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生父


陈溯诃走了不久,电话铃声响起,以为是时寻之叫他下来接他,陈与川赶忙往门外赶,接通之后,对方的言语却是意料之外的带着歉意。

        “我今晚…可能来不了了。”

        不难听出对面人喘着粗气,担心是出了什么问题,陈与川关心道,“需要我过来吗?”

        “不用担心,只是小问题。”

        匆匆安慰了陈与川一句,那头传来一阵催促声,时寻之皱了皱眉,“我明天给你回电话。”说完,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喂?”

        还没等陈与川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忙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文蕴玉。

        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陈与川只好默默坐在床边。

        半晌,侧躺在病床上的文蕴玉,背对着他开了口,“与川,妈这一生,是不是过得特别失败?”

        望向她单薄的背影,陈与川鼻头一酸,“您不要这样说。”

        顿了顿,文蕴玉复又开了口,“左琛是个好孩子,这些年你不在,他一直都很关心我。”

        “他家境好,对你也痴心,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呢?至少他不会短了你的吃穿。”

        陈与川没法埋怨他妈不分青红皂白地为左琛说话,他知道,站在一位母亲的角度来看,左琛的条件是摆在那里的,该说不说,也确实是帮了他们家不少忙。

        可自己上辈子何尝没有这样天真的想过?陈与川心里太清楚,左琛先前没有、未来也不会将他放到平等的地位上,他会喜欢自己,无非就是把他当成了宠物,高兴了,就愿意花点心思逗逗,可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大抵作为孩子的,都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往,陈与川也不例外,他羞于在母亲面前揭下遮羞布,对这个话题感到抗拒。

        见自己的孩子不言语,文蕴玉叹了口气,“你要是真不喜欢他,那就算了。”

        “妈自己已经过得够糊涂了,也不想看你和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过一辈子。”

        陈与川低头揉了揉手,“妈,我现在过得很好,您就放宽心,好好养病吧。”

        闻言,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稍许迟疑了一会儿,文蕴玉咬了咬牙,“与川,衣橱里有个包,你去拿过来。”

        没多想,陈与川起身去给她找包。

        不同于记忆里母亲常背的那些色彩明艳的包,他翻出了一只普通的,深色经典老花样式的皮革包。

        这几年,陈与川给她的卡上一直有定期打钱,数额不等,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多个几十万,所以她也一直坚信,她这个儿子并没有死,只是出于一些原因,不能来亲自见她。

        包里空荡荡的,唯余个皱皱巴巴的纸团,看上去像是被展开过,又重新搓成了一团,已经不成样子了。

        在文蕴玉的示意下,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团展开,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东城区墙西路500弄32号

        疑惑地抬起头,陈与川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文蕴玉别过脸,语气听上去并不情愿,“如果遇到了没法解决的问题,就去这里找他,他会帮你的。”

        “好。”他也没多过问,应承下来。

        忙活了一天,说不累是不可能的,这已经是陈与川打得第二个哈欠了,文蕴玉催促道,“这里的护士医生都挺尽职的,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用,我可以…”

        见他想逞强,文蕴玉啧了啧嘴,推了他一把,“你在这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乖,听妈的话。”

        没有多余的床,说完那句,“那我明天晚上再来看您。”陈与川就被文蕴玉半赶着出了病房。

        姚育良让人给他准备好的车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是辆白色的suv,陈与川习惯开比较重的车,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他径直往楼下走,神色却仍旧有些呆愣,直到要拿出车钥匙开门时,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攥着那张纸团。

        隐隐猜到了这个地址住的究竟是谁,但陈与川只是随手将纸团放在了副驾驶的储物箱中。

        过去某段时间里,他也曾好奇过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甚至对于这个男人的形象有过揣测和憧憬,但对于现在的陈与川来说,如果让他去和这个从未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人见面,无疑于和嫌恶自己的人攀亲道故,只会让他觉得尴尬。

        【第二日】

        近年来,陈氏开拓新业务的脚步没有停滞,壮大的趋势不容小觑,而这栋位于中心城区的大楼正是继任者的手笔,作为新的总部,和陈氏位于郊北的园区厂房脱离开来。

        为了赴今天的约,陈与川将自己原本的行程推到了明天,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现在是上午8点56分。这个点,是大多数上班族打卡的时间。

        接到授意的秘书将他带到了大楼的最高层的会客室,端上了咖啡和茶点,示意他耐心等待。

        站在全透明的落地窗户俯瞰整座a市,等了约莫十分钟也不见人来,陈与川干脆打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戴上那副他惯常戴得金边眼镜,随意地盘起头发,处理起了文件。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陈溯诃才从办公室里出来,他伸手松了松领带,满脸的戾气在见到陈与川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儿风景好吧?”

        总觉得这人喜怒无常的,陈与川抬头笑道,“是不错,陈总该不会是邀请我来看风景的吧?”

        “当然不是。”陈溯诃耸肩,“既然你愿意赏面,那我自然要物尽其用。”

        “跟我来吧。”

        以为对方的意思是要给他分配工作了,陈与川顺从地站起了身。没成想将自己带到办公室后,陈溯诃却一直在和他聊这些年陈氏的战略布局,时不时还会问他些见解和想法,反倒让他感觉自己才是陈氏的老板。

        两人几乎聊了一上午的时间,撇去私人恩怨,陈溯诃确实是他理想中的商业合作伙伴,果断、大胆又不失细致,既考虑到了公司长远的发展,又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产品的利润,堵住了股东们的嘴,是个深远的谋略家。

        “说了这么多,我都心动了,难道陈总是来拉投资的?”

        陈与川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论怎么说,陈氏的底子摆在那里,老本行又是不缺订单的基础产业,但凡不是现金链断裂这样的大问题,陈溯诃这个做老板的都不会屈尊降贵去拉私人投资。

        闻言,陈溯诃轻笑出声,“如果你想投钱,那我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不过,我更希望能聘请你来我们公司当我的顾问。”

        他缓缓走到陈与川身边,目光恳切,“不瞒你说,这几年,我爸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他这一放手,公司走了不少老人,需要年轻的血脉顶上,所以我才会这样迫切地向你发出邀请。”

        “原谅我的手段实在强硬,但我也是迫不得已了。”

        每一轮的继任意味着管理层的换班,他说的话,陈与川能够理解。但不论如何,单凭这一个理由,陈溯诃的行为实在太过火,很显然,他接近自己的目的,绝不会像他说得那样单纯。

        更何况,如果陈与川推断的没错的话,他们先前应该是仇敌关系没错。

        陈与川陷入了沉思,陈溯诃则时刻关注着他的神色,期待他露出自己想要见到的表情。

        可令人遗憾的是,对方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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