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人的回忆
女人叫林风，林姓在本省是一个大姓，但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姓林。母亲从来不曾也不愿告诉她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记忆中她最多的教诲就是“永远不要依靠男人”。
但这样的教诲也没能持续很多年，都还没完全记事的林风在一个微雨的清晨亲眼看到了睡着的母亲被人盖上了一块白布。从此，母亲也渐渐地在记忆中模糊。
孤儿院的生活却并没有让有一万条理由孤僻的她变得孤僻，反而是造就了一个落落大方、幽默智慧却又温文尔雅的美女。但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真的是“胸无大志”，只想有一个温暖的家。
凤凰花开了，又落了，“南方之强”迎来了又一批新生，林风就是其中之一。开学的第一天，索然无味的开学典礼之后，就是组织参观校园。在一棵高大的树木前，辅导员停了下来，说：“这树叫做合欢树，与凤凰花一样是我们学校最具特色的树木。”
“呵呵，你看这合欢树叶子像极了含羞草，可名字怎么起得这么没羞没躁。”身后传来一个男生的调侃，引起了大家的哄笑。林风人生第一次见到了他，不算高大帅气，但轮廓分明，脸庞算得上是挺俊的。特别是那略带戏谑，又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态，生动地诠释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当然，一见钟情的砰然心动是没有的，深刻的印象倒是留下了。
“合欢树最早叫苦情树，不开花，相传有个秀才寒窗苦读十年，准备进京赶考，临行时妻子指着窗前的苦情树对秀才说，秀才此去，必能高中，只是京城乱花迷眼，不要忘了回家的路，秀才应诺而去，却从此杳无音信。
妻子在家里盼了又盼，等了又等，从青丝变白发，也没等回丈夫，在生命尽头即将到来的时候，妻子挣扎着来到苦情树前，用生命发下重誓说，如果秀才变心，就让苦情树开花，秀才为叶，妻子为花，花不老，叶不落，一生不同心，世世夜欢合，说罢就气绝身亡。
第二年，所有的苦情树果真都开了花，还带着一股淡淡地香气”
辅导员为同学们讲述了合欢树的传说，没有经历过爱情洗礼的同学们也不禁唏嘘。
当晚的迎新晚会，陈骏和金海西抱着吉他，弹唱了一首大家从未听过的曲风古雅的歌。
人说苦情不开花，
卿卿我我合欢下。
侬说自此走天涯，
依依不舍别晚霞。
故人青丝成白发，
岁月无情换年华。
生不同心死牵挂，
纵得合欢安有家？
“纵得合欢安有家？”林风喃喃道。对家的渴望让她感到了极大的共鸣。她知道这首歌应该是陈骏听了那个传说故事一蹴而就的作品，这样的才华，她感觉毫无抵抗力。不禁偷偷望了望他，觉得好像又帅了几分。
同学们都陶醉在音乐的意境中，多年以后“中国风”开始大行其道，这个班的同学却总是愤然且不屑：“阿骏如果运气好出名了，‘中国风’哪能轮到你们！”
林风的心动显然不是单向的，她总能发现每一次在班里，陈骏的目光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瞥向她。有她在，生性幽默的陈骏讲笑话的声音都会特别大，讲完之后还会赶紧观察她。弄得她为了憋笑，每一次都装得好辛苦。
同宿舍的兄弟看上了林风上铺的姐妹，陈骏替他约见面、递情书，甚至代写情书，甚至比正主儿还积极，弄得别人都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林风心里明白，他应该真的是“别有用心”，但女孩的矜持和母亲的教育，让她绝不肯自己来捅破这窗户纸。
每当学校有足球赛的时候，林风都会躲在角落里为他暗暗加油；每当乐队在草坪上演唱的时候，她也会远远的倾听。可是这种若即若离，陈骏根本感觉不到。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有一次喝大了他在宿舍兄弟们的怂恿下，深夜把林风叫了出来在草坪上表白。
可是，酒实在喝太多了，陈骏只记得拉住了她的手，她没有挣扎。然后他絮絮叨叨地表白，也不记得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最后的结果总归是她挣脱了他的手，自己回宿舍了。而陈骏则顺势倒在了草坪，睡了一宿。
清晨的林风早早地来到草坪附近，看到了还在那里酣睡的陈骏，有些心疼，却始终没有表示。她不喜欢他在那样不清醒状态的表白，她觉得那是不严肃的。陈骏看起来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但她最喜欢看的却是他认真的样子。
虽然表白失败，但陈骏还是会来约她玩，她也基本不会拒绝。两个人经常会漫步在校园里，不那么近，但也不远。
芒果飘香的时候，陈骏会偷偷爬上芒果树为她摘下青涩的果实，虽然酸涩，但两个人会一起分享这难得的“美味”。
有一次，班级去郊外春游，同学们都借了自行车骑车前去。来自山城的陈骏是唯一一个不会骑自行车的人，虽然说要搭车宿舍有的是兄弟，他却厚着脸皮让林风载他。林风微微脸红，却也没有拒绝。只是陈骏手不敢环着她的腰只能拽着自行车后座底下还是有些辛苦的。加上同学们一路的调侃起哄，他终究还是跳下来说：“我是运动员身体，体力好，让我长跑跟着你吧。”
可是进大学后为了显得成熟而学会抽烟的他，体力已经悄然下降，跑了不长一段就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说：“哎，体力不行了，看来是该戒烟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二天早课一大包戒烟糖就递到了陈骏手上。可怜的陈骏只好宣布戒烟，直到一周后被室友在厕所里抓到现行为止。
就这样，若有若无、若即若离地过了快四年。足球音乐双绝的陈骏这个“校园明星”始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至少是系花级别的林风也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也没人敢追。直到都快临近大学毕业，生怕错过了最爱的陈骏才有了那次搭舞台大胆表白的惊人之举。
虽然，开始得并不算早，但他们自己却觉得像是谈了很多年的“恋爱”。甚至多年以后陈骏的回忆里还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更让他魂牵梦萦。
又一个凤凰花开的日子，毕业的季节终于来到。离校的那一天，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味道，多少兄弟把酒言欢又挥泪作别，多少情侣抱头痛哭为未来的渺茫而悲伤。只有他俩，十指紧攥，对未来充满着期待与神往。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因毕业而分离，无论未来的道路平坦或是崎岖。
林风进了一家国家机关单位，她喜欢稳定的感觉，但并不约束陈骏去自由飞翔。她知道自己的稳定能给他带来一个永远可以停泊的港湾。
年轻或者说幼稚的陈骏为荒谬的理想付出了代价，当乐队只剩下两个人之后，他和海西找到了一份相对还算稳定的工作，在一家酒吧长期驻唱。
这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林风的科室聚会，科室的李科长一时喝得兴起非要带大家去酒吧一展歌喉。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八项规定，醉醺醺的李科长摇摇晃晃地领着众人踱进了一家酒吧。林风惊奇地发现，原来陈骏就在这家酒吧驻唱。陈骏也发现了她，马上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难堪。
一行人找了个卡座坐下，陈骏与海西刚刚弹唱了几句，发酒疯的李科长就开始嚷嚷：“唱的什么jb玩意，给我下来！”同事们面面相觑，觉得十分丢脸，可对上司又能奈何？
李科长越发起劲，不顾阻拦径直冲上小舞台，夺过麦克风说：“听老子教你们唱！”陈骏无奈，只好让到一边，谦恭地说：“老板您看要唱什么歌，我们给您伴奏。”李科长醉醺醺地转过脸，瞥见海西那把蓝紫色骚气的吉他，眼中放光，说道：“我会自弹自唱，用不着你们。”说着就去夺海西怀里的吉他。
那可是海西攒了许久的钱才买的吉他，别人碰都不可能让碰的，怎能让他夺去。金海西迅速一躲，科长差点一个踉跄，幸好有跟上的同事扶住。
这下酒疯子彻底点燃，不顾身份地破口大骂。陈骏赶紧拿过另一把吉他递了过来，小心赔罪：“老板，不好意思，那是私人物品，您弹这个，这个音色还更好。”暴怒的科长，抓过吉他继续大骂：“你个臭卖唱的，老子要弹哪个吉他你管得着么！滚！”
大概是醉得真的失去理智了，“滚”字一出，就一吉他砸在陈骏头上。鲜血从他头上渗了出来，全场人包括科长都惊呆了。只见温婉可人的林风愤怒地一把夺过科长手中的吉他，带着哭腔发疯似地大叫：“你干什么？！！”李科长酒醒了七分，十分不解，也问了同样的一句话：“你干什么？”
林风近乎疯狂又一字一顿地指着陈骏：“他----是----我----男----人！”
继续歇斯底里地吼道：“李治平（直呼科长大名）！你今天要不道歉赔钱，明天我一定去领导、去纪委、去随便哪里都要反映今天的事儿！”
这下李科长酒意全消，赶紧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陈骏，连声道歉，然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酒吧。
同事们尴尬万分，也纷纷告辞，林风顾不得搭理，与海西找来纱布药棉替陈骏包扎好。她越看越心疼，一把把陈骏的头轻轻抱在怀里啜泣不止。屈辱和疼痛刺激着陈骏的神经，他羞愧自己竟不如自己的女人勇敢，看到女人梨花带雨的脸，更是心疼万分。
收拾了一下心情，他笑了笑说：“我八岁那年摔破了头，我妈妈也是这样抱着我哭的，我是穿越了吗？”
林风差点被逗笑，赶紧扶起男人，说：“孩他爹，咱回家。”“嗯，回家。”
无人的街道，两个互相扶持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两颗年轻的心都希望这条路长一点，长到可以让他们相携到老
(https://www.tyvxw.cc/ty71091376/42755668.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