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5
灵绝有些无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不就是区区一个无崖子,只要你愿意,哥哥我帮你拿下他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说罢,还朝我轻轻眨了眨眼睛。灵绝的眼睛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我不由得呆滞地保持抬头的动作。
蛇窟地宫长长的台阶上,站着两个来自异世的人,商量着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我总觉得,我们两个像见不得光的小偷,在密谋着如何用尽手段盗取一个人的真心,却只为了我一个人的利益。我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卑鄙。
灵绝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脑门:“诶,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死小孩又在想什么呢?”
我扯了扯嘴角,刚想开口,却不想那台阶之上鬼魅般地出现了一个人——御风。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一双赤茶色的眼瞳如同一汪深潭,深不见底可也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灵绝微微皱眉,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御风到底听到了多少。
我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低声对灵绝说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灵绝不顾旁人在场,再次拉住我,模棱两可地问道:“你不会因为这样就心软了吧?你忘了他的结局,也忘了自己的结局?你忘了,如果不能占尽先机,你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御风依旧面容平淡,可眼神里弥漫起了一场名为疑惑的雾。
“我没忘。”侧身躲过了御风疑惑的眼神,我低着头便进了地宫的最底层。
而仍然笔直站着的少年眼神直直地看向看似玩世不羁实则复杂深沉的和尚,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像极了潜伏在暗夜里的孤狼。
灵绝似乎感应到了来自他身上的杀气,磕磕绊绊地走过去,睁大眼睛:“干嘛?有本事你咬我啊!”说着,他办了一个鬼脸,撒丫子就跑了进去。
御风剑眉微皱,一旁从木桩上倒下来一条小白蛇,亲昵地落在他的耳旁嘶嘶地吐着信子。
少年若有所思地看着灵绝的背影,半响,垂在两旁的手缓缓收拢成拳,指骨泛白。
篝火一堆,众人拢围。
我看着灵绝手里树杈上的那只蛙,有些不自然地吞了吞口水,真怕佛祖一道惊雷要劈死自己那不肖弟子,顺便迁怒于我们,一同劈得外焦里嫩,就跟那只火蛙一样。
“阿摇,你怎么了?”御风出声问道,说着伸出手试探地摸了摸我额头的温度。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灵绝熟练的姿势,细弱蚊蝇地说道:“我怕被雷劈。”
无崖子啪地一声怕了下御风的手,继续发挥着他毒蛇本性:“怕雷劈?大师姐你不会忘了,你自个儿就是被雷劈下来的吧?”
我切了一声:“不就是抢了师父大弟子的位置吗,你至不至于小心眼记我这么多年?”
灵绝闻言,两眼像灯泡一亮:“我的个天,原来你也是被雷劈出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他:“你也是?”见灵绝忙不迭点头,我俩便指着对方哈哈大笑。他索性把烤蛙往目瞪口呆的百晓生手里一放,就来跟我花式击掌。
百晓生长长地嘶了一声,用烤蛙指着我俩,问出了一个困扰其他两个少年很久的问题:
“所以说,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灵绝相互对视一眼,齐声说道:
“我是他姑姥姥!”
“她是我姑姥姥!”
见到另外三个人龟裂的表情,我和灵绝哈哈大笑,有一种同为亲人、知根知底的默契。
最后,还是无崖子沉下脸:“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胡闹!”我们才停了下来,一边烤火一边烤蛙一边商议正事。
掌握情报的百晓生拿着一根树枝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这次,正派联盟想围剿魔教,却不想因为泄露了风声和行程被魔教瓮中捉鳖,现在都关在了地牢里,哦不对,还有一些大有来头的人被特别对待关在了水牢里。”
百晓生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托着腮啧啧说道,“据说魔教的水牢里全都是吸人血的水虱水蛭之类的,运气不好的,还能碰见几只水耗子。哈哈,也不知道顾盟主有没有这运气。”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百晓生脸上算得上丧心病狂的笑容:“诶,他不就是把你赶了出来吗?你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我这不叫记仇,而是记性好!”百晓生一本正经,“盟主大人把我轰出大门这不要紧,但他藐视我百晓门的权威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无崖子皱眉看向他,不耐烦地说道:“诶,那个百晓门的唯一传人,能继续回归正题吗?”
百晓生连忙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但是,那个卜算子却不在人群之中。据我推测,假扮成百晓生的人应该是十几年前和真正的卜算子决一死战的魔教左护法,独孤玑辰!
“众人之所以被他骗了十几年,除了当年他们的决战鲜为人知,更重要的是,独孤玑辰有一手独步江湖的易容技术。”
御风双手交叠着,沉默地看向那团篝火,一双眼瞳被映照得妖冶极了。
“易容术?”我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我的好奇充分刺激了百晓门唯一传人的虚荣心。
少年嘿嘿一笑,得意地冲我补充武林知识,不知不觉又跑离了话题十万八千里:“对啊!我师父生前随身携带的册子里记的人物极少,而魔教左护法独孤玑辰恰好在其中,便是因为他几乎以假乱真的易容术。”
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声音,我腾地坐直了身子:“我见过他!”
无崖子微挑眉,不可置否:“他不是易容成卜算子了吗?我们都是见过的。”
“不不不!”我有些慌乱地摆手,有些后怕地睁大了眼睛,“我的意思是,我见过他这个人!那日我在客栈中看见了一团黑影就好奇地跟了上去,却发现是魔教之人的碰面,而向我发射暗器把我弄晕的,一个叫什么金堂主,还有一个就是独孤玑辰!我肯定不会记错的,那个人自称为玑辰,而金堂主叫他就是左护法!”
我的话音落,御风手中一根纤细的树枝就发出了刺耳的咔嚓一声,而灵绝朝他意味深长地投去了一个眼神,只不过少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重新拿了一根木桩在手里,似乎担心再次折断引人注意。
百晓生一拍大腿,疑惑:“那你居然还活着?”
见无崖子不悦地皱着眉,少年才自觉失言地捂住了嘴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你这小脸蛋要是落在了独孤玑辰的手里,指不定就不在了。”
无崖子眼神如刀般锋利,语气逼人:“不在了?不在,是什么意思?!”
见百晓生被无崖子吓得不敢说话,我便接话说道:“当时我蒙着眼睛,就听那个人对金堂主说让手底下的人小心一点,别弄坏了我的脸!他还说,他觊觎我脸上这张皮很久了!”
我的话音落,便听两声巨响,来自我的一左一右!左边的御风生生把木桩捏成了碎末,一张俊脸上满满都是戾气;然而我右边的无崖子直接一脚踹在了火堆上,吓得百晓生手里的那蛙啪地一声掉在了柴火堆里,一下子就焦了。
但是众人都不敢说什么,因为无崖子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杀气腾腾,他逼近百晓生问道:“是不是,一整张脸皮都被扒下来的那种死相?”少年的一句话回荡在空旷的地宫里,可是回音却久久不能散去。
御风抬起眼看向无崖子,眼睛里仿佛有暗色的浓云在携卷翻滚。
百晓生吞了一大口口水,害怕地点头:“对啊,在我师父的手记里,专门记载了独孤玑辰的杀人手法,只要是他看上的脸,从来都是连着脖子上的皮把脸一块揭下来,死相可怕极了。不过这些年,江湖逐渐平静也不再出现这种杀人手法,再加上大家都以为当年一战中,死的是独孤玑辰而不是卜算子,就默认了魔教左护法死掉这种说法。”
御风蓦地皱眉,出声问道:“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他想起了剑冢无崖子讲的那个故事,便已经知道了无崖子反常的缘故。
无崖子冷冷笑起来,可一双桃花眼猩红:“对啊,原来我的杀父仇人还在这世间,竟然……还活了那么久!”甚至,独孤玑辰就好好地活在他们的身边,他的杀父仇人甚至就在他的眼前明目张胆地活着!
我们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崖子的仇恨面前,一下子发酵成为一种无边黑色。
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只是,既然那孤独玑辰的易容术那么高超,那为何世间那么多门派,他偏偏挑中了逍遥派?”
灵绝摩挲着下巴,抛出了一个问题。
是啊,为何那么多门派偏偏选中了逍遥派,可既然选中了逍遥派,为何他又在逍遥谷中潜伏了十多年。我心里蓦地生了一个念头,可是念头电光火石般生出来,我就生生把它按了下去,连手指尖都在颤抖着。
身旁有人握住了我冰凉颤抖的手指尖,出声问道:“阿摇,你手好冷。”
御风这样说完,索性两手捂着我的指尖,掌心把他的温度传递给我。
百晓生摇头晃脑地想了想:“也许,逍遥派里有他惦念的人或者东西。”
我抬起眼睛看向御风,只见少年微垂着眼睛,睫毛颀长如同蝴蝶的翅膀,而他似乎专心于帮我暖手半点也不在意其他人说的事情。
百晓生那句话提醒了无崖子,他猛地一转身,冷冷地看向御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师弟……好像姓独孤?”
说到最后,少年近乎是咬牙切齿。
御风动作一顿,轻描淡写地说道:“看来你的记性很好。”
他的话音落,我便见怒极之下的无崖子一下子冲了过来,他的轻功一向很好如今又是在盛怒之下,更是快如鬼魅。
我下意识地挡在御风的面前,而无崖子的拳头刮起的风震开了我额角细碎的头发。
“阿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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