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扶荷没有反应,直直地坐在他怀里。
谢弋轻轻笑着,抬起她的下巴:“傻了?”
扶荷张了张嘴:“没……”
谢弋此刻的心情很好,没有刨根问底,也没有刁难她,而是将她放回了地上,然后身体向后仰去。
“外面的流言说得没错,孤的母亲确实进宫才七个月就诞下了孤。”他突然说。
扶荷垂着眼睛,默不作声。
谢弋笑了笑,扭头看向沉默的女人,“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
“她是被父皇强夺过来的。”
“君、夺、臣、妻。”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谢弋忽地一哂,讥诮道:“臣子战死沙场,新寡一年的媳妇却突然怀了身孕。”
后面的故事不用详述,就能想到发生了什么。
夫家悲愤交加,可皇权压身,只能受着。外祖家为了荣华富贵,将人送进深宫。而他的父皇强取豪夺后却整天疑神疑鬼他的血脉。
谢弋轻轻阖上眼睛,一动不动,就在扶荷以为他睡着了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就没有想说的?”
扶荷抿着唇。
“孤还不知你的父母是谁。”他坐起身子。
扶荷心头一跳,只要他稍作调查,自己的身份便会暴露。
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喉咙干哑,发不出一丝声音。
谢弋看着她艰涩的神情,偏了下头。
她对过去讳而不言,想必是不简单。
是身上背了案子,还是躲避仇家?
谢弋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孤可以赦——”
“殿下。”突有一道声音打断了谢弋的话。
王全急急地进来,附在谢弋的耳边低语,然后奉上一封信。
谢弋面无表情地打开。
“呵。”原来是舅舅的外室子被找到了。
谢弋随意看了几眼,便讥诮地合上信纸。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酸腐书生,亏外祖一家当个宝。
皇帝在宫里等着药引救命,谢弋到了围场后,却悠闲地骑马闲逛,丝毫没将狩猎放在心上。
扶荷跟在他的后面,整个人都在走神。
她沉浸在思绪中,猜测谢弋昨天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要……赦免自己?
“你在想什么。”谢弋坐在马背上,神色淡淡。
“我的父亲……”扶荷紧张地攥紧拳头。
她很犹豫,万一吐露出实情,谢弋那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反悔了怎么办。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论什么后果都得她自己承受。
恰好此时,有部下来找谢弋,谢弋看了眼扶荷,淡声道:“想坦白的时候来找孤。”
说罢,和部下离开了。
围场里的行宫有专人打理,马夫和侍从们守在行宫外,在见到谢弋后,连忙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万安。”
谢弋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马夫,然后迈脚往寝殿的方向去,侍从在后面跟上。
“汪汪。”御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嘴里叼了只鸟,跟着谢弋的脚步进了寝殿。
那鸟还没断气,死命地扑腾翅膀,发出凄切的啼鸣。
谢弋皱着眉头:“什么鸟这么吵。”
侍从答:“殿下,是灰雀。”
“灰雀?”
谢弋唤狗过来,弹了下它的嘴巴,灰雀便被吐了出来。
那鸟只有掌心大,如它名字般,一身灰扑扑的羽毛,极不起眼。因为受伤,脖子已经立不起来了,却还一次次倔强地扑腾翅膀,想站起来。
莫名其妙地,谢弋想起来一个人。
“拿个笼子来。”他吩咐道。
侍从犹豫了下,道:“殿下,灰雀野性大,关笼子里养不活。”
笼子里有吃不尽的粟米,干净充沛的清水,没有哪只鸟能拒绝。
谢弋自信不疑地笑笑。
……
扶荷在房里权衡利弊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去找谢弋坦白。
一来,她知晓了谢弋身世的秘辛,怕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二来,君无戏言,他既然递了枝子过来,便不会轻易反悔,除非自己做出了触怒他的事。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既然开口问了,说明已经派人去查了,她的真实身份根本瞒不住,早晚会曝光。与其等他的反应,不如自己早点解脱,免得天天提心吊胆地睡不好。
扶荷叹了口气,起身去他的寝殿。
院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侍从,扶荷没注意到异常,神色自然地来到门前。
她抬起手,刚要敲门,就听到谢弋在和旁人议事,隐隐约约能听到“贿赂”,“渎职”等字眼。
非礼勿听,扶荷悄悄地退了回去。
退至窗边时,谈话声却更清晰,一声“张武”令扶荷愣在那里。
张武是她父亲的名字。
扶荷额角一跳,谢弋已经查出来了?
她当即卡在那里,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窗内,谢弋站在鸟笼前,漫不经心地看着灰雀。
“工部一直是孤的心头大患,只可惜几次动作,都没能把工部尚书那只老狐狸拉下来……只死了个张武,五品小官非老狐狸的左膀右臂,不痛不痒。”
暗卫看了眼桌上的账本,道:“殿下此次定能扳倒他。”
“啾喳喳。”
笼里的灰雀突然扑腾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它的精神恢复了些,声声凄厉的鸣叫闯入耳膜,吵得人头疼。
谢弋好静,从来不养这些烦人的鸟。
暗卫不禁多看了眼。
灰雀不停地撞笼,力气越来越大,谢弋破天荒地没有烦躁,反而露出罕见的耐心,捻起粟米喂它。
灰雀却不吃,一心想逃出笼子。
谢弋看着倔强的笼中鸟,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
“不识好歹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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