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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盗取


  听着这话,裴子云不由大喜,自己本来就想办法让老师送给自己,这种无主之物,缘分浅薄,只要开口送给自己就可吸取——不想不必说,就拿到了。

  当下作了揖:“必不顾辜负师傅所望。”

  待到裴子云离去,隐匿符箓和人影再次钢,看着离去的裴子云,似有所觉,沉默了下,才说着:“怪哉,就在刚才赠书之间,此子似就增了些福缘,莫非此书真与此子有缘?这样变化,此子就算不是师叔转世,也必定不是凡人。”

  赵宁一怔,哑然一笑,说:“哪有那么多福缘,不过既师弟这样说,等这次府试一过,我在试他一试。”

  “刚才忘了给作保了,明天就派张云通知下。”

  功名是很严肃的事,本朝规定,县里进行县试,得中者是童生,这规矩不是很严格,有同考三人相互保证就可。

  但考秀才,就得去郡里府试,凡参加府试的童生,在县礼房报名,填写籍贯、姓名、年龄、三代履历、身貌,这还罢了,还必须由本县秀才出结作保,保其系本县之籍贯、且出身清白,非倡、优、皂隶之子孙,并无居父母之丧。

  赵宁却有秀才身份,要不也不能开馆启蒙。

  要不是有着点关系,请别的秀才出结作保,得付出二两银子,这也是秀才收入来源之一。

  不过赵宁说说就罢,经过了数年观察,裴子云是转世师叔可能,在他看来,已经微乎其微。

  话说裴子云回家,匆妹过午餐,就关了门,这时阳光透过窗户,透过木窗,照在房间里。

  “虽不是睡觉好时间,但却忍不得了。”裴子云将才获得的书册,放到了枕下,然后就平躺了上去。

  只是梅花的作用,似乎很强,几乎才躺下,头还没有完全靠入枕头,就眼前一昏,已进入沉眠。

  听到水拍岸,起,伏,再起,再伏。

  醒过来,觉得身上微微发冷,一人穿着单薄的衣服,正对着一叠稿纸出神。

  “父亲!”有人轻轻呼唤,拿簪子将烛芯挑了挑,并且递上了一杯茶:“父亲,夜深了,您不能这样读书,太辛苦了。”

  茶烟袅袅,水气缓缓升起弥漫,茶温热,香清郁,能听见这人回答:“你说的不错,可我活了这一辈子,只会读书。”

  说着,这人低下首,手慢慢抚摩着这一叠文稿,声音很平静:“吾女,我读了一辈子的书,只中了秀才,世逢大乱,看来我不能再考功名了,其实我这年纪,功名对我也是钙,只是我们读书的见证罢了。”

  “这册是我一辈子呕心沥血读书的结果,我老了,看淡了许多东西,但是只有这项放不下去。”

  眼前的少女还没有出嫁,这人用手在她额轻轻按过:“你母亲觉得我没有出息,你哥哥也不爱读书,家里没有能继承的人,这稿子就是你的嫁妆,你以后,看见有正经读书人,就用十文钱卖给他吧!”

  眼前的少女点点头,朝着看了一眼。

  这人微笑说:“不用担心,我写的稿子,就是给人看着,只要有人继承我的文思,不论是不是我的儿子,我都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文稿悬在空中,夜已深,风也紧了起来,只是风一转,裴子云就猛的惊醒过来。

  “似乎只睡了片刻。”

  下午的阳光在身上照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传来,似是恍惚,似是欣喜,似是遗憾。

  “恍惚是梦,却完全不同,这就是梅花的真正作用么?”普通人,梦中乍醒时,还隐记得梦的内容,但很快就会消失。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不需回忆,一切都钢在裴子云的脑里。

  梦里,自己变成了一个秀才,毙十几亩田地,不事商业,不事耕作,唯一就是读书。

  “读书,字字吟唱,句句深思。”

  “昼夜不出户,日以继年,衣带渐宽,终老不悔。”

  这种真正读书人饱经风霜,历捐辛,勇往直前,无不给人深深的震撼,当这样的画面在脑猴闪过时,裴子云不由自主咽了咽喉咙。

  几乎平生第一次,裴子云感受到了古代读书人这种精神,比字面上要深刻多了,不,是太深刻了,深刻到都让人忘不了,让此时裴子云有些呆滞。

  这就是读书人么?

  前世裴子云一窍不通。

  原主记忆半生不熟。

  但是这时,他仿佛是一个已浸淫此道几十年的读书人,似乎是一根线,把无数散落的珍珠串起来,结合着原主的记忆,只是一梦之后,他无师自通熟谙了这一切。

  墨义、帖经、策问、诗赋,以及最重要的经义,一整套工序全部在脑海中。

  “这就是梅花盗?梅花的真正作用,果是太强大了,一瞬间就获得别人几十年的心血结晶,也难怪原主和那个谢公子,能靠此崛起,并且受到劫难。”

  “不过也有许多我没有的感慨和感情,这是吸取了文思的后遗症?”裴子云终是一个理智而杀伐果断之人,这时敏锐的感觉到这点。

  “看来,盗取文思道韵,也有个副作用。”裴子云不由若有所思。

  卧牛村·次日清晨

  此刻天色刚刚微微发亮,一颗启明星在天际挂着,一个剑眉带着煞气,身上背着弓的少年,到了村口。

  村口的守夜的张大山,见着有人来了,立刻惊醒。

  持着弓,把箭拉了起来,对着墙下那人,带着点颤抖声音高喊:“你,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原张大山原本有些困意,突见着一个人影出现,以为这是黑风盗,一惊醒了过来,不过见着只有一人,没有敲响警钟,等着近了后,看见此人身上是穿着兽皮,不是青衣,没有绣黑狼头。

  那人走的离门近勒,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迟疑,只听声音喊:大山叔,我是张云啊,赵先生命我回来村中,找我师兄商议府试的事情,快来开门。”

  “来了,来了。原来是衅子啊,吓着你大山叔我了,刚以为是黑风盗来了,吓死了。

  “哦?我们村子去年修了泥墙,这黑风盗也敢来强打?不怕死?”张云剑眉不禁一皱,问。

  “哪里不敢?前两天黑风盗就来村口要粮要美人,结果不知何故,第二天死在了破庙,不知道被谁给杀了。现在村子上下都在惊惶,生怕这黑风盗这时来报复,攻打村寨。”

  这剑眉少年眉一挑,眼神间就有着一股子煞气,冷冷:“村里有着数十号村勇,更有着泥墙,还怕这这些黑风盗,只要用些兵法,这些黑风盗要是敢来,就敢教他们有去无回。”

  张大山一听这话,身子就是一抖,早知道张猎户家的儿子胆子大,却没曾想大到这程度,身子一颤左右望了望,看了看周围,见着没人,连忙说:“可使不得,要是让这黑风盗的人听去,真的来打,你不怕,我们怕,这话以后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张大山吓得连连摆手。

  见着这村里村勇如此不堪,张云低视了几分,村子有了泥墙还不敢对抗匪患,父亲宗这里,却不安全,虽村子是自家宗族,但是此时看来还是应早早劝着父亲和自己搬走才是,不然贼人来打,必然倾覆,张云这般想着。

  进了村子,张云直行向前,向着裴子云师兄家中所去,两人是一个村子,当然知道各家所在,因此一路就是前行,一路上不曾见着几人,一路直行,向着师兄家中而去。

  这时裴子云早早就已起来,昨夜入梦,文章融汇贯通,却有着许多陌生的感情,不敢琢磨文章。

  今天起来,一种舒适感传来,是酣睡身心得到休憩才会有的体验,原来陌生感,似乎消失了干净。

  “看来,是消化了,今天早早醒来,就可写文章,看着自己水平怎么样?”裴子云只一入手,只觉得文思如潮,细细琢磨,就下笔有神,不过片刻,已经写了好几篇文章在桌子上,一张张叠着。

  “虽得了神韵,但是细节还得多多练习才能渐渐补足,馏这次府试中十拿九稳,考中秀才,到时自可回村,谅这黑风盗也不敢再来攻打。”

  正想着,就在这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一听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兄是否醒了?昨晚师傅嘱咐我,命我今早就来接师兄去,说路上最近不太平,匪患猖獗,自要有师弟我一路护持才好,这么早就打扰了师兄,还望师兄见谅。”

  裴子云起身,走到门前,连忙打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剑眉的少年猎户,身上披着兽皮,腰间别着一把刀,背上背着一把弓箭,两双眼睛眉角间带着些煞气,是自己的师弟。

  张云来到屋前,就看见窗户内点着油灯,有点好奇,没想到是自己这师兄在挑灯晨读,不禁兴趣大增,向着屋内看去,直接已有着好几篇文章,不由大奇,走了进去,拿起一篇来看,一路读下,很精辟,不觉大赞,叫:“真是极好。”

  这时惊醒了隔壁的裴钱氏,过了一会走了出来,见着灯正亮着,一看,是一个少年,腰上挂着弯刀,持着文章在读。

  这时这少年回头一看,见着一个妇人,拿着油灯来看,连忙施礼:“伯母好,我是子云师弟,共同拜在先生门下,今日受着先生之命,特来请着师兄前去,只是我性子急,一早就来了,只来得及在路上寻了只山鸡,还望伯母收下。”

  张云将自己手中的野鸡递了过去,只见这野鸡身上羽毛艳丽斑斓,裴钱氏一接在手里,就觉得有点重,下沉了几分,是有着好几斤,连忙推辞。

  张云坚持要送,说别无他物,却是给师兄临走前补补,以求给蒙馆增光彩,裴钱氏推辞不过,这才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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