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江大医学院附属医院，叶玟霏已经清醒过来。
毛巾里掺了□□，好在程佳期及时赶到，她吸入的分量不多，紧急送到医院时，医生做了简单的处理就渐渐好转。
袭击她的人已经被送到派出所，这会儿有两个警察正在病房里做笔录。
程佳期通知了律师，但由于离得较远，叶知年赶到时，人还没来。
叶知年连西装外套都没穿，行走之间大步流星，周身散发出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气，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因为优秀的外形条件，周围路过的人难免多看两眼，却又因为他充斥着寒意的脸色而自觉退避。
病房门打开，程佳期抬眼看去，眼睛霎时一亮，起身正要走上前。
叶知年比她动作更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捏住她的双肩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端详了许久。
“你没事吧”
难得见他眉头皱得这么深。
程佳期握住他的手，“我能有什么事”
“堂哥……”叶玟霏靠坐在病床上，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
叶知年好像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握住程佳期的手走到病床边快速将叶玟霏打量一遍，“医生怎么说”
叶玟霏一直都挺畏惧叶知年的，平时家族聚会顶多就是遇到了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也不敢凑上去搭话。
这会儿见他满脸冰霜，心里直打鼓，哪还顾得上接话。
程佳期替她回答：“处理得及时，没什么问题。”
警察已经做完笔录，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叶知年被程佳期拉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他看起来不是太高兴。
程佳期理直气壮：“你在上课啊，我好好的打什么电话？”
当时程佳期目送叶玟霏进小区后正要离开，目光收回时忽然觉得不对劲。
小区进门那段路的路灯没亮，但是保安室有灯光。
透过那一线昏暗的灯光，她隐约看到有个影子扑向了叶玟霏，没来得及多想就冲上去。
保安没注意里面的情况，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想阻拦她和保镖。
等追上去发现情况不对，被程佳期吼了一声才赶紧报了警。
离小区不远就是派出所，警察很快赶到带走了袭击者。
程佳期先和保镖岳哥把半昏迷的叶玟霏送到最近的附属医院，岳哥再去派出所跟进后续事宜，现在还没回来。
袭击叶玟霏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和她不对付的那个前同门。
程佳期在江大警务处见过，当时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还通知了叶文翰，他一会儿就到。”程佳期说，犹自不知叶知年这会儿正处在盛怒边缘。
“你通知了律师，通知了叶文翰，唯独没有通知你的丈夫。”叶教授目光冰冷盯着自己老婆。
要不是律师给赵钊打来电话，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续上着自己的课。
叶玟霏悄悄看了眼，总觉得大堂哥看似生气，其实语气里还包含了一丢丢委屈。
是错觉吗？
好家伙，这句话一出，程佳期回过味儿来了。
她完全顾不上还有第三人在场，直接抱住叶知年的脖子一口亲在他嘴上。
一声响亮的“啵儿”过后。
她软下声音道歉：“我错了，我下次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这次因为出事的是霏霏我才没想着打扰你的！”
说着还给他秀了秀自己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你看我还没有退步，那种菜鸡我能一拳打十个！”
叶知年把她搂到怀里，神色稍有回暖，“下不为例。”
叶玟霏：哥，嫂，这还坐着一个活人呢！而且是一个刚刚经历了生死关头可怜巴巴亟待安慰的活人！
叶知年没在病房多待，坐了下就出去打电话吩咐事情。
程佳期陪着叶玟霏直到叶文翰赶来。
向来风度翩翩以礼待人的小叶总得知妹妹的遭遇后，气得直接在病房破口大骂，扬言要让那个混蛋后悔终身。
叶家人一向护犊子。
不用叶文翰说，叶知年已经安排好一切。
律师赶到后没多耽搁，直接去了派出所。
这件事已经涉嫌到违法犯罪，叶家又出了手，任凭那人有多硬的关系背景，进去待一遭是逃不过的了，
＊
当晚回到家，程佳期身体力行哄了叶知年好久。
结束后她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感觉到他的手掌一直流连在自己的头发上，轻轻柔柔地摩挲着，持续了很久很久。
程佳期原本被摸得很舒服，更加昏昏欲睡。
可能是心有灵犀吧，她察觉到叶知年的心绪不太对。
而且他刚才特别卖力，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团一团吃进肚子里那种。
程佳期克制住困意和疲倦，闭着眼摸索到叶知年的脸，轻轻笑了声。
“怎么还没睡？”他捉住她不安分的手，“不累吗？”
后半句多了些沉哑的音调。
是问询，也像威胁。
“我想到我们认识第一年的冬天，就在圣诞节前几天，我把打工的餐厅里一个很猥琐的客人打了，他们报了警，后来是你跑去捞我的。”
她说得简略，叶知年脑海里却已经回忆起完整的经过。
……
临近圣诞，两旁街道喜气洋洋，每家店铺门口都摆放着装饰各异的精致圣诞树。
大雪下个不停，行人路过留下一串串显眼的脚印，又很快被后来人的脚印覆盖。
年轻男人疾步穿梭在人群当中，质地普通的羽绒服难掩出众气质，清俊眉眼带着焦灼与不安。
当他急匆匆赶到警察局时，一眼就看到孤零零坐在长椅上的女孩。
看到她平安无事，他提了一路的心才重重放下来。
走上前，正想和她说话，只见她似有所觉抬起头，同时将略微红肿的右边半张脸露出来。
叶知年还记得自己当时看到程佳期脸上那个巴掌印的心情。
他想杀人。
想冲上去，把那个正和警察侃侃而谈，肮脏目光时不时投向面前女孩的男人狠狠掀翻在地，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那个男人受的外伤显然更严重，鼻青脸肿看不清原貌。
这也是他更加理直气壮的原因，在警局大厅不停大喊大叫，不仅要程佳期赔偿，还要送她坐牢。
叶知年克制住了自己。
他伸了伸手，想去碰程佳期的脸，手指刚刚动了下，始终没有伸出去。
“你，没事吧？”他想问她痛不痛，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平平无奇的一句有没有事。
生涩，僵硬。
女孩却对他缓缓露出一个笑，“我没事。”
小脸忽然又垮下来，“就是被他们发现了我的身份信息是假的，怕是不太好处理。”
随即她低下头，让他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见低沉的，带着愧疚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应该叫你来。”
她怕连他也暴露。
他和她是两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误打误撞相遇，因缘际会抱团取暖。
今夜的事是个意外。
那个猥琐男从前只是眼神下流了点，程佳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都忍了。
今天她送餐路过时，忽然遭到咸猪手，实在忍无可忍转身一餐盘掼在他头上。
这才酿成一场闹剧。
幸好她只是没防备时被扇了一巴掌，猥琐男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身的伤都是她精心算计好的，就算鉴定最多也只会定个轻伤。
就是身份信息造假这个事儿不太好处理。
本来与叶知年无关的……
“……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
在她越来越低的声音中，叶知年缓缓蹲下，试探着、缓慢地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
放在平时应该是个十分暧昧的动作。
可他脸上只有怜惜，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心疼。
程佳期不受控制沉溺于他此刻的温柔中，呆呆地与他对视。
“疼吗？”
她张了张口，想说不疼，开口却是——
“……有一点。”
叶知年余光注意到警察朝他们走来，大脑未经思考便将面前的女孩抱进怀里。
将她的脑袋按到胸口时，甚至还细心地关照到脸上的伤，没有碰到受伤的那一半。
“我会处理，不会有事的。”
程佳期在他怀里乖乖的没有动，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也可以自己处理的，要不你先回去吧。”
她后悔叫他来了。
他们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这下肯定要被警察一锅端。
而且那个猥琐男刚才大喊大叫时，似乎提到和本地某个官员有点关系，非得要程佳期付出惨痛代价不可。
警察走过来，程佳期微微退开叶知年的怀抱，正要开口，只听他面朝警察神色淡淡：“我的律师会来处理这一切。”
眉眼乍然冷清，眼底不复温和。
那一刻，程佳期仿佛看到了一位高高立在神坛顶端，俯瞰蔑视一切的神明。
——他原本就是神明。
叶知年用警察局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半个小时后，事情圆满解决。
猥琐男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因袭击罪被关进拘留室。
警局局长亲自将他们二人送出大门。
大门外，几辆豪华轿车不知道停了多久。
场景犹如程佳期小时候看过的偶像剧。
白马王子男主角从天而降，将灰扑扑的女主角带到了另一个与众不同的，犹如天堂一般的世界。
当然，实际情节还是有比较大的出入。
警局门口，叶知年看了眼程佳期的脸，“先去处理伤口吧。”
他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走向其中一辆轿车。
车外恭敬等候的司机称呼他：drye。
上了车，叶知年慢慢松开程佳期的手，手心还留有温软的触感。
令人留恋不已。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说。
随后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
温柔的，包容的。
“最好永远不会遇到。”
……
程佳期忍俊不禁，“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偶像剧女主角，那个晚上就跟做梦一样。”
从那晚之后，程佳期能明显感觉到，叶知年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
总是时不时做出一些亲昵却不令她反感的举动，偶尔还会盯着她看很久。
他们之间原本简单的抱团取暖关系似乎变了质。
后来程佳期才知道，从她跟着叶知年上车开始，这个母胎单身直男就默认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如果按照叶知年的原计划，他会在圣诞节当天向她坦白一切，同时还会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因为那夜的意外，时间提前。
好在结果都一样。
程佳期沉溺于叶知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当中，渐渐也就默认了两人的关系转变。
反正，她本来就是“见色起意”，看他长得帅才提出“组队要饭”的。
结果人家是贵公子隐瞒身份下凡体验生活。
……
叶知年没有附和她的感叹，开始翻旧账：“你还记得我最后说的话吗？”
——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程佳期打哈哈，“好困啊，睡觉啦！”
她趴进他怀里装睡。
叶知年无奈，在她额头亲了一口，不再纠结，安然相拥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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