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请赏
出乎程若惜所料的,方如卿轻易的信了,在寒风乍起的时候,方如卿好听沉稳的声音悠悠的传入她的耳里。
“我知道了,交给我办吧,你不要去找武信候府,不然这样离奇的事情,传到四皇子的耳里或是武信候的耳里,对你都不会是好事。”
他的声音伴着凌冽的风,灌入她的耳膜,她不知道当时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也不知道他那时候是用着什么表情跟她说的这些,她一直都没敢抬头,只知道在他说完,她一直紧张紧攥的手,似乎松开了,后面她似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应了。
方如卿应该知道她还有未尽之言,可是他就像他承诺的一样并没有追问她,这让她放松了不少。
虽然因为上一世的事情,程若惜依然对他还是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一直憋在心里的事情找到一个倾诉的地方,这让程若惜对方如卿产生了稍稍的感激之情。
方如卿应该是信了她的,自从她跟他谈过之后,方如卿好似就在外面忙碌些什么,经常很晚才回来,有时还夜不归宿。
程若霖为此找她打探了很多遍,询问她哪天到底跟方如卿说了什么?会让方如卿忙碌至此。
程若惜自然敷衍说不知道,程若霖很显然不相信,可是她不肯说,他也无可奈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了下去,年关将近,京城里盛传西北要打胜仗的消息,沐逸清因为年后要去陶山县赴任,所以提前坐船回了阳城,他这一走,程若惜知道以后他们就很难再见面了,心中难免惆怅。
沐逸清知道她的心情,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能答应她以后会多写信给她。
这个承诺稍许宽慰了程若惜的心,她打起来精神买了一堆的礼品,最后送他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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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的别苑,沉静在寒风的冷夜里,身为主人的萧景闲,坐在矮几前,一改以往的慵懒之态,用着肃杀之色看着他不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炭。
“没想到,他们为了争皇位都疯了,完全没有理智,当初母妃丹药的事情,我就不该大事化小,只让雅馨的庶妹和姨娘頂了罪,我以为我这样做,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想到他们却以为我投鼠忌器,对我和母妃一再紧逼,甚至派出杀手毒害我与母妃,真是欺人太甚。”
想到迫害自己的还是自己的血肉兄弟,萧景闲怒不可及的扫下桌面上的茶具,幸好火烛都立在一边叠起的烛架之上,矮几上只放了茶具杯盏,不然此刻地下的毛皮地毯可就要被烧焦了。
盛着茶水的杯盏和茶壶,四散的滚落到皮毛的地毯上,雪白的绒毛被茶水沁黄,器皿碰撞四散的撞击声,惊动了外面的守卫。
坐在萧景闲旁边的方如卿看着守卫要推门而入,轻轻的给他们做了一个手势,守卫会意,看了一眼盛怒的萧景闲,很识趣的立刻把推开的门扉再次关上。
小小的骚动过后,房中恢复了安静,方如卿静静的坐在软垫上,看着对面的萧景闲,并不急着搭话。
萧景闲发泄过后,似乎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看了一眼方如卿说道:
“我以为他们总会顾忌兄弟之情,没想到皇位对他们会如此之重,先是,先后打击与我亲近的大臣,现在居然已经急不可耐的要除我而后快,我想不通,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父皇虽在其位,可我也没见他多开心,整日的为国事忙碌,一言一行不得洒脱,对身边的任何人都不敢推心置腹,这样的皇位到底有什么意思?居然让他们连自己的亲生手足都能加害。”
说完,他单手支在矮几上抵着头,轻叹一声,似乎对此感觉到特别的疲惫和灰心。
方如卿只是静静的听着,跟萧景闲私交虽好,但是他并不想参与皇家的内斗,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听听他的牢骚,其他的,他一概不会多言多问。
萧景闲知道他的脾气,也欣赏他的脾气,所以他才会在心情郁结的时候,找他来发发牢骚,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方如卿不会在他面前多言,也不会到外面多言,他是个很好的聆听者,而他要的就是聆听着。
所以他发泄了一下之后,他又能找回原来慵懒随性的自己,深深的长叹一声,他重新坐直身体,看着满地的狼藉,他朝着门外欲要唤人来收拾,可他灵光一闪想到另外一件事情,转头看向方如卿,他带着狐疑的神色说道:
“说起来,你前些日子又给明郡王写信了?你写了什么?明郡王居然对你赞不绝口,在信里直夸你心思缜密有先见之明,还说西北即将大战告捷有你之功,他要亲自为你请功。”
一直淡然听之的方如卿一听到要被请功,立刻有些抵触的说道:
“明郡王夸大其词了,我只是前些日子看到一篇《谋战论》,想到敌人若如处于微势,肯定会兵行险招,西北天寒风燥,如果想冒险对我军做些什么,那粮草就是最好下手的,只要找到粮仓,一把火就可烧掉大半,加上入冬以来各方冬雨风雪连绵,西北周围的道路肯定难行,他们只要派些人在路上坐上做些手脚,我方粮草就很难及时补给。”
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依旧狐疑的萧景闲说道:“我本只是猜测,为了让心中安稳才写了一封信给明郡王,谁知道我居然一语成箴,敌方真的就那么做了,我不放心,想敌人既然烧了粮草,肯定就不会让我们轻易的填补,离西北战区最近的就是明郡城,敌方肯定也会想到明郡城会第一时间运送粮草,所以我就提议明郡王兵分两路运送,一明一暗,明处敌人纠缠之时,暗处粮草就可以运到我方军营,我做的这些只是在书本上看来现学现卖,如果要请功,明郡王应该为写了那本《谋战论》之人请功才对。”
萧景闲没有因为方如卿所说而消减脸上的狐疑,说道:“你不是那种独善其身不理俗世之人吗?什么时候关心遥远的西北战事了?还特意去看《谋战论》,而且还千里迢迢的写信给明郡王,我记得我让你帮我写信给明郡王的时候,你可没那么好说话。”
方如卿答道:“我只是无意间看到那篇《谋战论》,既然看见了,自然就会深探书中内容,西北正好在大战,我就拿它作为参考,所以才有了那一番的猜测和举动,而且我身在世俗之中,怎可能不理俗事?如若真能做到独善其身,我也不会考取功名。”
萧景闲看方如卿说道最后,脸上浮上暗淡之色,他知道方如卿会考取功名是为了脱离方家,方家主母不是方如卿的生母,而他的生母似乎是因方家主母而死,虽然方家主母并不是亲手杀死他生母,可方如卿还是觉得自己认了仇人为母,可他那时年幼,很多的事情不是他能决定和阻止的。
方如卿家的私事,萧景闲只是略微知道一些,虽然如此,但那种身不由己的无奈,萧景闲还是能体会一些。
本来萧景闲只想换个话题,忘掉那些骨肉相残的争名夺利,现在说着说着,把方如卿的心中的疼也给说了出来,他郁闷长叹一声,转头对着门外高声唤道:“来人。”
知道萧景闲心情不好,伺候的下人不敢迟疑,他的声音刚落,就有两个丫鬟推门,小心恭敬的走了进来。
两个丫鬟首先规矩的行礼,看到满地的狼藉,俩人就知道萧景闲唤她们进来的用意,不用萧景闲再开口,两人小心轻声的收拾了起来。
既然两个丫鬟要收拾,萧景闲和方如卿就不便再坐在矮几旁,所以两人起身转坐到旁边的高凳上,外面又进来一个丫鬟,端着沏好的茶水放到了他们的面前,然后又轻轻的退了下去。
方如卿端起杯盏,并不急着入口,而是揭开杯盖,让茶的香气漫延开来。
“说起请功,恐怕明郡王晚了一步,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处,反正你也不想做大官,淡水县太远了,我想找个人聊个天,没累死几匹马先把我给累死了,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就近的。”
萧景闲喝了一口茶,茶的香气和暖意似乎冲淡了他不少的郁结之气,放下杯盏,他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之色,神秘的朝方如卿挑挑眉,“猜猜是哪里?”
方如卿轻吹了一口气,把漂浮的茶叶吹开,轻抿一口,放下杯盏,他也端起了他以往的儒雅笑容,不急不缓的答道:“裕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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