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可是许飒飒说的不是空间距离。她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掌控，更何况妄图掌控另一个人的心。一个人若真心的讨厌另一个人，总能想出100种远离的办法，可她并没有。
许飒飒自己也很混乱。上前不敢，退缩又不甘。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勇气与骄傲，终究失去了用武之地。
依山而建的陵园，山木葱郁。许飒飒裹紧了外套，陵地阴冷，凌晨四点，不过源于一时冲动，竟出门开车到了这里。
许飒飒对于母亲的有限记忆算不得美好。爱与绝望交织，便是她对母亲最后的印象。记忆中的徐静芝爱红酒。酒杯晃荡，醉态迷离之际，总是强拉着已经上床休息的许飒飒跳舞。舞的再好看，也不过是疲惫与寂寞。
许飒飒隐约知道，许静芝的精神出了问题。
醇红的酒浆渗入土层，十几年过去，她的碑前从不缺鲜花。她死了，依旧有人，在默默的爱着她。不知她是否后悔，被一方檀木盒子早早的困囚在尺寸之地。
一切皆因弄人的造化。许静芝实在是爱姚卓方。甚至要多于爱她这个女儿，更甚于爱她自己。临死前的告诫，便是她作为母亲，留下来的醒世箴言。许飒飒不负她望，谨记在心。
可萧远尘却让她粉饰的决心，裂了痕。扑索索掉下几块情天欲海的砖石，砸向许静芝为她修好的坚固城墙。
“妈妈，我怕！”许飒飒看着面前的照片。抱紧膝盖，她从没怕过，即便五年前，从摄影室里，九死一生跑出来的时候，也没这么怕过。
忙，便有这样一种好处。困扰她的烦恼，被摒弃在外，不得空闲扰她心绪。
她这样的逃避。hot自然嫌她不够积极。出于契约精神，她被迫穿上了pethon鞋。以他的名字命名的鞋子。隔着15个小时的时差，两人开始频繁的出现同款。
他跟她的绯闻，粉丝们逐渐免疫。祝福的声音大过了了的反对声。反观两人，不咸不淡。
萧远尘忙于训练，许飒飒参与了一个名为《解忧书店》的限定慢综艺。嘉宾都是《将进酒》的演员。
书店位于宁伊河畔，圆形平台延伸至湖中。临水而坐，墨香在侧。主理人是苏寒。而许飒飒，司韶，程鑫都是馆员。每一期会来一位特别嘉宾，和馆内读者交流沟通，做读书会。
店内提供热水，咖啡。
第一期的嘉宾便是《将进酒》的作者柯维。临湖而坐，聊了许多，书中的人生与现实的人生。他坐在椅子上，用他惯有的缓慢语调为大家读了《万物有灵且美》的选段。她眼前便是蔚蓝苍穹下的宁静，以及和风扫过汗毛的感觉。
“这是一个真正温馨的社会！”作者说。
许飒飒目光远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温馨。比如她，连一个温馨的家都没有。
可是，泡在书店的日子，还是让她的心理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文字有解惑的力量，如果她还有疑惑，定然是读书不够造成的。
没有其他工作经验的他们也闹了许多笑话。图书管理，本就是一项繁杂的工作，不熟悉的地方，总会出错。
虽然没有经营压力，却有客户满意度的调查。同时书店门前设置了邮筒，如果有特别的故事想分享给电视前的观众的话，都可以写下来。午饭过后的闲暇时光，便是他们读信的时间。司韶会在此时点上一炉香，五人或盘膝而作，或安静的把脚置于湖中，沁凉夹杂着感动，那些字里行间的爱与情，遗憾或者不甘，被缓缓叙述。
很多人为信中的故事感动。
萧远尘晒了节目里的书单。摆在最上面的便是第一期《万物有灵且美》的照片。
网友留言：“读你度过的书，算不算心灵想通？”
萧远尘默默在心里回复：“当然算！”
第五期的嘉宾是秦牧泽。她在《浮生》杀青之后，去看过一次柳阿姨。只是秦牧泽在外拍戏，两人没有碰上。
这次他竟有机会来这儿，出乎所有人预料。
苏寒与他关系不错，秦牧泽刚来便往后面的平台跑。仰面躺倒笑道：“我看你们的节目的时候，就想来这躺一躺。终于达成所愿。”
隔音玻璃，在外面说话倒是不怕。许飒飒盘腿坐在吊椅上，秦牧泽没有起身，这样看她是与往日不同的角度，青瓷白玉上的仕女图，看不真切的飘渺神态。“许飒飒，你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太多。想要功成名就，而不是凭着绮年玉貌，昙花一现。可是，这个行当里，年轻永远是资本。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怕老，要打针，要微调，要想尽办法的保养。
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慢慢的开了。可总有残败的一天。许飒飒看着秦牧泽道：“想好好演戏！”
一片诚心，旁人入耳，却觉得太假。
秦牧泽定睛，见她目光坚定，这样的小姑娘，连愿望也这样的无聊。“你老板听了肯定很高兴!”
许飒飒努努嘴，秦牧泽才是大大的劳模。他最狠的时候，一年不过休了五天假。“秦老师，你才是我的榜样！”
秦牧泽从地上起来，迎风展臂。不偏不倚的对着她，宛如要把世界都揽入怀中：“我有什么好，不过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许飒飒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忽而笑道：“倒与柳阿姨说的一样。”
她跟妈妈聊起了自己。秦牧泽一时好奇，她们聊些什么。便纠缠过来。许飒飒没想到他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物，竟也有如此难缠的一面。无奈敷衍道：“谈你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
这个话题当然引来其余三人围观。秦牧泽看着形势倒逆，无奈摇头：“缘分未到！”心里却想，可能到了。可偏下不定决心。
她很好，懂事，乖巧。不会像曾经的某个人，无理取闹，可疑多心。秦牧泽定定的看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透过干净无遮的玻璃，她推着小车，把书一本本的归置到原位。
如果能长长久久的呆在这样一家书店，也不失一件乐事。
录制完毕之后，秦牧泽竟然没有离开。堂而皇之得成为了书店的合伙人。
这日，导演组要求她和司韶去迎接新嘉宾。秦牧泽斜眼看导演，不满“为什么没人迎接我，是我不配吗？”
许飒飒纳罕，节目开播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环节。不知来人是谁。节目组贯彻抠门的原则，连车都不让他们用。秦牧泽非要看看来人是谁，便也跟着许飒飒，司韶出门，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地点是百花大剧院。早上，没有开戏。角儿们应该不会来这么早。许飒飒三人刚步入寂静无声的剧院门内，舞台上灯光亮璀璨亮起。
台上一人身穿黑蟒戏衣，背插四面黑旗。转过身来，原是梨园第一女昆生，小凤英。
霸王身姿，威风凛凛。“虞姬……！”
一场戏来，两个女人，本应携手同行。可人生出了岔路，她走了歧途。
如今的舞台上，必有旁人来做虞姬。
许飒飒沉吟“师姐！”
小凤英不免失望，连这出戏她都不敢接了。秦牧泽打圆场，凤老板好风采。
小凤英卸了妆出来，俏生生一位古典美女，长发簪于脑后，长裙盖住半个小腿，露出来的脚踝赢白秀美。
小凤英自然得站在了许飒飒的身旁。
悄声问她“师姐，你来师父知道吗？”只怕自己又惹得师父堵心，于病情不利。
“自然是知道的。”若不经师父点头，谁敢跟她同框。
许飒飒憋在胸中的一口气，终于舒缓过来。
“萧夫人替你说情了！”闻得师姐这话，许飒飒脸色犹如傍晚初到的火烧云，连皮带肉都熟透。
小风英斜睨她一眼。余下的话还没开口，却被司韶，秦牧泽打断。
出了剧院，许飒飒回头看一眼“这是最好的舞台了！”
“晚上请你做票友，唱一出。”小凤英早看出她的心思。又怕又想玩！怕自己开口欺场，怕自己做表不佳。毕竟已经多年未练过。她从小想得便多，这点倒是丝毫未变。小凤英不自觉得笑意盈在眼中。
“凤老板，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秦牧泽故意上前一步，悄声问道。小凤英收敛笑容，只轻声敷衍而过。秦牧泽倒也知趣，不欲打破砂锅。
回去依旧是单车。只是小凤英穿着长裙，多有不便。
许飒飒决定骑车载她。秦牧泽和司韶两个男人，自然要争一争。
这若是被旁人看到，岂不又要挨骂。许飒飒可不想自己的师姐陷入无意义的谣言之中。故而拒绝。
小凤英自不好再接受他们的邀请。秦牧泽笑着看向许飒飒“你要是累了别勉强！”
可笑，自行车带个人而已，有什么做不到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不觉得累。
到了书店。苏寒，程鑫上前寒暄。
程鑫不太认识，把司韶拉到一旁详细询问。司韶没有说清，只道“她是许飒飒的师姐！”
程鑫与许飒飒是前后届的校友。想着随许飒飒称师姐，总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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