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车在穆钰之的面前停下，顾陌辞手上还有两瓶水，她递给穆钰之一瓶，另一瓶自己喝。
“呐，给。”
穆钰之挑眉，接过那瓶水。
顾陌辞有点窘迫，再一看，瓶盖纹丝不动。
顾陌辞：“……”
汪铭乐伸出手：“我来。”
顾陌辞拒绝：“不要，区区瓶盖，我会打不开？”
事实证明，真的打不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顾陌辞手上拿过水瓶，再递回来时，瓶盖已经被拧开，顾陌辞顺着手的方向看过去，看见穆钰之正看着她。
“瓶盖都拧不开。”穆钰之敲她。
几人坐在湖边，晚风拂过少年稚嫩的面庞，吹散了少年人的思绪。
看看时间，顾陌辞问：“回家吗？”
说这话时，她看着穆钰之。
“回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穆钰之道。
~~
打开家门，一如既往的，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
两个大男孩扑到顾陌辞的沙发上，赖着不走。
顾陌辞凶他们：“我不负责扛，死回自己房间睡去。”
“别嘛，玩会儿。”郑宸彬死皮赖脸。
顾陌辞踹他。
三人又是打打闹闹了一夜，将近三四点才睡倒在沙发上。
“迟到了！”顾陌辞结实的一脚踩在汪铭乐的脚上，汪铭乐一疼，另一只脚一蹬就给了郑宸彬一脚，接而郑宸彬再把顾陌辞绊个踉跄。
房里鸡飞狗跳，顾陌辞连滚带爬跑出去，外套都没顾得上套一件。
今天她还有工要打，要在阳光火辣辣的注视下发传单。
跟老板约好了是十点，可起床时已经是九点半了。
好在顾陌辞不像个别女生一样磨蹭，五分钟就收拾好自己，去了一栋写字楼。
~~
时间马上要到中午，壹龍市今天的太阳格外灿烂，顾陌辞满头大汗，视线也渐渐模糊。
嘴里被塞进一颗薄荷糖，地上投下一片阴影，脸也被人自然而然地拍了一下。
传单只剩下一小叠，发完就能拿到她应得的报酬，然后回家。
汪郑两人很自然地给她打伞，喂水。
薄薄的一小叠因为顾陌辞这张脸很快便发完了，得到相应的酬劳后，几人一起去吃饭，顾陌辞仍然承担着帮他们分担的重任。
有句话说。
男女有别。
男女授受不亲。
但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一个说法，谁都看不上谁，顾陌辞的取向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从小他们就是喝着同一桶水长大的。
“你们吃不了那么多就别买那么多行不行？每次还没吃就往我碗里夹，当我是什么？垃圾桶啊？”顾陌辞怨道。
碗被汪铭乐抢去，再回到她手上时，里面又多了一些面。
“……”
好。
她认。
他们回到家里，统一坐在桌前写作业。
“顾陌辞，这题怎么写？”
“不会，教我。”
“顾陌辞~”
“顾陌辞。”
“陌辞啊。”
“这道题……”
“这句英语……”
顾陌辞一拍桌子：“他妈的我写了一下午作业就写两道题，你们想怎么样？造反是不是？”虽然语言恶劣，但是以开玩笑的口吻笑着说着，所以这种情况，汪郑二人一般不慌。
顾陌辞手指在空中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屮。
隔天，星期一，顾陌辞连滚带爬跑进教室，才想起来不用那么早。
一来就看见晏中寂坐在凳子上，她一抬手，一个轻轻的巴掌落在他脸上，也不响，就是同学间单纯的玩闹罢了。
“作业写完了吗？”顾陌辞问。
晏中寂笑：“我都没写。”
日复一日，终于等到星期五时，顾陌辞才想起原来今天星期五。
星期五的这节体育课，同学们体测，八百米。
顾陌辞膝盖上的纱布刚揭下来没多久一听到八百米头都大了，但还是得跑。
没办法。
体育老师一拍她的肩膀：“哎呀，你可以的，实在不行了再跟我说。”
起先，顾陌辞跑在前面，在所有科目中，她的体育可以说是好的。
第一圈，第二圈……
在第三圈时，黑色的t恤被风带的粘在身上，顾陌辞一抬眼看见了教育局的人。
很熟悉的身影。
教育局局长。
还有……
river集团总裁？？
有所耳闻。
她扯了扯衣服，冲刺。
3分22秒。
初中死都跑不来的速度。
等到这一批人全都冲过终点，体育老师才笑着一拍她的手：“你看，全班第一就是你，跑多快。”
顾陌辞和体育老师打打闹闹。
俊俏的男人在不远处注意到了她，看着她的眉眼，摸了摸下巴的胡渣。
该剃胡子了。
真像啊……
那男人自嘲般笑了笑，转过头说：“走吧，蓝冉，去那边看看。”
蓝冉一群人在校园内到处乱走，她看一眼男人：“老江啊，我没看错吧？”
江书年笑着摇头：“没有，很像她，很像很像。”
“想她了？”蓝冉笑着调侃。
江书年：“想了，很想，想了很多年。”
蓝冉：“嗨哟，江大总裁，您真是……算了，不说你，真想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她聊一聊？”
“你知道的，我没脸见温荷了，她很忙，也没时间来见我。”
蓝冉叹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因为这简简单单地抬眸一眼，勾起了顾陌辞的回忆。
那是她的小时候。
那时候的她很孤独。
有时候她也是快乐的。
她想要的东西都有。
但所有的一切都在她四岁那年戛然而止。
回忆如雨点般打来，她坐在篮球框下，靠着篮球架，眼神呆滞——
“爸爸爸爸！”
“诶，爸爸在呢。”
“妈妈呢？”
“妈妈出去了，爸爸很快也要去忙了，你一个人要乖乖待在家里，不能给陌生人开门，等会儿冯阿姨会过来，要小心哦。”
在那四年的时间了，记忆已经模糊了，见到爸爸妈妈的次数屈指可数，是爷爷奶奶把她带到三岁。
隐约记得一个漂亮姐姐。
思绪回到现在，她漫无目的地走，走在操场上，冷风刮在脸上。
刺痛。
高领的外套遮住颈脖，她微微低头，把半张脸藏进她那宽大的外套里。
“嗯？”她撞到一个女孩身上，那女孩扶住她，她道：“对不起。”
女孩一愣。
低下头，是那张熟悉的脸。
“我——是你！”她激动地叫出声。
“我找了你好久！”
顾陌辞有点疑惑。
哈？
顾陌辞：“不好意思，找我有什么事？”
女孩拉着她去了颁奖旁的大楼梯坐下来，说：“你记得我吗？好久之前，我和同学被拽到巷子里欺负，是你把我们从巷子里拉出来的！”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她又问。
“姓顾，名陌辞，顾陌辞。”
那女孩伸出手，露出一个笑容：“我叫穆湛阳，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顾陌辞很好相处，但她不爱跟陌生人说话，既然有陌生人跟她主动说话，她也很快能和人打成一片。
下课铃声响，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便赶回课室上课。
不久后，第二轮篮球比赛。
顾陌辞依旧在球场上打出了爹的气势，听闻这位顾爹打球那叫一个狂野，已经有很多打篮球的人私底下统一叫顾爹顾爸了。
一天一天的时间过去，到了最后一轮篮球赛，顾陌辞稍稍放水，却还是把对面打得自愧不如。
但是在她离场时，她听到了一句话。
“指不定□□球呢！”
“就是就是，二十三哪有这实力，他们那群男的，废物得很！”
“他们班那个老师也是——”
话音未落，手臂被篮球重重地砸了一下。
顾陌辞身上穿着黑色的球衣，背后大大的一个34，上面有gmc三个字母，“你骂谁？”。
班长过来拦她：“算了算了。”
顾陌辞皱眉：“你以为她们骂谁？你能忍我忍不了。”
“骂谁？”
“老徐。”
“……”
两个女生看着一群人，有些怂了，灰溜溜地走了。
第二天就传出了顾陌辞跟人打架把人打到吐血这件事。
老徐跟25班班主任看着这两人，叹了口气。
那个男生被顾陌辞打得鼻青脸肿，鼻子还有血迹，手上腿上也都是淤青。顾陌辞也挂了彩嘴角血迹还没干，鼻梁上被小石子划了一条细小的伤，血渗出来，看着怪吓人，颧骨上也是一块淤青。
两个班主任各自打电话，叫家长。
穆钰之此刻还在医院，刚准备下班就接到电话，拿起大衣就往外走。
等到她匆匆来到医院，看见顾陌辞脸上的伤，还有她一脸不屑的神情，微皱了皱眉。
也不知那男生说了什么话，顾陌辞扬起拳头就是一拳，下一拳还未落下，就被人接住。
力气很大。
顾陌辞回头一看。
穆钰之。
顾陌辞抽回手臂，出了办公室，把办公室留给大人。
膝盖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现在再打了一架，又一磕，结痂的伤口又裂开，渗出一些微微发黄的液体。
她抱臂靠在走廊上，蛮不在乎。
滑着墙壁坐下来，疲倦感席卷而来。
她抬手揉揉鼻梁，有点疼。
腿上猛地绷紧，她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抽筋了。
屮。
真他妈的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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