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冯念无奈出使北国
夏侯笙头发凌乱，略带狼狈，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小战神”截然不同。
皇帝深知夏侯笙和冯念感情深厚，夏侯笙战败，冯念出使，夏侯笙难过也是人之常情。
冯念躲在帘后，抹干眼泪，故作无事地走出来，“又不是不回来了。”说罢挤出一个笑脸。
“起来吧。”皇帝道，“朕还有事，你们自便。”
冯念走到夏侯笙跟前扶起他，小心翼翼地抚着他年轻却又备加沧桑的面颊。
“阿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她很担心你。”
“好，我们回家。”
冯府挂满了白，但冯毅尸首却并未回来，不禁令人唏嘘。
冯夫人见夏侯笙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放下，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
“师娘……”夏侯笙扑通跪在冯夫人前垂下头，“笙儿不孝，没能把师父带回来。”
“傻孩子，人死后不过白骨一把，在哪儿都一样。”冯夫人悲恸地扶起夏侯笙，欣慰地喃喃道，“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就好。”
“念儿，你何时启程？”
“明日。”
院子里再也无言，连空气也快要凝固，让人窒息。
夜里，冯念睡不着，走出院里，才发现夏侯笙坐在银杏下独自发愣。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棵树是什么样子吗？”
夏侯笙点点头。
“那时整个院子都被这银杏树叶染成了金色，金色丛中有个穿着紫色衣裳的小姑娘在抚琴，还很不情愿的样子。”
说着说着，夏侯笙便温柔地笑了。
冯念含着泪，“那个小姑娘从前觉得抚琴手疼，便不愿好好抚琴，直到那个说她弹琴的样子很可爱的人出现。”
她含泪笑道，“在那以后，她每天总是很认真地练琴，然后等着那个人回来，吃过饭，一起去箭场。”
“以前你出征，我总在家里等你回来，提心吊胆，这次换你等我可好？”冯念望着夏侯笙的眼睛，用手快速拂去流出的泪。
两人相顾无言，夏侯笙的心如在滴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抱住冯念，“保护好自己，我等你。”
冯念终于忍不住，将头埋在夏侯笙怀里，失声痛哭。
月光穿过银杏，撒在庭院，清冷得让二人更加心伤。
宫里早早送来了霓裳羽衣，女子穿粉，明艳动人，这衣服粉缎嵌着金丝，美丽至极，贵气逼人。
但至那以后，她便再也不喜欢粉色衣裳。
出使那日，烈日当头，冯念坐在马车上，马车愈行愈远，夏侯笙站在城楼上远远望着，黯然神伤。
待到马车早已不见踪迹，夏侯笙才缓缓离开。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养心殿内，夏侯笙抱拳道。
“何事？”
“臣愿求一封地，即刻前往。”
皇帝满脸狐疑，但还是顺着夏侯笙心意说道，“淮州、锦州、黎州，都是我朝最好的地方，山清水秀民富饶，朕都可以允给你。”
“苍州，臣想要苍州。”
苍州居南国最北，战火缭乱，人烟稀少，贫穷落后，纵使是投诚的藩王，也不肯要这地方。
可何况夏侯笙这样正统血脉还战功赫赫的王爷，竟要了此地。
“笙儿，封地之事可不是开玩笑的。”皇帝认真道，“你真要世世代代待在那荒凉的苍州？”
夏侯笙心意已决，毫无动摇。
“朕知道你和冯毅之女鹣鲽情深，但两年，两年……她便……回来了。”
皇帝这话说得自己都有些许怀疑。
冯毅一死，南国犹如釜底抽薪。虽夏侯笙也是难得的将才，但两年时间，南国未必能追得上北国，北国也未必肯将冯念如约交回。
“她是其一，其二是苍州为我朝门廊，百姓多受战火折磨，臣愿凭一己之力守住苍州。”
苍州若得夏侯笙守护，南国的确少了许多后顾之忧。可皇帝疼爱这个侄子，不愿让他去那荒凉之地，左右为难。
见夏侯笙如此决绝模样，皇帝终是允了。
北国不同于南国，北人豪迈粗犷，尤其是男子，女子也少有南方的温婉可人，更多的是豪爽。
皇族子弟大多容貌姣好，少了些凡夫俗子的粗野，便可谓英气十足，宫中那二位皇子便是如此。
北国有三位皇子，二皇子出生便夭折，便只剩了两位：太子拓跋徽和三皇子陵安王拓跋浚。
太子的母后是大丞相之女，大丞相在北国权倾一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女还未出生便指腹为婚给了当今的北国皇帝，北国皇帝能登上皇位也少不了这大丞相的功劳。
丞相老谋深算，精明毒辣，可他的女儿偏偏是个与世无争，不谙世事的人。太子随母亲，随和迟钝。
陵安王的母妃丽妃是前朝遗妃，容貌绝世，世间难有人匹敌，且其聪颖过人。只可惜红颜薄命，生陵安王时难产而死。丽妃难产死后，北国皇帝此后便再无子嗣。
陵安王也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与智慧，年纪轻轻便成了皇帝的得力帮手，深得皇帝宠爱。
太子和陵安王年纪相差不大，感情极好。
比起王权富贵，太子更喜欢山水田园的生活，他幼时父王争皇位，身边总有刺客，为保其安全，曾在南方待过一些时日，对南方的风景与人文甚为喜爱。
陵安王亦是对皇位没有兴趣，平日虽帮皇帝打理朝政，但喜欢的终究是宫外的花花世界。
冯念一到北国，便被带上了大殿，像个稀奇珍物一般展现在朝臣面前。
大臣们都上下打量着这个从南国远道而来的女子，这个令北国闻风丧胆的冯军将领冯毅的女儿。
冯念面无表情，低垂着眼帘，还未从与夏侯笙分离的苦痛之中走出，对周围的一切充斥着不满。
“朕听闻南方人善舞，冯姑娘可愿让我北国人一睹南部风采？”
皇帝这一提议无非是给初来乍到的冯念一个下马威。
冯念在南国好歹也是正一品大将之女，身份尊贵，而今却要在敌国，给这些连名号都排不上的大臣们献舞。
冯念心中自是万般不愿，可而今寄人篱下却又不得不听命行之。
她忽而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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