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召唤之谜
“既然我在两千年后生活得好好的，又为何会回来。”其实她也分不清楚，这一切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那种剔骨之痛还留在心里。疼痛，从最深处蔓延，身上每一寸都仿若刀割。一个人辗转在乱世，午夜梦回，十几年的现代生活，不过只是做了一场梦。
卫子榛看着这具身体，一群肮脏的人伏在自己身上吮吸着鲜血，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卫子榛就想呕吐。
卫子卿拍了拍她的胸口，虽然没有了灵石，但是天生心意相通的姐妹，她感受到卫子榛的痛苦。“子卿也没有想到，师父你真的这般能耐，竟然扭转时空，将卫子榛召回千年之前。”
“师父将我召唤回来的？”
这是卫子卿的身体，卫子榛已经不能控制住了。她现在只是一抹孤魂，再也无法压住卫子卿的意识。
“你马上就要消失了，不是不明白么，现在妹妹我把所有的都告诉你。”
“两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风行子为什么要把我召唤回来？”
“我也是过了两千多年才后知后觉。”卫子卿似乎陷入回忆，“如我们这种双生子体质可以灵魂互换，身体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容器，风行子故意让你进入我的身体，和如今一样用他的死激起你的愤怒。
风行子是卜算子最得意的弟子，不然卜算子怎么敢把身后之事交给他，你无法想象得到，他强大到何种地步。两千年前的今夜，你就死在这里，这葇阴山。他占卜到你在千年之后转生，但是历史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所以他用我暂时代替了你。”
“那他为何不直接用你的来完成谋划？”
“五十年前卜算子就占卜到，实现整个谋划需要的是能够预知未来之人。虽然你身上的味道和卫子榛一样，但还是有些差别，我不知道你来自何方，但是能够让风行子让你进入我的身体，想必预言之人就是你。”刚说完这句话，就感受到卫子榛的灵魂在强烈的波动，卫子卿继续解释道，“我们本就合二为一，你死了，我的时空也就停止了，也意外中止了风行子的谋划。召唤你只是为了继续没有完成的事，而我的价值就仅仅只是帮你守住这具身体，这副容器。为的就是他召唤后世的你重新使用这副身体。你还未想明白么，前世今生，他有的就是对我们姐妹的利用。不然你以为，风行子为何要把你从千年之后召唤回来。
他将你召唤回来的那一刻就重新开启了历史所做的一切都化整为零。今世你在郑国途遇盗匪也是他设计好的，你的提前死亡，让你前世为他复仇的记忆觉醒，然后他修好灵石，一切步入正轨，继续没有做完的事。天下大乱，他才有可乘之机。你，就是他的契机。只是他没有想到，在灵石破碎的那一刹那我也跟着觉醒了。”
卫子榛听得心惊肉跳，有什么在复苏。在郑国那夜她已经死了。那群佐盗在离开的时候心有不甘，往后射了一箭，正巧射在心脏的灵石上，碎掉的灵石，导致她的魂魄无可依附。
卫子榛打了一个寒颤，恢复了意识，难怪之后身体开始出现怪异的现象，手脚冰冷，四肢不协调，么姑一个内力深厚之人都无法抵御的寒冷，自己却毫发无损。
那夜，她已经再次死了。卫子榛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你就没有想想为什么师父只把我留在身体里，让你的双手沾染上血污，”卫子卿话里有些自得，“虽然他也只是利用子卿，可是前世今生陪伴在他身边的都是我卫子卿的身体，我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你只不过是一缕魂魄，让你染上鲜血也是在情理之中。那夜在医庐里，你以为他亲吻的是你么，寂夜草的花香和着你唇上的口脂具有催情作用。想要回到你的世界的执念让你的魂魄产生缝隙，子卿暂时控制了身体，抹上了口脂，然后他亲吻了我。”
“你说谎！！！”
“你最好冷静一些，这样还能多呆一会。有没有说谎你自己不明白么，他是神医怎么会不知道子卿拙劣的计划，那一夜分明就是他默许的。”
卫子榛震撼的无以复加，颤抖着问，“你告诉我这些事做什么，有什么意图。”
“只不过想要让你把这副身体还给我，即使是我的亲姐姐，鸠占鹊巢了这般久，也不能如此厚脸皮。”
轻言细语，浅笑轻吟。一个俊朗，一个娇羞。风行子贯穿一件白袍子，卫子榛一件素衣，各国的途中都有他们相依相伴的影子。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来，这是属于卫子榛的记忆，卫子卿的恨意袭上心头。前世今生她只能蜗居一旁，或是沉睡，看着他人用自己的身体同自己爱的朝夕与共。
卫子榛刚想开口，巨大的压迫袭来，她的灵魂被积压的缩在一起，渐渐失去了意识。
跪在地上的卫子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从身后抱住风行子，“师父，你有没有一点点爱过子卿。”
“没有。”同样的身体，不同的灵魂的拥抱还是让风行子很不舒坦。
“呵，看来是子卿自作多情了。你爱的是卫子榛，你不是利用她么，你竟然爱上了一个傀儡。”
“不关你的事。”
“是啊，不关我的事。你花了近一个月才修好灵石，我在这具身体里沉睡了两千年，直到她死在郑国我才觉醒，但是我却无法指挥这幅原本就属于我的身体，是你施法压住了我的意识。你不就是希望同她多待一些时日么。”卫子卿松开手，“你果真爱上她了，风行子你为人之师，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弟子，哈哈哈，真正是可笑之极。”
风行子面无表情看着她。
“你一直封着我，不就是怕有朝一日重蹈覆辙么。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我和她是一体的，你对她的心我最清楚不过了。可惜，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没有人可以更改。”卫子卿靠近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把她召唤回来仅仅就是为了完成卜算子的遗愿，还是你想完成私愿。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卫子榛不会再相信你了。”
风行子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呵一声，“你对她说了什么？”
如此暴躁的样子卫子卿从未见过，眼里闪过一丝涩意，“恼羞成怒了，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爱上了自己的棋子。你看，我就是一颗好棋子，你却从未看过我一眼。”
前世今生，被封印的卫子卿只能透过卫子榛的眼睛去看他。看着他教她医术，教她巫术，看着他喂她吃点心，看着他抱着她入眠。
前世今生，卫子榛都是那么笨，连一件衣袍都做不好，如果换了心细的自己肯定做得比她好，断不会一个袖子长一个袖子短。
只因卫子榛惧怕那段恐惧的日子，他就把她抱在怀里轻柔的安抚。而卫子卿只能把灵魂蜷缩在一团，贴近他的胸口，想象在他怀里。
哪个少女不怀春，何况是大名鼎鼎，温柔如水的神医风行子。
前世今生，不能和他说话，不能触碰到他。只能看着别的女人用自己的身体和爱的男子双宿双息。恨意，嫉妒在胸口滋长，终于让整个灵魂布满灰暗。
“我一直告诫自己师父你是在利用卫子榛，那日你在房间里沐浴，卫子榛无意中闯进去，她看到的是师父您的脸，而子卿看到的却是师父您肩部的图腾。”
那天，风行子一边跟卫子榛说话，一边看着她的脸，卫子卿觉得他好像发现了她在看他的肩膀。心中大骇，那日起，她就开始沉睡。直到卫子榛死在郑国，破掉的灵石也解放了卫子卿。后来再次被封印，一直到风行子死在楚地，她才渐渐可以通过卫子榛的眼看着这个世界。
“子卿在郑武公口中得知你是卜算子的弟子，直到我知道长相思的秘密，才推算出你身上的图腾是一副卦象。而这副卦象才是师父你选择卫子榛的真正原因，机缘之人，来自千年之后。”
“你僭越了。”
“是，子卿僭越了。子卿一直在告诉自己即使是利用，我的利用价值也比卫子榛大，可是自始至终你只是为了让我守住这副身体，给卫子榛当作容器。”卫子卿看着自己空洞的胸口，“想想你比我还可怜，分明爱着她，却要一次次为了卜算子的遗愿来伤害她，欺骗她。”
“卫子榛轮回了两千年，而我在看似短短的几十年的空间，整整沉睡了两千年。直到今夜我才完全想起前世的事。子卿还未恭贺师父，完成卜算子师祖的遗愿。”
卫子卿低下头，把胸口的衣物整理好，遮住空荡的身体，继续说道，“子卿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今夜师父你所有的谋划都已经实现了，这个时空的裂隙，才让我有了前世的回忆。在此之前，我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其中毫无头绪。现在我终于想到了，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和两千年前毫无差别，能够还原的一模一样，有这么大能耐的，只能是师父你的手笔。”
“卫国的事是你做的。”肯定而冰冷的语气，风行子的声音微微发抖。
“是。”卫子卿大方的承认了。“千年前的今夜，我算准了齐媛会在今夜生产。卫子榛本就是死人，师父你用巫术传了她一些术法，靠着灵石她才和正常人一样。所以两千年前的今夜，我在这葇阴山上，杀了卫子榛，然后去太子宫中，找到了储妃齐媛。你死于齐国的蛟，卫子榛不忍心动手，我可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我会替你一一除去。”
卫子卿在风行子铁青的脸色中缓缓述说那段无人知晓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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