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4
“这么做，你为了什么？”
放下咖啡，崔温之往软座一靠，十指相扣，黑漆漆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李慧颖。
“为了什么？”李慧颖重复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失声笑了出来，但那笑容却带着崔温之解读不了的苦涩。
她停下搅动勺子的手，直起身也往后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你猜的没错，都是我做的。”
“那许智晶……”
李慧颖嗤笑一声打断她，“那是个胆小懦弱蠢女人，就是因为她的愚蠢，所以她注定不能站在权志龙的身边。”
“我只是好奇。”李慧颖勾了勾嘴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崔温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崔温之笑了笑，“你逼我录音带我那次，记得吗，你手上带着钻戒。”
蹙了蹙眉，李慧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崔温之观察着她的神情，继续笑道，“那枚戒指，我在权志龙的抽屉里见过同款，也许，你手上的那枚，原来是戴在许智晶手上的。”
李慧颖眼神暗了一度，笑意却更深，“就凭这个？”
“当然不止。”摇摇头，崔温之道，“还有一样东西。”
“？”
“直觉。”
李慧颖顿了顿，气极反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小丫头？”
崔温之淡淡一笑，“不，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其实权志龙早就知道了。”
李慧颖身子一僵，眼神阴蛰地盯着崔温之，“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崔温之，“可是你已经相信了。”
像是失去了仅有的耐心，崔温之将录音器往桌上一扔，“剽窃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权志龙都将会上告你。”
是的，其实权志龙早就知道一切都是李慧颖在背后操纵。从李慧颖故意安排他找到那枚录音器开始，他顺着她铺设的剧情故意误会崔温之，让她以为计谋得逞。
今天李慧颖约她是在意料之中的，许智晶坠楼却是意料之外的。
因为没想到，李慧颖会这么算计许智晶。
崔温之冷冷地望着李慧颖，她像失了魂魄一般怔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睁大眼睛惊诧地瞪着崔温之，嘴唇一张一合，艰难地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权志龙……要告我？”
崔温之没有回话。
像失去所有力气，李慧颖猛地塌在了沙发里，用力呼吸，眼睛被什么雾蒙蒙的覆盖了。她摇着头，不知道是在对崔温之说还是在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
恶行曝光后的恐慌，崔温之生不起丝毫同情心，“你为了孔俊彬处处算计权志龙，他曾经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这样对他，你不觉得愧疚吗？”
被某个字眼刺痛，李慧颖声音变得尖锐，“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李慧颖重复一遍，自嘲地笑了起来，眼眶却湿润了。
她微扬着头不让眼睛落下，白炽灯勾勒出女人流畅优美的下颚，不得不承认，漂亮的人真的是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是漂亮的。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崔温之却觉得有些她的眉眼无限悲伤。
李慧颖柔声问，“当时宋珍差点害死你，你现在恨不恨她？”
愣了一下，崔温之没明白李慧颖突然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摇摇头，诚恳地道，“虽然当时很害怕，可是我一点也不恨她，只是觉得她很可悲。”
“可悲……”讥笑一声，李慧颖低下头，恍然间，崔温之看到有什么晶莹的物体落下。
她说，“最可悲的，其实是我吧。”
“我和他认识有25年，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从头至尾都陪在他身边，只是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一眼。因为从最开始就贴上了朋友的标签，所以未来的无数个日子里，我所有的心事都变得难以启齿。”
“高中的时候，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为了能融进他的圈子里，我和许智晶成为了最好的闺蜜。那个时候我就明白，原来他喜欢的类型和我差的好远，可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才是最先走进他世界的人，他喜欢的为什么不是我。”
“YG选实习生那年，我拼命练习舞蹈，每天是第一个去舞蹈室，最后离开的也是我，最心酸的是扭到脚的那次，下了暴雨我却没带伞，在舞蹈室待到天亮……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什么也不要，就让我待在他身边，哪怕就远远看他一眼都好。可是，没多久，许智晶发现了我的秘密，她撕碎我的日记，发疯地问我是什么意思，骂我贱人，骂我不要脸，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啊，这是我的心事啊，藏了那么多年的心事啊。我什么也不求，可是她那么咄咄逼人，好像我犯了滔天大罪的罪人。”
“我很怕她告诉他，那么从此之后，我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在他身边待下去。被逼疯的人，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那个时候恰好孔俊彬在追我，我和他一起，把许智晶赶出了YG。”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讨厌许智晶，真的一点也不，我只是讨厌自己，明明都已经被伤透心，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死皮赖脸跟着他们。明明那么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一句我喜欢你都说不出口，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回到十年前，早一点，我早一点告诉他我爱他，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小时候我妈跟我说，每一个善良的女孩都会遇到自己的白马王子。”李慧颖眼睛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滚下，“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变得很恶毒，所以再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她从头至尾没有提过姓名，崔温之却明白，他指的是权志龙。
她猜设过很多种原因，始料未及的是，原来李慧颖的心思藏的这么深。她理解不了那种悲伤，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望着李慧颖妆容精致的面孔，崔温之蓦地想起了那张照片上少女青涩稚嫩的笑脸，是否那个时候，腼腆的笑容下就已经藏着说不出口的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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