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三金有些恼：“老大，什么时候了都，以后不要再去打工了。”
“打工”两个字飘进穆钰之的耳朵里，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另一位同伴李佳豪附和道：“对啊老大，缺钱跟我们说啊，虽然拿不出多少，但是七八百还是可以的，我们一群人还不够养活你一个？”
顾陌辞脸色沉下来，眉头一皱，两人立马怂的跟孙子似的：“老大……”
老大生气了，这是他们的默契。
上好了夹板，穆钰之把人带回诊疗室又问：“还有没有伤到其它地方？”
顾陌辞抬了抬右腿，道：“膝盖擦伤了一块。”
穆钰之蹲下身来，扯了扯她的裤脚，示意她把裤子拉上去，随后朝一边的护士招了招手，道：“酒精和棉签。”
护士有些为难：“穆医生，我来就好……”
穆钰之又道：“我亲自来。”
结果护士递来的酒精和棉签，又看了看顾陌辞膝盖处的一块黑布。
“就算是过膝短裤也得拉上去，我才能给你消毒上药。”
顾陌辞抖了抖，发觉自己又看呆了，赶紧把短裤拉至膝盖上方大腿的位置。
她的腿很白，也很细，几乎没有毛，也没有什么肉，黑色的中筒袜和高帮鞋遮住了脚踝，膝盖处被摔的一片血红。
沾满了酒精的棉签点在伤口上很疼，顾陌辞一缩，嘴里发出一声小声的□□：“啊……”
穆钰之手一顿，心跳有点快，心想着怎么有点热。
“弄疼你了？”穆钰之抬眼对上顾陌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也眼尖的发现了顾陌辞微红的耳根。
顾陌辞微点了点头：“有点疼，继续，我能忍的。”
穆钰之停下手中的动作，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附身，在顾陌辞错愕的目光下放到她的唇边。
顾陌辞伸出一小截粉色的舌尖轻舔一下。
桃子味的。
顾陌辞一愣，嘴巴张开一条小缝。
一旁的护士都呆了，他们那个禁欲的穆医生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
护士明白了她不该在这，于是很识趣的走了。
穆钰之挑眉，嘴角微微上扬，顾陌辞突然前倾，“啊呜”一口把棒棒糖含在嘴巴里，嘴唇不经意间碰到了穆钰之的手指。
穆钰之：“甜不甜？”
顾陌辞微微抬头看她：“甜。”
太甜了。
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糖。
穆钰之：“吃糖就不疼了。”
有点熟悉的话
她笑笑，又接着给顾陌辞消毒上药。
顾陌辞低头看着，穆钰之的指尖是粉色的，也不留指甲，但不难看出，这双手救过很多很多人，做过很多很多手术。
穆钰之是整个壹龍市的传奇，壹龍中心医院的大神，所到之处，寸草不……不是……所到之处，无人不恭恭敬敬叫上一句“穆神”。
她几乎精通所有医学，上过刀山，下过……上过手术台，去过icu。
她很小就开始学医，奶奶就是医生。
顾陌辞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头发，却再次被躲开。
“我不脏。”顾陌辞几乎是下意识吐出这句话。
穆钰之抬头，看见她愣住的手，问：“什么？”
顾陌辞收回手：“没什么。”
“好了，你这个膝盖，最近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说着，递给她几张单子。
顾陌辞点了点头，拿着单子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回头看见穆钰之正坐在椅子上，嘴角带着笑，逆着光，眼里满是笑意，长发扎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子，白大褂穿在身上，腕间的表衬着纤细的手臂，十根修长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托着下巴。
顾陌辞一呆，话都不会讲了。
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糖，很甜。”
你，也很好。
~~
不出意外地调了课，顾陌辞坐在课室里，桌面上放着一本书：
思想政治。
老师姓胡，身材非常……丰-满，讲课非常有趣，说话也十分幽默。
不知怎的，讲到了初一的某一课：
生命是可以永恒的吗。
胡老师：“生命是可以永恒的吗？”
同学们：“不可以。”
胡老师：“可以，也不可以。”
胡老师：“生命的永恒，体现在精神上，一个人的死亡，指的是什么离开我们？”
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脱颖而出。
“□□！”
是顾陌辞。
同学们一阵笑。
顾陌辞也不囧，反倒一起笑。
胡老师也跟着笑，说：“这个我们一般不叫□□叫身体。”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徐拿着一把大大的三角尺走进教室，给同学们讲卷子。
徐老师想要让他们复习复习初中的知识点，所以特地去印了试卷，再加上高中也逃不过x的制裁，周末还要为费同学补习x的式子，顾陌辞回头，看看自己的后桌，叹息道：“我不想再设x了，我x都设烦了，我真的不想再设了，我都设不出来了。”
一番话把自己都说笑了，脸上竟是些淡淡的忧伤。
后桌晏中寂笑着说：“你设不出来了。”
晏中寂的同桌刘伟希闻言，也笑起来。
三个人边听边讲过了一节课。
数学已经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了，下课铃响就说明该去干饭了。
顾陌辞中午一般不回家，一般去食堂吃饭，或者到校外去吃
他们总是三两成群，衬得顾陌辞一个人无比的孤独。
郑宸彬和汪铭乐是小学三四年级就认识的好朋友，到了六年级认识顾陌辞后，三人就正式成为了铁三角。
但由于时间紧迫，郑宸彬和汪铭乐几乎没有等过顾陌辞。
“顾陌辞！”
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声音，抬头，对上郑宸彬和汪铭乐的眼，她勾唇笑笑，摸了摸鼻尖。
他们不会等顾陌辞，但他们不会忘记顾陌辞，不等是因为他们不会让顾陌辞去排队打饭，一般都是由他们去给顾陌辞买饭。
他们心里清楚，也明白，顾陌辞从小缺失的爱，绝不是一点半点，也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填补的。
既然她的爸妈不要她了，那以后的日子，由他们来陪。
三人拿着饭去了操场，这个时间段，壹龍市已经开始降温，大家都穿上了厚外套。
11月的壹龍市，已然入冬。
学校马上就要举行篮球比赛和运动会了，据说到时候会有教育局的人来观摩。
顾陌辞虽然膝盖有伤，但不妨碍她打爆对面的狗头。
顾陌辞想到膝盖，又想起那天那根桃子味的棒棒糖，不由得笑出了声，差点被汪铭乐认成神经病。
球场传来了嬉笑声，顾陌辞一眼瞥过去，是一年级十三班的，正是她的对手。
~~
篮球被人捡去，顾陌辞抬起手就是一个单手三分。
空心球。
为首的男生打量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对一边的两个人说：“怕什么，两男的一女的，办他。”
事实证明，十三班注定要输。
“卧槽，这女的，这他妈就不是个女的。”
顾陌辞笑，撩起裤腿露出受伤的膝盖。
“是你们不行。”
很快，篮球赛的到来引起了学生们的轰动，那天校领导讲话时，下面的人没一个是不吵不闹的。
实习数学老师陈老师急匆匆找到顾陌辞，问：“你能上吗？不能上换替补吧，你这个腿……”顾陌辞刚开始还觉得有些隐隐作痛，但她看见那群教育局的领导里有一个略显熟悉清冷的背影，她低头笑笑：“我打爆他的狗头。”
陈老师笑，只见顾陌辞朝汪铭乐两人的方向看一眼，三人捶捶自己的左胸口，以示加油。
顾陌辞走到班主任面前道：“老徐，看我操作，秀瞎你的眼睛。”
她没有说错，她确实秀瞎了老徐的眼，不论是哪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次次投球次次进，而球员之间感觉上来了，一秒默契的让老徐不敢信。
单手三分，哪怕是跨越整场的球，她也没有失手过。
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脸，那人指了指膝盖，有些担忧她的伤势。
篮球向顾陌辞砸去，她反应快，接住篮球对着篮筐就是一个暴扣，篮筐随着顾陌辞的力道向下弯了一点，又迅速弹回去，恢复原样。
此时裁判吹哨，时间到了。
中场休息，顾陌辞跑过去，问一直看她打球的穆钰之：“穆医生？你怎么在学校，医院不忙？”
穆钰之挑眉：“今天休假，没什么事情干，我妈说带我来看球赛，就跟着来了。膝盖怎么样？不是跟你说过了？不可以剧烈运动。”
顾陌辞：“没事，能跑能跳，看见没有，十三班根本打不过我们。”
穆钰之：“不是有替补吗？怎么不让替补上？”
顾陌辞：“只要我拿起篮球十三班就没有翻身的余地，我不能拿老师的脸面和班级的荣誉开玩笑，这一次我得上。不仅这一次，下一次，直到我们二十三班被淘汰之前，我都要上，只有拿到了名次，我们老徐才有脸面给别的班的班主任炫耀。”
徐老师在身后听得一哽：“炫不炫耀无所谓，球赛没有关系，只要你在学习上能打爆别的班，老徐我才是真的有那个炫耀的资本。”
顾陌辞在听见老徐的声音的那一刻一秒站直，但听完立马泄气：“徐老师，我很努力了，数学次次拿不到第二又不是我的错。”
陈老师拍她一下：“就你第一，还得怪第二名太菜了是吗？”
她立马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
陈老师像是注意到了穆钰之的存在，想起今天的球赛，校门对外开放，家长可以来学校观看，便问：“这是你姐姐吗？”
顾陌辞心跳漏了一拍，愣了愣，穆钰之看她的反应，可能认为她不想让老师知道她是自己的病人，于是主动承认：“对，我是辞辞的姐姐。”
excuseme？
辞辞是什么哄小朋友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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