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秋之回忆
三年前。
“师父，我们这次要去哪里？”
“可是不想去了，要不你就留在卫地，等师父归来。”风行子看着自己的女弟子，细瘦的身子套着一件长袍，空空荡荡。“明年就要十五了，怎么还这般瘦小，别人会说是为师薄待了你的。”
“人家才十四。”子榛一听就炸毛了，“不要，师父你要是偷偷走了，子榛就不吃食了。看见人就说师父薄待了我。”
风行子看着子榛，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是越长大越会同自己顶嘴了。可粘着自己的功夫还是一如既往，隐约有比以往更甚的趋势。“那就一同前往吧，还不快去收拾东西，马上我们就出发了。”
“早就收拾好了。”子榛拿着个小包袱就从房内跑出来了，捧着个黑底花纹的包袱给他看，“我就知道师父想要丢下我，所幸我就发觉了，提前准备好了。”
风行子抚了抚额头，“医书都带了么？”
“带了。”风行子看着她那小小的包袱，用手抓了抓，软软的，分明都是衣服。刚准备开口训斥，子榛就接过话来，“子榛已经全部记在脑子里了哦。师父接下来会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医者一点也不能出错。师父子榛是不是很厉害，把你要说的话都记下来了。”
风行子看着子榛，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越来越聒噪了，嘴上功夫见长，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子榛就陪着师父。反正师父老了，子榛还会很年轻，还可以扶着你。”满意的看着风行子越来越黑的脸，“为师今年才二十又六，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老。又怎么会连路也走不动。”
“反正比我老。”
“是是是，子榛说的都是对的。”反正争不过她。
“对了，子榛给师父做了一件长袍，你试试。”
看着自己的女弟子欢快的跑进房间，风行子摇摇头，脸上却挂着笑。
“师父，你看好不好看？”子榛拿了袍子就跑出来，献宝一般摊在竹榻上给风行子瞧。和往日一般素色的衣袍，只不过在衣袖那里秀了大朵大朵的芙蓉花。风行子一看袍子就愣住了。
子榛咬着嘴唇，“师父你不喜欢么？”
“怎么想到绣芙蓉花，师父是男子这袍子穿着太艳了。”
“哪里艳了，师父穿着肯定好看。”子榛拿起袍子硬是要给风行子套上，“师父你忘了，你第一次给子榛吃的点心就是芙蓉花的。”
风行子任由她套上袍子，嘴唇紧抿着。
“我不是坏人，我是医师。你可以叫我风行子。”
“快吃吧，这是宫廷里的点心，一般人可吃不到。”
原来她还记得。虽然再也没有提起过以前的事了，这孩子看起来也快乐了许多。只是，她仍旧是缺乏安全感的吧，这样讨好自己，还是怕自己会丢下她。
“子榛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师父记得你第一次做给为师的袍子一个袖子长一个袖子短。为师去看诊的时候被人打趣说为师的袖子是不是被小徒弟吃掉了。”
“师父！！！”那是十二岁的时候子榛第一次给风行子做衣服。还是她偷偷跟着隔壁的夫人学的。结果学艺不精，自己还当宝贝去献宝，第二天风行子穿着这袍子去看诊，整条街都知道了，他的女弟子给他做了两只不一样长短的袖子的袍子。
“好了，好了，师父不说了。”现在越做越顺手，手艺也越发的好了。风行子穿着这袍子，果然很合身，袖口上的芙蓉花更是点睛之笔。衬得风行子丰神俊朗，多了几分清俊，少了几分儒雅。
“师父穿得真好看，长得也好看。”子榛又摸摸自己的脸，“为何我长得这么磕碜。”
风行子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了，以前还安慰来着，现在已经免疫了。“既然已经收拾好了，就走吧。”
“欧耶，开路了。”风行子已经习惯从她嘴里冒出这些奇怪的词了。“师父这次我们要去哪里，是步行还是坐车。”
“子榛觉得呢？”
见风行子问得严肃，子榛也不敢造次，“弟子凭师父吩咐。”
“那就步行吧。”看着子榛瞬间垮下来的小脸，风行子心情大好，子榛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往前走，回头一看却发现风行子不见了踪影，拿着包袱的手在发抖，“师、师父，你在哪里？”
一个人眼泪汪汪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突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这丫头跑这般快做什么？”
子榛回过头，就看见风行子坐在车上，冲她招手。子榛冲过去，一下子爬上车，趴在风行子怀里，“师父你居然骗我，你居然不要我了。”
“为师只不过和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子榛就别生气了。”任风行子哄了半天，子榛就是不和他说话，“怎么这般小气？”
这话开始风行子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后来听见子榛常说，也学到了。“你才小气，师父居然捉弄我。”
“师父错了，待会给你买一袋点心给你赔罪。”
不动。
“两袋。”
还是不动。
“那就三袋罢。”
“成交。”
“早知道这般好说话就多要一些了。”子榛嘀咕着，风行子扶额，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过看着怀里的小弟子露出笑容，风行子也笑起来，“原来是嘴馋了。”
这段时日以来，子榛就抱着三大袋点心在马车里啃。“师父，我们到哪里了，还有多久才到。”
风行子看了看马车外面，天气已经暗了，又看着还抱着点心啃得不亦乐乎的子榛，皱了皱眉，“已经到郑地了。马上要吃晚膳了，就别吃点心了。”就是因为吃这么多点心，才这般瘦小，以后不能这么纵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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