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鼠疫 2

　　中午下班，碧丝刚出实验室门口，就碰上了周滟。原来她是特意来找碧丝的。碧丝热情地招呼一声：“周姐姐！”

　　周滟说：“碧丝，我这里有一瓶跌打扭伤的药水，给你的。“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瓶药水，说：“这个牌子的药水很有效的，你抹上去后很快就会好的。”

　　碧丝接过那瓶药水，眼里微微闪着泪花，一脸感激地说：“谢谢周姐姐。难为你一直想着我。”

　　周滟示好地说：“我昨天就想去看你了。只是刚来，实验室里忙得很，走不开。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呢！”

　　碧丝用手指抹抹眼睛，跺跺脚说：“周姐姐，瞧您说的。我这点小伤，不妨事的。亏你这么挂心地想着，我才过意不去呢！”

　　周滟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说：“怎么啦，哭了？”

　　碧丝破涕为笑，看着周滟说：“没事。”

　　这时，维尼正好走过，周滟眼尖，一眼就看到他，招呼道：“这位就是维尼吧！”

　　维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她微笑说：“您好！您是？”

　　周滟说：“你也是明古国的人吧？我叫周滟，来自明古国的。很高兴认识你！”说完伸出手掌。

　　维尼走近她，伸手握了握，说：“您好！我是明古国人。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周滟“咯咯”地笑，说：“冰壶实验室里来自明古国的我都知道。”

　　维尼笑着说：“还是您关心自己的国家。”

　　周滟的脸微微变色，转瞬恢复正常。她笑着说：“这是应该的。”

　　碧丝赶紧说：“一起到餐厅吃饭吧！”

　　维尼推辞道：“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吃吧！改天我请你们。”

　　周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一言为定哦！”

　　维尼说：“行。一言为定！”他心里想今天先敷衍过去再说，现在他看到周滟就厌恶，才不想和她一起吃饭呢！

　　两个美女一起吃了午饭，碧丝邀周滟上她的公寓去坐。周滟现在对碧丝有好感，又想拉拢她，再来考虑以后自己在冰壶也有个伴，一向高傲的她立刻十分高兴地答应了。进到碧丝的公寓，碧丝让周滟坐在沙发上，说：“周姐姐，你稍等一下。”

　　周滟含笑说：“你忙吧。我坐会儿。”

　　碧丝进了里面的卧室。周滟抬眼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布置十分清淡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物，有的只是几件必需的家俱和器皿，东西不多。碧丝这位大美女，跟别的美女不同，不爱花哨的东西，也不爱油画等艺术品，连装饰画都没有，四周是整片整片空空的雪白的墙，看来她不是清心寡欲就是志向高远。但是客厅桌上的透明水晶花瓶里插着的一束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的五彩鲜花透露出它的主人是热爱生活的。

　　碧丝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绸缎盒子。她走近碧丝，双手递上盒子，亲热地说：“周姐姐，这是我前一阵子在珠宝店买的琥珀挂件，送给你。”其实这琥珀是组织上让罗兰交给碧丝，让她送给周滟的。

　　周滟推辞道：“怎么能拿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碧丝撒娇道：“我就周姐姐一个亲人，不送给你还送给谁呢？区区心意，不足挂齿。”说着把盒子塞在她手里。

　　周滟笑了，说：“瞧这个妹妹就是亲。”顺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琥珀挂件。只见一根粗粗地编得非常精致的如意绳上吊着一颗小鸡蛋大小的琥珀，琥珀呈现褐色，包裹有一只安祥的小虫，里面还夹杂着泥土、树枝和气泡，十分晶莹通透，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幻的颜色，显然价格不菲。周滟爱不释手，开心地接受了，心里对碧丝的好感从五分增加到了八分。但她心中有一个疑问，说：“这琥珀想来价格不菲，你的工资好象不是很高呀？”

　　碧丝真诚地说：“不瞒姐姐，我父母过世时给我留下一笔遗产，还不少。”

　　周滟松了口气，笑了，说：“原来是这样啊。”

　　碧丝假作对周滟一无所知，好奇地问周滟：“周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到锐新国来的呢？”

　　周滟一脸开心幸福地说：“我是两年前跟随男朋友德瑞克一起回锐新国的，之后供职在国家部门，这一年多立了不少汗马功劳。”

　　看周滟得意又晦莫如深的样子，碧丝暗想她一定也是供职在情报局。立功不少？看来她已经成为一个为锐新国卖命的间谍了。看她一脸开心幸福地样子，应该是过得很舒畅吧！难道她忘记了她的祖国了吗？对了，在明古国她是了阶下囚，可这怪谁呢？还得怪她自己。她来冰壶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情报局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周滟的神密实验到底是什么呢？会不会是个幌子，实际是来调查我们明古国的任务的？一时之间，碧丝的脑海里转过好几个问号。

　　周滟问碧丝在明古国的事情，碧丝向周滟说了一些，是来锐新国前就编好的。一切没有破绽，两人相谈甚欢。

　　碧丝瞧周滟高兴，假装顺带着说了句：“姐姐，有您和姐夫这样身居高位的亲人，我也有了前途。方便的时候，请姐姐拔茅连茹，提携提携我。”

　　周滟看碧丝也象热衷名利的，而且碧丝也说了那么多的自身的事情，让她对碧丝有了亲近感，上次的试探她也通过了，因此立时把她列为自己拉拢培养的对象。她满意地点点头说：“行，找机会吧。”

　　过了一段时间，新闻说鼠疫传染到东部来了。一天，周滟脸色苍白地跑来找碧丝，拉着她的手对她说：“碧丝，我实验室里有死老鼠。”

　　碧丝知道周滟从小就怕老鼠，你瞧她的手正冰凉冰凉地微微发抖呢。她假作不知情，说：“是啊！我们这里也有的，听新闻说西部地区的鼠疫传染到我们东部来了。”

　　周滟颤声说：“我想请你帮我把死老鼠弄出来。”

　　碧丝想看看周滟到底在实验什么，再说这事也由不得推让，马上说：“行！我这就帮你。”

　　她跟周滟进了207实验室。里面有三间，周滟指着中间那间说：“就在这间，在最里面的角落里。”

　　碧丝说：“知道了。”

　　周滟自己远远地倚在门边，让碧丝走进去。碧丝假作目不斜视，径直走进去，弯腰寻找，在里面的角落发现了死老鼠，她起身向周滟说：“在这里，要拿畚箕和铁钳子夹出去。”

　　周滟说：“我去拿。”胆战心惊地转身出去。

　　碧丝的眼光迅速扫向左边的实验台。实验台上实验瓶内有一小块紫红色的矿石，碧丝心里一动，脸上没有反应。周滟来了，站在门口畏缩不前，碧丝上前拿了畚箕和铁钳子夹出了死老鼠，周滟赶紧让开让她出去。碧丝下楼把死老鼠扔在垃圾桶里。上楼后，周滟脸色好看了点，渐斩有了血色，不再那么苍白如纸了，她连声地说：“碧丝妹妹，真是谢谢你了！我这里的事情你有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哦！”

　　碧丝满脸关切地说：“周滟姐姐，我知道的。以后再发现死老鼠就告诉我。这鼠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滟感激地说：“好的！”

　　分手后，碧丝回想这件事，知道周滟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否则她不会让自己进她的实验室的。那个紫红色的物质，是不是父亲日记里记载地来自月球的矿石呢，含有新物质的那个矿石呢？应该是吧！否则不会这么凑巧。当初德瑞克和周滟就为了这个新物质，来恬州洪公馆寻找父亲的工作日记，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想到这，碧丝心里升腾起愤怒的火焰。但很快，她就调节好自己的心情，按奈住怒火。现在要紧的是完成任务，决不能纠结于个人恩怨，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鼠疫传染很快，到处是死老鼠。也有半死不活的老鼠爬到街上来，象是喘气，象是逃命，象是求救，眼神中透着绝望和哀求！可这次人类也没有办法，庆幸的是这次鼠疫没有传染到人。街上到处是死去的老鼠，政府下令花大力气清除，行人才得以正常通行。一天晚上，洛力克和南西来碧丝的公寓。碧丝一见面就问：“好几天没瞧见你们俩了，干什么好事去了？”

　　洛力克气呼呼地说：“鼠疫的事你知道了吧？”

　　碧丝不解地说：“是啊！这跟你们俩有什么关系？”洛力克说：“我实验室的老鼠的基因被毁了！所有的！有人偷偷进了我的实验室！”

　　碧丝惊问：“怎么会？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干？”碧丝甩甩头，冷静地想这个问题。

　　洛力克说：“我问过一些研究老鼠的朋友，他们那里的老鼠基因也被毁了，连老鼠都死光了！”

　　碧丝大叫：“糟了，我们实验室会不会也一样？”她当即打电话给罗姬小姐。罗姬小姐在电话里气得直跳脚，说他们实验室的老鼠和老鼠基因也完蛋了。幸好他们的研究已经出了绝大部分成果，如果真的没有了老鼠，以后只好用兔子做实验了。

　　碧丝挂了电话，一想不好！她惊呼：“有人要灭绝老鼠！”

　　洛力克按奈不住恐惧，跳起来叫道：“什么！灭绝老鼠！什么人要这么干？”

　　碧丝把所有鼠疫事件联系起来，说：“你们看！鼠疫在全世界爆发，老鼠死光了，老鼠的基因也毁了！老鼠岂不是要完全的灭绝了吗？”

　　洛力克惊呼：“这是个阴谋！蓄谋已久的阴谋！”

　　南西的声音忍不住也颤抖起来：“什么人这么残忍！要灭绝一个物种！”

　　碧丝联想到人类，悲天悯人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么残忍的计划，不要用到人类身上才好。”

　　洛力克和南西一起大叫：“人类？”他们感觉仿佛有几百只大蜘蛛爬到身上，不约而同地害怕到发抖，说：“好可怕！”声音里满是恐惧。

　　碧丝尽力让自己冷静，说：“这是个有组织、有计划的阴谋！可能有一个大集团在幕后操纵！”

　　南西叫道：“我们该怎么办？”

　　洛力克丧气地说：“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碧丝安慰说：“现在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看事态的发展变化。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可怕。”

　　南西喘了口气，拍拍胸口说：“只能这样了。”

　　碧丝发现小虎没来，问：“小虎呢？”

　　洛力克说：“我怕鼠疫传染给它，把它隔离起来了。对了，我还制造出一只母的小虎，叫小妮。正好给它们配对。老鼠的基因有一部分要靠它们俩来保存了。”

　　碧丝拍额庆幸地说：“还好，还有小虎和小妮。”

　　南西心急，说：“抓紧给它们配对！生几只后代。”

　　洛力克说：“等鼠疫过去吧！”

　　南西想想也是，点点头。

　　碧丝到罗兰那里的时候也讲了这件事和自己的想法。罗兰很关注，她分析说：“如果事情真的象你所想的那样。那么这个组织规模不小，还渗透到世界各地的科技部门当中了。他们能制造这样大规模的鼠疫并潜入别人的实验室毁坏老鼠基因，说明他们的手段和科技水平很高。基因研究是个新兴的科学研究，应用十分广泛，所造成的冲击力也十分巨大，就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用来做恶，那就糟了。虽然这鼠疫和我们的任务暂时联系不上，但我们也要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碧丝赞同。

　　罗兰说她会把碧丝的想法汇报给上级的。

　　鼠疫过去了，老鼠真的灭绝了！

　　科学界真的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自然科学家和动物科学家发起了激烈的评说，谈古说今，从灭绝的恐龙说到灭绝的老鼠，并联系上人类，有的说人类已经在地球上轮回过多次了，前几次都是灭绝了的。有的科学家担心人类有一天也爆发传染病，造成人类灭绝。

　　科学家们说什么的都有，各种评论家也发表各种评论。但是不管媒体怎样发表观点，普通民众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大家照常吃饭睡觉上班下班。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因为他们讨厌老鼠，老鼠灭绝似乎称了他们的心意。媒体的报道也是过一阵就过了的，就象人类有很多危机隐患，例如环境问题、食品问题，没有迫上眉睫的，暂时不影响到自己的，大部分人仍然是照吃照睡，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得过且过。老鼠灭绝，对人们没有太大影响！鼠疫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从此这世上就没有这老鼠了！

　　罗兰把碧丝的想法汇报出去后，上级很重视。他们调查后发现明古国的老鼠基因都被毁了，科学实验用的老鼠也死光了！经过侦破，他们抓捕了一个毁坏老鼠基因的嫌疑人。开始嫌疑人很硬气，不肯说出真相。后来，警察用催眠法，让他说出真话。原来这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他们的首领讨厌老鼠，更是利用鼠疫灭绝老鼠，以此试探人类的反应，因为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这个组织信奉的是“种族主义”，大部分成员思想偏激，信奉消极优生学。但这个嫌犯只是他们组织里的低层人员，不能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上级指示说从这些得来的情报来看，这个组织有可能象碧丝说的那样把类似灭绝老鼠的计划用到人类身上。上级说这是有良知的任何人所不允许的，他们已决定派人潜入这个组织，以了解他们更多的动向和情报。上级也通知罗兰和碧丝，经过几个重要人物邮箱的监视，了解到德瑞克找到了一个名为“科恩伯格”的已故科学家的日记，已经交给基辛格他们，只是还没要到他死前不久给他第一个妻子的信物——他的头发。

　　“科恩伯格？上次在邮箱看到的，说他是个化学家。基辛格他们找他的遗物做什么用？”碧丝疑惑地问罗兰。

　　罗兰说：“这个人应该不是著名的化学家，哦！听说他死了有五十多年了。我建议找那些年岁老一点的化学家了解情况。”

　　碧丝建议：“我们也可以到图书馆寻找，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还有就是继续关注重要人物的邮箱。”

　　罗兰说：“这些我都会汇报上去的。”

　　碧丝犹豫着，想到底要不要说？

　　最后，她下决心将父亲发现新物质的事情告诉罗兰，告诉组织。她对罗兰说：“罗兰，周滟来冰壶的事情你也知道。那天她让我去她的实验室清理死老鼠。我发现她的实验瓶里有一些紫红色的矿石。我想她到冰壶所要做的实验就和这个紫红色矿石有关。这个矿石，我怀疑是从月球来的。”

　　罗兰惊讶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个矿石来自月球？”

　　碧丝迎向她惊愕的目光，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和马超一起在莫江边的茶馆时德瑞克在旁边偷听，当时我讲到父亲生前的发现——新物质的事情。后来德瑞克和周滟潜到我老家寻找我父亲的工作日记，没有得逞。后来他们就跑到锐新国来了。这个新物质就与紫红色的矿石有关，矿石来来自月球。而德瑞克正是我父亲生前研究所里的所长，死前他们在一起，难保他不会发现什么端倪，藏了些矿石回锐新国研究。”

　　罗兰若有所思，说：“对了，德瑞克和周滟都是学化学的，很有可能他们也发现这个新物质与紫红色矿石有关，只是还不知道如何提取新物质。”

　　碧丝真切地说：“为了不让他们抢先研究出来。我愿意把父亲的研究成果无偿地提供给国家，让我们的科学家先研究出来。”

　　罗兰闻言大为倾佩，但又不得不提醒说：“这个新物质的发现可是要得诺贝尔奖的。如果你无偿提供让别人去研究，奖项就与你无缘了。这诺贝尔奖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碧丝说：“获奖并不是我的追求。我追求的是国家民族的利益，是正义公理的实现，是决不能让坏人得逞。”

　　罗兰心中感动，默默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叹说：“我支持你！”

　　碧丝把多年来背得滚瓜烂熟的那些个文字公式写出来，交给罗兰。罗兰又交给了上级。很快明古国研究出来提取新物质的技术。

　　罗兰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碧丝，又说：“但是为了秘密开采，不让敌人知道，研究人员也没有公开技术，没有申请奖项。”

　　碧丝听罗兰这样讲，满心感动。无私的不是一小撮人，有很多人在默默地无私地奉献着。碧丝耳边仿佛掠过一阵飘渺的风，妈妈的话依稀就在耳边。她不禁想起了那两句诗——‘踏雪过千山，苍茫地无痕’。

　　那年那日，在家乡的小院里的玉兰树下，妈妈对自己循循善导说，这两句诗的意思是在即使在极困难的环境中，也不妥协，努力攀登一痤又一座的高峰，为国家做出贡献，哪怕没人会记得你，历史上也不会留下你的名字，就象你的足迹踏遍了千山，但又被风雪掩埋了，留下的只是一片苍茫！

　　想起了年少时，班主任江雷临别前不顾非议，为自己和母亲送行。当时他对自己讲：“名利不是目的，荣誉需要靠自己赢取，但这不是最高目标，科学家的职责是为了真理和正义而战。”这些话一直被她奉为座右铬，是她的人生追求！如今，她正在实践自己的人生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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