杯茶差点呛死梁士安“臭丫头。你欠揍是不是？”
梁鹤鸣早在小叔咳嗽的时候就扛着霍长宁后退几步。
等梁士安反应过来要收拾她的时候，原地只留下这么一句：“小叔。束脩你收了，茶你也喝了。以后阿宁就是你的徒弟了。”
拜师收徒是怎样一件严肃的大事显然和小孩子掰扯没用。
梁士安这个被迫上任的师傅只能找上了他们的家长。
宋仪和王珍两人听了两个孩子搞出的乌龙，互相对视一眼居然都不打算反对。他们立马补上了一份更丰厚的拜师礼，做实了梁士安和霍长宁的师徒关系。
梁士安看着不但不帮忙说话还在边上偷笑的姐姐也是无奈了。
时间一晃而过，离别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村口，乌泱泱地站了一堆人。
离开的，送行的，全都面色不佳。
宋仪身旁站着王珍，他们身后站着百十号人以及驮着行李的马匹。
身后的百人队是宋仪后来训练的。
这次离开宋仪不但会带走百人队，还会带走跟随多年的老仆。
每一匹驮着行李的马匹都不是千里良驹。
出远门用乌象村这边的驮马再好不过。这种类型的马耐力极好，可以走平路也可以走山路，不挑嘴还好养活。
上百匹正值壮年的健康驮马是梁家人的诚意。
宋仪他们行李中的物资以及武器亦是梁家的诚意。
相对而立。宋仪看着站在对面的家人，喉头发紧，他拍了拍离他很近的两个女儿。
“阿爹不要走。”梁鲲毅声音带着哭腔。
“阿爹要常回来。”梁鹤鸣的眼泪早就从鼻孔冒了出来，看着十分狼狈。
宋仪蹲下身来拉着两个女儿的小手说：“我们来做个约定。十年之约，等你们长大了。阿爹定然回来看你们。你们信不信爹？”
“信。”清脆的童音扎进了宋仪心里。
“你们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要好好陪着你们阿娘。用功读书习武，阿留尤其不可偷懒。鱼儿要劳逸结合。”
“嗯。”
话一出口就变得絮叨，宋仪念叨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念了一遍又一遍，十年之约他强调了无数遍。
十年之约不过是哄哄孩子的话，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宋仪拉着孩子看着自家东君，回想过往几年，他深觉无以为报。
此时此刻，唯有道一声保重。
接着他一一拜别梁家人，在梁老家主面前宋仪按规矩行了跪礼磕了头。
不再留恋，宋仪和王珍翻身上马，带着人马一路下山往西归县而去。
宋仪来到梁家时基本算是身无长物孑然一身。
离开时满满当当有所挂念。
梁士玉带着孩子们站在村口，直到看不见最后一人的身影才跟随家人回转梁宅。
夜晚，家中少了一人就少了些滋味，床榻都显得空旷了。
萦绕的香味勾着梁士玉老是想起宋仪。
宋仪俊朗的容颜和异于常人的气度是梁士玉的最爱，因着这个两人才有了交集。
两人实实在在地相处了这么多年，孩子都有了两个。
这回宋仪走得干脆，梁士玉践守信诺未做挽留。
他们缘分到此为止，梁士玉还是愿意给两人美好的回忆留下一点位置。
年轻时候嘛，难免爱恨随心。随着年纪渐长，很多事也就淡了，实在不用揪着一些问题暗地里怨怪。
梁士玉还在感慨宋仪的俊美容貌，冷不防就听到了大力的敲门声。
“哐哐。哐哐哐，”随着敲门声两个小脑袋从门口冒了出来。见亲娘看见她们俩也就不客气地直接就跑了进来。
“阿娘。往后我们一起睡。女儿陪着你。”梁鹤鸣厚脸皮地抱住了梁士玉。梁鲲毅也不甘落后。
身上挂着沉甸甸的两个孩子，梁士玉满心无奈。
“好。你们是只想今天挨着阿娘睡还是往后都挨着阿娘睡啊？”梁士玉拖着她们往里走。
“当然是往后都陪着阿娘。我们还小呢。”
梁鲲毅跟着点头。
娘三睡在一起原也没什么，只是想到两个孩子的力气以及一睡觉就满床乱滚，偶尔小拳头挥得虎虎生威，梁士玉就有点心疼自己。
这时候梁士玉真心希望宋仪还占着半边床榻的位子。
好不容易让小姐妹俩适应自己睡觉。
好嘛，这会儿又回到了原点。
来都来了，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孩子们赶回自己的卧房。
梁士玉挨个抱上床给她们盖好被子，她自己也挨着孩子们躺了下来。
“行了。睡吧。”两个孩子送行的时候又哭了一阵，这一天各种事情搅扰得大家都很累。
梁士玉有节奏地拍着两个孩子。
许久没有挨着阿娘睡了，梁鹤鸣和梁鲲毅一时间竟然有些睡不着。
“阿娘。等我长大了就帮你把阿爹找回来。”梁鲲毅想起离别时候的十年之约‘阿爹如果没有履行约定我就下山去找他。’
“阿娘，阿爹应了十年之后肯定会回来看我们。我们不用出山。十年很快的。我们等着就好。”梁鹤鸣拱进梁士玉怀里‘这一去实际上就是不知归期是何时。阿爹不回来，这个家就靠我们了。我一定要照顾好阿娘阿姊还有所有家人。’
听着十年很快这样的孩子话，梁士玉叹息，女儿们到底年纪还小不知道十年有多长。
冗长的时间里还有无法预测的各种变数。
在梁士玉看来她珍视她和宋仪之间的情谊，两人一见倾心的初见在双方记忆中都不会褪色，时间越久色泽越美。
只是两人能够成就这段姻缘是源于六年之约。
六年之中他们没有给这段情谊留下遗憾，六年之后宋仪有比继续这段姻缘更加重要的事。
不能说六年之后，这样表述不太正确。这就不是时间的问题。
应该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从始至终复仇都是宋仪放在第一位的。
梁士玉没有兴趣同孩子们念叨这些，他们两人都坚持了自己要坚持的。
随着梁士玉一句：“好了，快睡吧。”卧房里灯烛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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