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秦越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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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几天一样。李家村的老少爷们都特别积极，一大早就去地里割麦子。广场上也有七八个村民正忙着把从地里运过来的麦杆扎成一束一束的，摞起来堆成麦垛，在太阳底下暴晒。
这两年老天给力，眼见收成越来越好。家家户户粮食都开始有了盈余，也能换点别的改善生活。尤其去年冬天几场冻雨过后，土力越发肥沃。地里的麦子长势极好，成穗数和穗粒高，颗粒又饱满。
六月底的时候，公社刘书记带着乡里的特派员来村里指导秋收工作，去地里看过之后大家都夸赞不已。李志明信心满满，誓要夺取年底公社评比前三名。苏南也组织了村里一些年轻男女开始在闲暇的时候排练了节目，准备到时候在公社里表演，庆祝丰收。
临近中午的时候，秋老虎也出来发威。广场上成堆的麦垛连着晒了几天以后就好像一个个巨大的锅炉，一靠近就觉得烫的慌。每个人都想赶紧回家喝上一口甘甜冷沁的凉水，即解渴又解疲。
中饭后，李家村一向有午休的习惯，广场上难得清静。几个熊孩子你追我赶的跑过来，正是李小军、大牛、秦一杰和李文彦。
原来他们这几天看着堆起来的麦垛就像一个个大碉堡般，早就心痒痒了。只是每每一靠近就被大人们赶跑了。好不容易逮着大人们中午休息，赶紧过来玩打仗游戏。
正值一天最热的时候，火辣辣的阳光就跟不要钱似的直直晒着，树上的知了被烤的叫唤不动了。孩子们丝毫不在意，个个跟猴似的乱窜。
几个人戴着用树枝和麦秆扎成的掩护，头碰头商量了一番。手里拿着弹弓和小石子做的子弹分成两队，玩的不亦乐乎。
玩了一会儿，许是各有胜负。痛快是痛快，就是又热又急累得慌。秦一杰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盯上了不远处张钰湘的那个小院子。那个小院正好在大队办公室旁边，靠墙的下面有一处荫凉，可以休息一会。
他从篱笆翻进去观察了一下，张钰湘家的门关的紧紧实实。秦一杰又喊了两声：“张老师，张老师。”
没人回答。他向其他几个孩子招招手。
靠墙处还有一个水缸，当初这水缸是苏南找秦越和李二能帮忙放在这里给张钰湘蓄水用的。平日里乡亲们帮忙把水装的满满的，算是为她教孩子们读书的一点回报。
秦一杰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仰起头，直接往嘴里倒。这下整个人从头凉到脚，别提多舒服，其他三个孩子一看，赶紧都凑过来。
地上烫，几个孩子又搬了几把麦垛，靠墙放着，躺在上面悠哉游哉。
“放假可真舒服！李大宝下回我可不跟你一伙了，每次跟你一伙都我倒霉。”
李小军揉揉头，龇牙咧嘴的吆喝。
刚才顾着玩没发觉，这会儿头上火辣辣的疼。都是被李大宝拖累，头上挨了秦一杰两颗“子弹”。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的弹弓不好，打不过人，怨谁咧！我的子弹都被你浪费了！”李大宝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火。
“放屁，我的弹弓怎么不好，明明是你的子弹不好，打出去也飞不远。”
说他别的不好可以，说他的弹弓不好，他决不同意。
李小军噌的站起来，转过身瞅着秦一杰大喊，“秦一杰，我们来比谁的弹弓更厉害。”
“比就比。”秦一杰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弹弓是秦越给做的，绝不会输。
两人站起来，摆开架势。李小军摸一摸兜，口袋里空空如也，子弹刚刚早就用完了。
“李大宝，给我点子弹！”
李大宝双手枕着头躺在麦秆上，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晃呀晃。小石子早就打完了，他倒是还有别的子弹，但是好东西他要留着自己用。
他心里想着不给，嘴上也没闲着。“没有，想要子弹自己去捡。”
可惜他一只手悄悄移到口袋边，暴露了他心里的想法。
秦一杰何等机灵，看他手一动就猜到他兜里有好东西。朝着大牛和李小军使了一个眼色，三个人朝着躺地上的李文彦扑了上去。
李小军抱住腿，大牛按住两只手，李大宝顿时动弹不得，气急败坏大喊大叫，可惜没用。
秦一杰迅速将他口袋翻了个底朝天，掏出来几个亮晶晶的玻璃弹珠。
“这是什么？哪来的？”手里的玻璃珠晶莹透亮，通体浑圆。秦一杰拿起一颗在阳光下高高举起，阳光透过玻璃弹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煞是好看，几个小孩都看呆了。
李大宝趁这机会赶紧挣脱，朝秦一杰扑过去，顿时几个孩子乱作一团。
秦一杰早有防备，这些日子秦越每天训练他打拳扎马步，下盘已是比较扎实。他本来想把弹珠还给李大宝，但是看李大宝急赤白脸的样子就想逗逗他，一只手举的高高的就不放下来。大牛又使命拽着李大宝，一时之间四个人陷入了僵持。
谁也没想到，意外发生了。高高举起的玻璃弹珠在灼热的阳光下就如同一个小的凸透镜，光线通过玻璃球后折射下来正好照在靠墙的麦秆上，没过多久麦秆上竟然冒起了一股青烟。
而松散又错落有致的麦秆搭在一起，本身温度又高，就如同一个天然的锅灶，正好给了弱小的火苗成长的机会。
四个孩子谁也没注意身后的异样。等他们闻到烟味发现不对劲，回头一看，靠墙的一排麦秆都已经冒起烟了，隐隐有火苗闪现。浓烟已经沿着小院墙角蔓延到广场外围。
其实如果这时候赶紧几瓢水浇上去，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坏就坏在几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之前大人们耳提面命不让他们到广场玩，大多是怕把麦垛碰倒了，或者被尖锐的麦秆扎伤。孩子们手里没有火器，自然也不会有人想到特意嘱咐他们注意防火。也是李家村十几年没出过大事，合该这次出事。
就他们愣神的功夫，火苗渐渐大了起来。
“快点灭火啊！”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到处找水。
这边没有水源，唯一的水源就是那个水缸。
李小军离得最近，赶紧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浇在火苗上。
可惜杯水车薪，这点水根本不够。也就几分钟的时间，火势竟然蔓延开来，越烧越大。
这下闯了大祸了，几个人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文彦最胆小，哇的一声哭出来。
更可怕的是，就一会儿功夫，周围的麦秆都燃了起来，把四个孩子围在了里面。
情势万分紧急，李家村的成年人们都还在家午休呢。
就在这时，两个人冲了过来——
上午在广场上忙碌的时候，苏南发现张钰湘脸色苍白，担心她有些中暑，便让她回家休息，想说中午去看看她。
她惦记着张钰湘一个人可能没吃的，三两下把家里收拾了一番，拿起专门留的一盘葱花炒鸡蛋、两个葱花饼，一碗小米粥，再夹了两筷子咸菜给张钰湘送去。
秦越正好轮到下午去广场值守，看时间差不多就跟苏南一同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远远看到广场上冒起了烟，空气中还有火烧的味道，隐隐听到有孩子的哭声，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加快速度跑了起来。
秦越动作快，先到广场，这时火已经比较大了，他喊了一声秦一杰，听到几个孩子的呼喊声，心里稍稍安定。他还算冷静，四周打量了一番，当下大概情况已明了。
苏南随后冲到，她远远好像听见有孩子们的呼救声，惊得魂飞魄散。
麦秆烧的劈里啪啦，依稀能听到几声呛咳。她焦急喊人，没有人答应。秦一杰吃完中饭就跟她说要找李小军他们玩，两个孩子多半都在里面。
苏南心里急得不行，想也没想便往里冲。秦越一把抓住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去找人过来救火，我去救人。”
他眼神锐利，迅速巡视四周，正好看到不远处一个推车上有个那年月农村常见的大麻袋。
此刻没有更好的遮挡物，火势眼看越来越大。顾不得多想，秦越手一挥，将麻袋上重达百斤的麦秆瞬间一掌推开，将麻袋披在身上，转身便冲进火里。
苏南看他冲进去没来由的一阵担心，但只来得及冲着秦越的背影喊一声：“你小心——”。
秦越一冲进去，苏南反倒冷静下来。眼下她在这里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她见过秦越之前救人，心里相信他的能力。
她转身往外跑，边跑边喊：“快来人啊，广场着火了！快来救人啊！”
可是离这里最近的王婶家也要好几百米远，苏南恨不得自己也能飞起来。
她突然想到广播室就在旁边！幸好广播室在广场另一头，还没有受到波及。苏南转头跑过去，推开有点烫手的门板，整个人撞到桌子前，定定神，颤抖着打开广播开关。
“广场着火了，大家快来救火啊——”
苏南反复喊了好几遍。她又挂心前面的秦越不知道把孩子们带出来没有，又赶紧冲出去。
再说秦越冲进火场后，浓烟四起，挡住了视线。他凝神屏息，听声辨向，很快就找到了四个孩子。万幸的是四个孩子还算机灵，身上都浇了水，除了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嗓子喊不出来，其余看起来并无大碍。
如果是以前，从火中救人对秦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今非昔比，换了个身体以后内力全无，他也只能凭这段时间的修为尽力一试。
秦越将大麻袋撕成两半，分别从头裹住两个孩子，这时也顾不上掩饰，气沉丹田双手横推，四个孩子竟然被他推出去两米远。只是孩子们推出去了，他自己没了掩护，立时感受到高温火焰的炙烤与浓烟的刺激。
孩子们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推出火圈，惊慌失措之下倒也没想太多。几个人倒在地上，总算是接触到新鲜空气。
苏南从广播室跑过来正好看到四个孩子被麻袋裹住上半身，在地上摔成一团。几个人大口大口地吸气，又止不住剧烈的咳嗽，声音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大事。
她连忙上前去扶起孩子们，扫视了一眼发现无甚大碍，注意力又转入还在火中的秦越。
“秦越——你快出来啊！”火势太大了，完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秦越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秦越把孩子们推出去之后，他身上没有遮挡，只能尽量护住脸和身体，他尽量捂紧口鼻，凝神屏气。牙一咬便提气往外冲。
就算这样，衣角和裤脚也烧起来了，头发上也冒烟，他赶紧在地上滚了几圈。苏南扑过来拿麻袋帮他把火扑灭。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越的头发被火烧的乱七八糟，衣服也毁了。苏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越被烟熏的狼狈不堪，手臂和腿上没有衣服遮挡的地方被火苗烧到火辣辣的疼。
他眼看苏南伏在身边替他扑灭衣服上的火苗，完全没了平日的清朗明媚。她脸上被烟熏成大花脸，眉头紧蹙满眼焦急，不知为何秦越竟然心情大好。
这时几个年轻人跑得快已经赶到，大伙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惊呆了。
众人赶紧救火。
李志明急匆匆赶来，看到广场的惨样顿时血压噌地冲上头顶，气的浑身哆嗦。扬起手中的旱烟给四个小孩一顿好揍。现在几个孩子被拉到场坝远离火场的地方站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吭气。
众人在指挥下有条不紊地灭火，眼看火势慢慢得到控制，大伙的心稍微安定一些。苏南突然没来由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遗漏了什么。
秦越发现她紧抿嘴唇神色有异。“你怎么了？”
他身上被火撩伤的地方没什么大碍，回去上点药就可以。孩子们也都救出来了。至于被烧掉的麦子，总会有解决之道，他并不为此担心。
不管如何，他会护住她和秦一杰。
苏南摇摇头。却不自知这突发状况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相处相谈完全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我没事啊。啊——”她想起来了，她本来是给张钰湘送饭的，她完全忘了这事了。饭也不知道丢哪儿了。
“张钰湘还在那屋里——”苏南惊叫起来。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垮塌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尖锐的女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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