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谢弋的母亲姓裴,是外祖唯一的嫡女,裴家一族的人脉并不兴旺,爵位传到谢弋的舅舅裴潜头上时,子嗣更加凋零,后院妻妾加一起,也只生下了两个庶女和一个病魔缠身的嫡子裴慎。
曾有传言,裴慎活不过二十五。大祯国法:无子而爵终,裴家一无建国立业的军功,二无栋梁之才,爵位早晚会被收回。
也难怪裴潜着急上火,开始找流落在外的外室子。
念及此,谢弋只觉得好笑,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当继承人,亏他的好舅舅做得出。
当然,裴潜做的昏头事不止这一件。
谢弋放下信纸,神色淡淡,不急着回复。
他坐在椅上,视线透过玉帘,落在院外的一抹倩影上,随着女人的动作移动。
后背冷飕飕的,有种猎物被盯紧的感觉,扶荷心有所感,一抬头,和那双幽深的眼神撞个正着。
谢弋不知道在想什么,右手微蜷,随意地搭在桌子上,见她回头,唇角微微一勾。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桌面,示意她过来。
扶荷:……
准没好事。
没人会上赶着触霉头,扶荷不傻,几乎是瞬间收回了视线,装作没看见。她神态自然地弯腰捡球,可就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布球时,忽然听到了他不紧不慢的声音。
“不要糊弄孤。”
扶荷身形一顿。
“过来。”他似笑非笑,又敲了一下。
扶荷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了,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看到她乖觉的样子,谢弋很满意,微昂着头,慢悠悠问:“会磨墨吗?”
她会。
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被咽了下去,扶荷含糊道:“不太会。”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太会是什么意思?
谢弋轻挑眉梢,“不太会?”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扶荷顿了顿,心中叫苦。
若撒谎不会,被他发现了要吃苦头,若是实话实说,还不知他要如何使唤折腾自己。
扶荷抿紧了唇瓣。
“阳奉阴违。”谢弋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扶荷没想到会被拆穿,羽睫剧烈地震颤着,脸颊更是尴尬得通红,幸好有面纱挡着,才没有泄露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绯红的耳根早已暴露在谢弋的眼中。
“给孤磨墨。”他点了点砚台。
先前的两封信没有收,被谢弋随意地放在手边。
扶荷垂着眼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作信件不存在。
她磨墨时,力道匀称适中,速度不轻不缓,挑不出丝毫的错处来。
谢弋很快书写完,将信交给王全。
王全接过信,却没立即离开。
“有事?”谢弋淡声问。
王全凑趣儿道:“殿下,扶姑娘搬哪里住?”
谢弋一怔,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如今是婢子的身份。
他收回了给她的所有恩赐,琉璃阁自然也住不得了。
可东宫中没有宫女,全是太监伺候,下人房里住的也全是太监。
谢弋眉头一紧,话已出口,难以转圜。
“你看着安排吧。”
此时,宫外。
忠勇侯裴潜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面色焦急不安。
“人还是没找到?”
暗卫答:“属下只在江南找到了当年的接生婆子。”
裴潜失望地摇头,摆摆手:“继续查。”
暗卫退下了,书房深处发出苍老的声音:“我儿,你失态了。”竟有人坐在那。
裴潜神色一僵,绕过屏风来到老人的面前:“父亲,这事……”他摇摇头,“不妥。”
老侯爷没说话,鹰目锐利无比。
裴潜心底忧虑重重,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万一被那位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老侯爷沉声喝道:“他还在恨我们!”
裴家作为皇后的母家,本该叱诧风云,凌驾于京城贵族之上,而不是如现在这般憋屈愤懑,得过且过。
“他身上流淌着裴家的血脉,却如同陌路人……冷眼旁观,看裴家的笑话,我若不寻那私生子回来,难道眼睁睁看着爵位被收回吗?到那时,本侯用何颜面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老侯爷瞠着双目,混浊的眼球中迸发出锋利的光:“本侯活着一天,就不能让侯位断绝在你这里!”
裴潜被斥得头皮发麻,顿时羞愧难当:“是儿子无能。”
老侯爷:“至于宫里,你无须担心。”
他还不知那私生子叫什么名字,顿了下,沉吟出声:“二郎的出身低是低了些,但他身上流淌着的血脉不作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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