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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0


  半响,李秋水幽幽说道:“师兄当真是偏心得紧,就连临死之时,也要让自己的传人来找你。”

  我当下就翻了一个大白眼!明明无崖子让虚竹去琅嬛山洞找你学功夫,却让这小和尚误打误撞找上了我,还让我这些天来费心费力地把一个笨到家的小和尚勉强教出了模样,当一个冤大头我容易吗我!

  于是,我没好气地抢白道:“你早就不在琅嬛山洞,已是西夏王妃,就算无崖子让他来找你,小弟子到了琅嬛山洞也不过是竹篮打水罢了。枉费你自己对无崖子好一片痴心,可最后还不是水性杨花!”说罢,我上前一步,冷声道,“再者,你同无崖子怎样,我没兴趣听你们风花雪月的无聊往事,我只问你一句,碧云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李秋水低声喃喃道:“你想见碧云……好,好,那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小妹!”说罢,她便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虚竹就直直朝我攻来。

  “你练成了白红掌力?”我一个侧身躲过了她凌厉的第一招,然而第二招便是紧跟而来。

  李秋水同我离得很近,声音轻轻渺渺如烟如雾,问我道:“小妹是不是替你画过眉?”

  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我,当下使着天山折梅手以招拆招:“碧云给我画过眉又怎样?”

  话音落,李秋水的掌法打得更加迅猛,只听她幽幽说道:“你害得小妹丢了自己的性命,我今日便是跟你同归于尽,也要替她拿回这条命来!”

  我还掌相迎,怒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疯话!当年我同碧云一别之后,便再没见过面,又何来害她性命一说?!”

  李秋水阴森森地冷笑了三声说道:“你自己见了小妹,亲自问她好了!”

  虚竹在昏暗之中,只听得二人相斗良久,劲风扑面,锋利如刀。虚竹抵挡不住,正要退到第一二层冰窖之间的石阶上,猛听得噗地一声响,似乎最顶层的冰窖门口传来松动之声,最后一道缝隙也被冰块给彻底封死了。相斗的二人对掌,便听一声巨响,两人纷纷向后倒去。

  虚竹只听背后有人冷声喝道:“阳勾钧天,出招!”

  说罢,不等虚竹反应过来,后面的人便一点他后背的穴道,虚竹条件反射般地抬手朝李秋水的后背打去,只听白衣女子一声长声惨呼,她后心“至阳穴”上便已是中了一掌。虚竹惊惧地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刚想回头看背后之人时,那人又是出招点上他穴道,虚竹再次出拳猛击而出——

  一拳一掌,乃是贴身而为。李秋水根本来不及斜身闪避,便是仓卒中连运气护穴也是不及。整个人身子被虚竹一拳震飞,摔在石阶之上,手中火折也脱手飞出。只见那火折如同一只折了翅膀的蝶,从第三层冰窖穿过第二层,直飞上第一层,方才跌落。

  而整个过程,光影交错,恍若梦境,最后重归于一团黑暗。

  我站稳了身子,却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被虚竹一拳一掌打中的李秋水,而虚竹害怕地睁大眼,连忙闪身过去却不敢挪动倒在地上的李秋水:“师、师叔,我、我不是故意的。”

  李秋水前心后背,均受重伤,内力突然间失却控制,便如洪水泛滥,立时要溃堤而出。

  逍遥派武功本是天下第一等的功夫,但若内力失制,在周身百骇游走冲突,却又宣泄不出,这散功时的痛苦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我强自压下跳得疯狂的心脏,捂着胸口一个箭步凑到李秋水身前,只听她对虚竹叫道:“快,快在我百会穴上再击一掌!”但是这一次,虚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如她所说。

  此时,忽然隐隐有火光映下来,只见李秋水全身颤抖,一伸手抓去了脸上蒙着的人|皮面具,手指抓着自己面颊,登时血痕斑斑。她看着我,哭声求道:“师姐,算师妹求求你,看在同门一场的情分上,你……你快一拳打死我罢。”

  我有些不知所措,而见到秋水的那张脸,我便想到当日碧云为我续命真气的样子,当下点住她的穴道,减缓她的痛苦,冷冷说道:“你若是不说,我兴许还会要了你的命,可你既然这样说,我就偏偏不杀你。”

  冰窖中淙淙水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一道道水流,溢上石阶。原是火折脱手飞出,落在麻袋之上,登时烧着了棉花,冰块融为水流,激流而上。只瞧见火头越烧越旺,流下来的冰水越多,淙淙有声。

  “糟了糟了,发大水了,姥姥咱们现在怎么办?”虚竹惊慌失措地看着积水尺余的冰窖,跳脚说道,然而他更想提醒眼前的红衣女子,冰窖之中其实还有一个人。说话之间,冰水便已经到了膝盖的地方,并且还有迅速往上的迅猛趋势!然而冰窖的出口早已被层层冰石堵住,从地底深处也传来水声。

  我一惊:“底层的冰块沾水融化,让护城河的河水倒灌了!”

  虚竹六神无主地看着我,说道:“那如果再待下去,咱们会不会淹死在这里?”

  而李秋水靠在冰墙之上,半截身子都浸泡在冰水中。她的真气在迅速地流出,体内是沸腾的真气,而体外又是极寒的冷水,恐怕是受尽了散功的折磨。

  “虚竹,我记得你会凫水的,对吧?”我抓住虚竹的手腕,见他犹豫地点头,便厉声说道,“背上你师叔,马上同我走!”说罢,我便带着背上李秋水的虚竹一路逆行下了冰窖的最底层,果然见本来用来做冰墙的冰砖已经开始从最底层融化,而带着泥土味的河水汹涌地灌了进来!

  本来还只是我们小腿的水,现在已经是在腰腹之上。

  冰凉刺骨,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千年寒冰做的刀刃,一下一下地剜肉剔骨。

  我冻得牙齿都在打叠,而之前同李秋水的那一架中受的内伤,让此刻五脏六腑都仿佛搅在一起。虚竹努力地把李秋水往上抬了抬,在激浪的水声中问我道:“姥姥,如今咱们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对虚竹喝道:“深吸一口气,我们从护城河底之中离开!”话音落,听见虚竹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而我双手画出一个整圆,双手激荡的内力将胸前的冰水震得起了一个不小的水花——

  在那短短的一瞬,眼前浮现出昔年故人的音容笑貌。走马观花地一闪,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流光溢彩地开出又开败,伴随着那些人的陨落。

  眼眶涌上一片热意,而我彻底地闭上了眼睛,双掌用力推出,便将面前冰窖最底层那堵冰墙生生拍出了一个巨洞。河水恍若一只难驯的野兽,张开着血盆大口一下子从那个洞口朝我们奔涌而来,快到措手不及,转眼便将我们毫不留情地吞噬。

  我打给了虚竹一个手势,虚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忙不迭地背着散功的李秋水用力向前游去。前方一片漆黑,只有遥不可及的地方才透出半分晨曦的光亮。怔怔地望着虚竹和秋水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我一阵心神恍惚,只觉得这一生都过得像是一个梦境。

  我成了天山童姥,不管是处于自愿又或者被动,都接受了她那一生反复无常的命运。

  而此刻,冰凉的水浸过我的眉眼,我才知道我早已很累。

  很多年前,我还不明白为何彭祖选择自己结束那天长地久、不老长春的寿命,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就像是一场焰火的绽放,在不顾一切地冲向天空璀璨绽放过后,江湖的传说坠落下,都是无休无止的漫漫时光,一如我在灵鹫宫的宝座上浑浑噩噩度过的那些年。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但是胸腔中的空气也化作了气泡顺着水波,缓缓从我的面容上升起。我彻底地放空了自己,只觉得没有像书中那般同秋水斗得鱼死网破化作一个难看的老婆婆死去,能在这片静谧的黑暗里,怀揣着过往的记忆,平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已是我悭薄的福气。

  就在我闭上眼整个人渐渐沉入水底之时,我便感觉手腕被人紧紧握住。我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虚竹,但是很快发现不是他。因为伴随着手腕上的力度,我整个人就被人拽进了一个怀里!

  下一瞬,唇瓣上传来柔软的温度,伴随着空气的渡进。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然而水中漆黑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但是这个怀抱与温度,来自我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黑暗仿佛是最好的保护色,将眼前一切都遮掩起来,但我依然能感受到身前男子流连在我脸上缱绻的目光。我怔怔地抬起手,在黑暗的水中,指尖准确地摸上面前男子的面容,一寸寸地贴上去——先是棱角分明的下颌,再是薄凉的唇角,高挺的鼻梁,再是深邃的眉眼。

  而最后,他握住了我冰凉的指尖,连掌心的纹路都是同我记忆中分毫不差的。

  到底是幻觉,还是梦境?咸涩的眼泪顺着我的眼眶滑落下来,转瞬又融入了水中,不见踪影。紧接着我就被身前的男子负在了背上,一路随着汹涌的水波,像极了两尾鱼转眼便消失在了冰窖之中。

  晨曦微开,四人顺着护城河的河水,一路出了西夏王宫。

  虚竹抱着李秋水费力地从河水中爬上岸,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笑说道:“姥姥,咱们总算是出来了!”然而最后一个字却是卡在了小和尚的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前、前辈。”

  独孤御风背着红衣女子飞身便上了岸,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扶摇放了下来。虚竹连忙凑过去,看着双目紧闭的红衣女子,忧心问道:“前辈,姥姥她怎么了?”

  御风伸出手指,轻轻拨开女子面容上的碎发,一双赤茶色的眼瞳中沉淀着不为人知的情感:“她身上有内伤又受了刺激,所以暂时昏了过去。”他刚要起身去生火,却不想另一只手被红衣女子死死拽住,哪怕昏睡过去可力气也这般大,一双细长的剑眉皱得不成样子,可见执念有多深。

  御风失笑,语气带着宠溺:“乖,我只是去生火而已。”然而,扶摇依然死命地抓住他的那只手,就像是落水之人好不容易找到的浮木,生死一线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放掉。

  虚竹讪讪一笑,连忙说道:“那我去拾柴好了,前辈你还是陪着姥姥罢。”说罢他将昏迷着的李秋水安置在另一旁,便转身去找干枯的树枝去了。

  御风失神地看着红衣女子不安的睡容,他蓦地想起了从前他算着她返老还童的日子,他一路跟着她想要保护她,然而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总是发现他,然后问他到底是谁。那个时候,女孩的眼瞳清澈又带着飞扬的神采,仿佛从不认识眼前这个一身黑袍的白发怪人。

  他不知道眼前服下了忘尘丹的姑娘到底记起了多少往事,又到底还记不记得他这个人。就在御风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时,身前传来一道女子微微沙哑的声音:

  “不是说,你要我忘了你吗?”

  感觉到手里握着的那只手一下子僵硬起来,我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眉眼轻触,再次重复了一遍:“不是你说的,从此以后,是生是死我们都再不相干吗?”

  独孤御风的面容恍若凝固,他缓缓抬起眼看着我,半响说道:“阿摇,别哭了。”

  额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混着眼泪一同钻入我的嘴角,我看着他,颤着嗓音问道:“不是说,你要在天山封印自己,就算是能活着,也要拜谷卿臣为师,随他而去吗?你又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

  他唇畔绽开一个无奈又心疼的弧度,伸出手蹭着我脸上的泪痕问道:“你全部记起来了?”

  我气得拍开他的手,红着眼眶像个无理取闹的姑娘:“怎么,我若是想不起来,你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既然这样,我是生是死,同你有什么干系?!你成剑神或者剑魔,武功高得出神入化,头发是黑的还是白的,又同我有何干系?!”

  御风看着我无理取闹的样子,他低下头,长长的额发挡住他大半的面容,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道:“我放不下你。”我一怔,只见他再次抬起头看着我,一双眼中水光泛滥,恍若盛放着星辰,“不过是因为……我放不下你。”

  我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肩膀,手捂着嘴唇,而眼泪便滚滚落下,心里千回百转,却不知道眼泪的落下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从前他的不告而别,还是为了那些年我失去了记忆的苍白岁月,还是为了在被我遗忘的时光中这个白发男子所受的痛苦。

  他伸手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抱在怀里,低声道:“这一生一世,我放不下的,始终都是一个你。”

  我像个任性的姑娘,伤心地捶着他的肩膀,哭着骂道:“独孤御风你个混蛋!”

  眼泪沾湿着男子胸前的寸寸白发,而他沉默无言地抱着我,而最后我哽咽着抵在他宽阔的肩头,“我宁愿疼着过这半生,也不想忘掉你……你若是再敢说什么生死无关的话,我就杀了你!……然后,再杀了我自己!”

  御风抱着我的手越发得紧,低声说道:“这一次,不会了。御风和扶摇,本就该是在一起的。”

  ……扶摇和御风,本就该是在一起的。

  我忍不住心里一疼,不知道他到底因为母蛊受了怎样的苦楚,更加紧地抱住了白发男子的脖颈,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肩窝处,喃喃道:“……对啊,本来就该是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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