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来抓小野猫
安以清看到云北区的路牌，感觉恍如隔世。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是她和莫少知，她本想着要远离他，可偏偏事情的发展就把他们捆绑在了一起。
头稍抬，她注意到电线杆上挂着的机器。
“这里什么时候装了监控？”安以清自言自语。
上次来这里走得匆忙，又是雨夜，她没注意到也很正常。只是云北区在云城不受管多年，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这里的发展情况，更别说花钱装监控了。
估计又是哪个有钱人做的慈善吧……
小军家的门正大剌剌开着，该不会那群人已经来了吧？
安以清面色不善，眉头深锁，连带她推门的动作都变得警惕。
听见声响，小军从屋里跑出来，“安姐姐～”
“小军！“安以清看他乐呵呵的，不像是有人刁难的样子，“他们人呢？是已经来了吗？”
小军摇头，小声说：“没有他们，只有他。”
安以清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又见面了，安小姐。”莫少知的装扮一如当日，额前松垮的碎发耷拉下来，白大褂套在他精瘦的身上，口罩遮住了他所有细微的表情。
安以清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她道：“原来是莫医生。”
或许是莫医生这三个字，让她避无可避地联想到另一张脸。只是，莫少知天生有一种王者的距离感，不像眼前这位，看着还算亲切。
她把小军拦在身边，半蹲下来低声问：“那些坏人没来吗？“
“没有。”小军认真说。
安以清起身，直觉奇怪，收钱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王婆呢？还有……你爸？”
“奶奶出门买菜了，爸爸他又走了，说是去外面打工挣钱了。”
安以清点头，她就近坐下，那群人还没来，她也不放心离开。
想起旁边还有一人，她问：“莫医生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
“给附近的孩子看诊，顺便来看看小军的情况。”莫少知跟着坐下来。
安以清了然，她打量他一眼，试探道：“不知莫医生过会有没有其他事？”
“暂时没有。”莫少知眼角微抬。
“云北区有所育幼院，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那边做一下义诊吗？”
“那现在就去吧！”
这么轻快就答应了？安以清有点出乎意外。她让小军在家待着，有什么事直接来育幼院寻他们。
两人步行过去，沿途莫少知有些事想问她。
“你对小军一家似乎格外照顾，你们是亲戚吗？”
安以清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笑道：“不是。”
“那是为什么？”莫少知不解地看着她。
“那莫医生又是为什么？”
四目相对，这双深邃的眉眼让安以清有瞬间的恍惚，她想起昨晚上从莫少知家里落荒而逃，就很丢脸。
“我是职责所在。”言简意赅的回答，就算是职责，也足够让人信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的使命。
安以清会心一笑，对他心生好感，准确来说是敬佩。
“那么你呢？”莫少知执着地问。他知道安以清要替王家还清债务，这显然和平日里的照顾是不一样的。五百万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对安以清来说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来的。
换做其他不相关的人，很难会这么慷慨解囊，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因为一饭之恩。”安以清望向路的尽头，缓缓说。
“一饭之恩？”莫少知重复了一遍。
“嗯，还是读书那会的事了，所以我很感激他们家。就是王婆的儿子，他在我饥饿辘辘的时候，给我雪中送炭。”安以清没有细说，但莫少知却觉得这件事自己好像也经历过，只是很迷糊，他想大概是记忆混乱了。
两人来到育幼院，王院长看到安以清，笑着把他们迎进来。
“安婕，你好久没来了。”王院长拉着她的手。
“原来你叫安婕啊！”莫少知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
安以清没由来地心虚了一把，她的英文名叫angel，这样中译过来也不算骗人。她干笑两声，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王院长，这位是莫医生。”安以清赶快转移注意力。
两人相视一笑，那神情似是早就认识。
“安婕，莫医生倒是常来这里。”
她大脑迟钝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她下意识抬手拍了一下莫少知的后背，“你是故意想看我出洋相吧？！”
莫少知两手一摊，看上去很是冤枉，“你可什么都没问我，要不然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亏她开口询问前还担心他会拒绝来这里。
王院长看他们二人打情骂俏，不禁露出姨母笑，“还是年轻好啊，看你们小两口的样子我也就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
安以清摆摆手，“王院长，你误会了。”最近是怎么了，谁谁都来给她牵线搭桥。
王院长也不强调，只是拍拍安以清的手背，那表情似乎在说：“我是过来人，你们小年轻那一套我都懂。”
算了，安以清是发现了，越解释越像真的，她干脆用笑脸代替回答。
“安姐姐～”几个孩子看到他们在这说笑，都放下手里的玩具跑过来。
莫少知和安以清被他们围在中间。
“你们最近还好吗？”安以清问。
“嗯！上次莫医生就来看过我们，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小男孩挠挠头。
“你笨呀，这次莫医生是和安姐姐一起来的，那能一样吗？”小女孩洞若观火。
“有什么不一样的？”
“莫医生这次是陪女朋友来的，对不对，莫医生？”
莫少知目光游离，看着安以清哭笑不得的脸，他的心情很愉悦。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去把大家都喊出来，莫医生要给你们看诊了。”他举了举手里的听诊器。
“耶～莫医生又要给我们讲故事了。”
安以清疑惑地看着他，“讲故事？”
“这算是病人福利。”莫少知不以为意，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小病人专属。”
安以清和王院长坐在一旁聊天，莫少知那头已经开始看诊。
“最近还好吗？”王院长问。
“嗯，工作还算顺利。”
“工作要紧，忙的话就别老想着过来看看。我们这里东西都齐全。”
安以清笑着点头，“莫医生经常来吗？我看他和孩子们相处得很融洽。孩子们也很喜欢他。”
王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莫少知一眼，“他啊，一直来。”
从小就来。
“不过，和女孩子一起来倒是头一遭。”王院长又开始打趣。
安以清也不忸怩，“我跟他是在小军家碰到的，前段日子又有讨债的上门，正好被我撞见了。”
王院长眉心紧蹙，“人没事吧？”那群人都是蛮横无理的人。
“没有大碍。”安以清知道王院长在担心什么，这次她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
“安姐姐～你来教我打拳好不好？这样如果有人欺负育幼院的人，我就能保护大家了。”
“莫医生帮你看完了？”安以清问道。
“嗯！”男孩黝黑的肌肤上泛着光亮，是汗水。
“那王院长，我带他们去。”安以清回身说道。
“去吧。”王院长坐在大树底下，她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安以清最早来这的时候才十几岁，一晃已经出落成标致的美人了。
“安姐姐告诉你们，练功夫一个是强身健体，还有一个是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受伤害。但用武力解决问题本身就是不对的，明白吗？”
“明白。”异口同声的童声传遍育幼院的每个角落。
莫少知抬眸，看到阳光的余晖照在安以清的身上，他想到了天使这个词。从她明媚的眼眸里，他感受到了她对生活的热爱，坚毅以及不屈服。
他被她的一举一动深深吸引，比起闪光灯下的安以清，他更欣赏眼前这个能屈能伸，不服输的安婕。
“莫医生，听诊器都要被我捂热了。”小朋友好奇地看着他，莫医生今天真奇怪，为什么讲故事也会走神呢？
莫少知回过神，听着他稚气的话忍不住笑起来，“莫医生是在想故事的结尾。”
“莫医生，你骗人，你刚才明明在看安姐姐。”说完小朋友喊道：“安姐姐，莫医生一直在偷看你。”
莫少知好整以暇地耸耸肩，丝毫没有因为被小朋友揭穿而感到窘迫。他对着回眸的安以清笑笑，当然她也许看不到他在笑，毕竟两人隔着距离又戴着口罩。
“无聊。”
安以清摇摇头，他都在跟小朋友讲什么故事？
“安姐姐，我这个动作对吗？”有人提出问题。
安以清把他的小拳头往前伸直，“就这样，能坚持吗？”
“能！”
“那安姐姐问你，刚才莫医生给你讲了什么故事？”
“就是白雪公主其实是个渣女，利用小矮人对她的喜欢，要求他们为自己做事。”
安以清脚下一个趔趄，“啊？！”
她下次还是让莫医生免开尊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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