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夏侯笙冯念终重逢
腊月二十八，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一早宫人们便忙活着给冯念梳妆。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这些话便不用说了……”冯念抬眼看嬷嬷，暗淡神色中挤出一个微笑，礼貌道。
嬷嬷见姑娘不喜，便不再言语什么。
妆毕，冯念调离众人，偷偷登上宫墙，她望着墙外众人，他们有些不解为何太子妃时辰未到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却又笑眼盈盈迎着这位新太子妃。
她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但她又无法摆脱这命运，只一心向死，但她并不知道，人群中，有一些人是为她而来……
她站上城楼边的围墙，眼中黯然失色。
此刻，太子已察觉出冯念的异样，登上了城楼来。
“冯姑娘，你冷静一点！”太子惊声道，却不敢上前一步。
冯念头也不回，心如死灰，一跃而下……
在下落的瞬间，她想起了和夏侯笙初见的样子，那是一个秋天，他们去平康王的坟前烧纸钱；她想起了和夏侯笙分开的样子，那是一个夏天，他们去冯毅的坟前烧纸钱；她想起她曾和他说如果她先死，以后不要在她坟前烧纸钱，她很不喜欢烧纸钱的味道……
再见了，夏侯笙。
宫墙下的人们都惊呼，有的人冲上前，试图接住她，却是枉然。
惟有一人，展开双臂，纵身一跃，稳稳地将她接在怀里，缓缓落地。
他低声道：“你怎么这么傻。”
她见着他，惊喜万分，眼眶充盈着泪水。
“不好，是南国的嘉宸王！”太子身边的副将喊道。
副将曾在两年前的一场战役中与夏侯笙交过手，此后这人便令他闻风丧胆。
太子见冯念在夏侯笙手里，情急之下，一箭向夏侯笙射去，夏侯笙灵敏一闪，躲过一劫，左臂却被划出一道血口。
五千精兵瞬间卸下伪装，集结在夏侯笙身后。冯念见夏侯笙受伤，对太子气愤不已，从士兵手里夺过一把弓箭，对准太子放了一箭，稳稳地刺中太子左肩。
冯念回头，关切道：“哥，没事吧。”
夏侯笙摇摇头，笑了笑，“无妨。”
太子身边的副将见势，立马向冯念回击一箭，冯念一转身，来不及闪躲，被这利箭刺中胸口。
“你干什么？”太子见冯念中箭，顾不得左肩的疼痛，狠狠推了副将一把。
冯念腿一软，便瘫倒在夏侯笙身上，他来不及吃惊，立马抱起她，策马回营。
太子身边侍卫欲追击二人，却被太子厉声呵住。
“让他们走！”太子伤口刺痛，喊道，“让他们走！违者，军法处置！”
回到军营，冯念迷迷糊糊醒了，她脸色苍白，虚汗直流。
“殿下，姑娘中的箭得立马取出来，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啊。”军医满脸担忧，“此箭离心脏极近，取时一分一毫都偏不得。”
“那有劳军医了。”夏侯笙急切道。
军医无言，也不动手，扭捏道：“姑娘是千金贵女，老朽虽为医，却也是男子，日后若传出去，怕是对姑娘名声不好。”
“这军营里哪里找得出一个女子？”
军医低头不语。
“哥……哥……你给我取。”冯念用微弱的声音喊道。
夏侯笙走到冯念跟前，她苍白的面颊上露出一个笑容，“若是取坏了，这辈子我就赖着你了。”
夏侯笙低声道：“傻瓜，我们也不会再分开了。”
军医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出了帐。
“如果你死了，我变也不独活了。”夏侯笙哽咽道。
“你才是傻瓜，我才不会死呢。”冯念笑中带泪，“动手吧。”
夏侯笙深吸一口气，稳稳将箭取出，冯念咬紧牙关，却还是扛不住疼得晕了过去。
“军医！军医！”
军医听唤，急忙冲了进来，看了看冯念的伤口，“没有大出血，无碍，无碍。”
接着，他拿出伤药和绷带递给夏侯笙，“此伤药外涂，辅以几帖内服药，好生养着，不出一月，便可大愈。”
说罢，军医便退下去伙房煎药了。
夏侯笙看着一脸苍白的冯念，看着她血淋淋的的伤口，甚是心疼，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层一层剥开她早已沾染血迹的外衣，露出雪白的皮肤。
她的肌肤洁白透亮，没有一丝瑕疵，唯独胸口被这箭刺得血肉模糊。
他小心翼翼地为她上好药，包扎好，怕她睡得不舒服，耐心取下她头上繁杂的配饰，放在一旁，然后静静地守在她的身旁。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至深夜，她终于醒了，她看着坐在一旁满脸疲惫小憩的他，恍然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好不真切。
腊月的夜好冷，她不说话，缓缓起身为他搭上一条毛毯。他常年在外，警惕性高，睡觉并不熟，一下便发觉她起来了。
“还疼吗？”他关切道。
冯念笑着摇摇头。
“军营里还有女子的衣裳？”她望着床头干净的雪青色衣裳问道。
“你衣服破了，我命人去城里做了几件。”
冯念望了望自己衣服上的破洞，以及包扎好的伤口，突然想到些什么，脸有些泛红，低下了头。
夏侯笙也察觉气氛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我照着你之前喜欢的颜色，先做了三套，一套雪青色，一套竹绿色，一套浅檀色，你若是不喜欢，或者有更喜欢的，倒时好些了我带你去城里再做。”
“喜欢，哥挑的哪有不喜欢的。”冯念莞尔……一笑。
过了两天，已是腊月三十，虽是大年，上午军营里却还在操练。冯念缠着几个留在帐外保护她的兵带她进了城。
苍州虽不如京城繁华，却也是热闹不已。
冯念走进一家当铺，大年三十，当铺没什么客人，掌柜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机的翡翠。
掌柜见她进店，打量了她一番，看她衣着气质不凡，连忙起身，笑眼盈盈道：“姑娘有什么好宝贝？”
冯念取下头上的牡丹花金钗，那钗通体由黄金打造，做工精湛，栩栩如生，花芯中镶嵌着一颗红宝石，通透晶莹，一看就不是出自凡匠之手。
她将那金钗递给掌柜，掌柜小心接过，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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