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得意的公子姬段
郑国王宫内外一片欢腾。
“真是孤的好弟弟，父候驾崩了还有心情饮酒作乐。”姬寤生被囚禁在郑宫的偏殿，明曰守灵，实则是让他自身自灭。
整个偏殿都是冰块，已经是八月，外面骄阳似火，整个灵堂里还冷得像冰一样。连进出的奴婢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只有他这个现在郑国最高贵的太子还穿着薄衣。不必说了，绝对是他的好弟弟下令特意交代过的。
“夜深了，太子还是吃点东西吧。”一个婢女捧着一个食盒进来了。
这个婢女乍看很不起眼，低垂着头，容貌只是清秀，就像郑宫中最普通的婢女。摆好饭菜，见姬寤生在打量自己，没有要动的意思，婢女小声说了一句，“得罪了。”拿起筷子，每道菜吃了一口。
她在试毒。有了这个认知，姬寤生的脸色和缓了些。婢女见太子英俊的脸上表情有所松懈，冲他笑了笑，把筷子递给了他。姬寤生也不嫌弃就这样吃起来，显然是饿坏了。但动作还是那么好看，透出贵族之气。一举一动皆是贵族风范。
这婢女一直等他吃完，才收拾好碗筷离开。
“孤的好哥哥吃了么？”见姬段发了话，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东宫君候天子王后才有资格称孤，如今姬段称孤竟也无人指责，仿佛本该如此的。
“吃了。”
“就让他乖乖再躺几日，等孤处理好一切，就好好送他上路。你下去吧。”
“要不奴婢去看着他，要是有事也好向君上禀报。”这句话显然取悦了姬段，“准。等事成之后，孤就立你为夫人。”
“谢公子。”毫不在意周围婢女投来艳羡的目光。
用过膳不久，姬寤生感觉身体动弹不得，直接摔了下去。是那个侍女在饭菜里做了手脚！天生的贵气并不允许他如此狼狈，挣扎着想扶着榻几站起来，可是试了许多次也没有成功。
送膳的婢女就一直站在身边，丝毫没有要过去帮忙的地方。酒肉酣畅过后，姬段推开殿门看到的就是姬寤生趴在地上挣扎的样子。
“哥哥，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我等这一天等了将近二十年了。”许是太过高兴喝了太多酒，许是终于扫除了身前的障碍，姬段今夜特别兴奋。“这二十年来，你就像一座山是我永远也越不过去的障碍。现在终于好了，父候死了，你不是很伤心吗，他心里爱的都是你，我也是他的儿子，我哪里及不上你。死了好，你们父子情深，我就成全你们，你们很快就要去做伴了。我的好哥哥。呵呵呵，今夜真是太开心了。传令下去太子身染重病，今日开始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
姬寤生终究还是倒下了，姬段的身影有些摇晃的走到姬寤生面前，“孤的好哥哥你就在这里守着父候吧，等战事结束，孤就送你上路。黄泉路上，父子两也好有个伴。你好好守着太子，事成之后孤不会亏待你。”
“诺，奴婢知道了。”
殿门合上了，这都快在子时了，想必今夜不会有人来了。殿里只有几只烛火在慢慢燃着，劣质的烛火散发出呛人的气味。这婢女走过去扶起已经疼的不能动弹得姬寤生。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从榻几上倒了一杯水，喂进他的嘴里。“太子忍一忍，熬过了这两天就没事了。”
这么一闹腾，姬寤生也有了些力气。婢女见他悠悠睁开眼，姬寤生取下头上的一只簪子，折成两段，从里面取出一份布帛。
“这是卫国太子交给孤的东西。”姬寤生哑着嗓子说道，“紫衣你把这个收好，把这密信务必交到吴羽将军手中，他知道怎么办的。”
“奴婢记住了，太子请放心。夜深了，太子睡一会吧，奴婢守着你。”
“你趁现在把东西交给吴羽将军，快去，孤无事。”
“奴婢知道了。”紫衣把姬寤生扶到榻几上躺好，见实在找不到薄被之类的东西，只好充满歉意地说，“太子，奴婢先去了。”
姬寤生点点头。平日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冷汗，望着离去的娇小身影，“孤就赌一把吧。”
“公子，这是卫国太子写给太子的密信。”紫衣从发簪里抽出那块薄布，递到姬段面前。原本喝的歪歪扭扭的姬段此时一双眼睛分外有神，哪里有醉公子模样。姬段接过密信，看了看，“卫国太子，想要和本公子那不成器的哥哥结盟，一起杀了我。做的不错，你叫紫衣吧？”
“奴婢紫衣谢公子称赞。”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不骄不躁的女子，眼里多了几分赞赏。“本公子许诺给你的不会食言，等孤登上候位，就立你为夫人。”
“奴婢谢过公子。”一扭发丝垂下来遮住眼睛，姬段用手挑起紫衣的下巴，倒生了双好眼，这双眼格外安静，看着的人心也会慢慢平静下来。“孤只顾着自己赏赐你，美人你自己说说你想要些什么？”
平心而论，姬段长得不差。他的母亲武姜虽不及庄姜美得那么热烈，给人窒息的感觉，但也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他的哥哥姬寤生也是一个美男子，姬段的容貌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被这样的男子用这样的动作挑着，紫衣的脸渐渐红了，声音也带了一丝意动，“能为公子分忧解难是奴婢的福分，只要公子记住自己的承诺就够了。”
姬段从这个角度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丝娇羞爬上双颊，红润的双唇，姬段伸出手把那撮不听话的发丝拨到耳后，盯着盯着，只觉得下腹越来越热。一把拉起地上的女子，“孤现在就来兑现自己的诺言。”
紫衣挣扎了一下，“公子今夜喝多了酒，明日还要领兵，今夜早点睡吧。”
姬段的眼睛眯了下，审视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女子越来越红的脸，哈哈一笑，“美人是在担心孤不能满足你么，孤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而且今夜并未喝多少，孤是装醉的，太子虽然失势了，但朝中还是有许多人支持的，不然怎么骗过他们。而且有了美人敬献的密信，明天的仗孤会不废吹灰之力就打败卫国，到时候看整个郑国谁不服孤。”
紫衣静静地听着，也许是姬段真的有了些醉意，才会这种机密的事说出来。姬段看紫衣的身子慢慢软下去，心情更加愉悦，直接俯身上去，啃上紫衣娇嫩的脖颈。紫衣偏着头，头发散乱遮住了双眼，叫人看不出神情。
姬段一早被人唤醒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女子已经不见了。“昨夜侍寝的女子呢。”
侍人不敢耽搁，赶紧上前来答道，“紫衣姑娘半夜就回太子那里去了，说是回去向太子复命。”
姬段唇边是掩不住的笑意，真是个聪明的女子。这样我那好哥哥姬寤生就不会起疑了吧，对将要实施的计划就更有利了，果然没有看错她。
整个营帐里一片喜气洋洋，姬段跪坐在主位上，下面的人纷纷恭维。“自从换了公子以后，那卫国就不断退军，公子果真是将帅之才。”
“那还用说，公子本就天赋异禀，听说昨日还临幸了一个貌美的小婢女，今天还这么有精神，可不是我们这群人可以比的。”军营里都是汉子，开玩笑也是荤素不忌。此言一出，立马都笑起来。
公子姬段不同于往日的暴戾，也跟着笑得温和。“不得开本公子的玩笑。现在军营里还有多少太子的将领？”
“郑候和太子患病的消息已经传播出去了，自从公子挂帅后，陆续有太子的将领卸甲了，连同公子换下的，已经不剩多少了。”谈到正事上，下面的人也不敢怠慢。
“善。这次仗打完，本公子继承大统，重重有赏。”姬段心情无比愉悦。只要三军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怕什么呢。“卫军现在如何了？”
“今晨发现又后退了二十多里。”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说完眼神格外轻视。“我看卫太子也是一个懦夫，那吉子杞也是徒有虚名，什么卫国的常胜将军。”
“不可轻敌，那吉子杞还是有几分厉害的，可不是徒有虚名。”接话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将。
“刘公，莫不是年纪越大胆越小，不如让公子赐几个美人给你解甲归田，享受一下得了，就不要和我们抢这劳什子军功了。”大汉可不仅仅是四肢发达之辈，口舌之争亦是寸步不让。
“这刘公家中可没有人接他的班，他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哪曾让他省过心。”一个长相比较磕碜的将军插了句。明着是为刘公说话，暗里的意思谁都懂。刘公也算得上朝中能说得上话的，现在家道中落，几个孩子没一个争气的，年近六十还在军营里奔波，图谋这次只要跟对了主子说不定就能够重振家族，至少姬段看在自己拥立他的份上，给自己的家族的儿子一个职位。
只不过他的算盘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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