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众人听这一句，心里都是一惊，脑海中纷纷都浮现出这话语中所述的那几个位高权重之人，对于来人的身份心中了然。
循声望去，果然见徐之岭徐探花沉着脸从人群中走出，在他身后，还跟着身着明黄色蟒袍的嘉盛太子与一干京中权贵公子。其中，太子面色很是不好看，而其他贵公子们，也纷纷用不屑、同情的目光望向庄飞鸾。
别说赵郡王只是先皇陛下的表叔，就是陛下的亲叔叔，也不及有从龙之功的徐之岭外祖更得圣上青睐。况且若不是郡王世子想方设法送了亲妹妹进宫，一朝得宠成了陛下的宠妃，光靠着赵郡王府那点基业，连爵位也快保不住了，哪里能有在徐家面前趾高气昂的脸面。
不过陆南可不管那些，她心里正一阵雀跃。嘿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已经嫁到了徐家，那惹的祸自然也能交给徐家兜着了。
徐岭自然的走到陆南身边，牵起他的手，凑到她耳边轻声地问：“没事吧，有没有吃亏？”
“嘿嘿嘿~”
陆南咧嘴一笑，朝徐岭竖起大拇指摁了一个棒，由衷地称赞道：“刚刚有点儿帅啊，徐先生~看不出来，你还有霸道总裁那潜质~”
徐岭听了心里很是得意。“那可不，以前我是没那条件，现在好不容易穿成一个有钱有身份的贵少爷，我还不赶紧作威作福一段时间，过过瘾~”
他们夫妻二人在这边嘀嘀咕咕，那边太子却面色难看地走到了还坐在地上的庄飞鸾面前，用冷冷地语气说道：“庄县主，赵郡王府子嗣艰难，郡王世子老来得女不易，平日才对你多加宠爱，养成你如今骄纵跋扈的性子，成日在京中作威作福。但你要知道，赵郡王府的手遮不住嘉盛京城的天，捅的篓子大了，谁都护不住你~”
庄飞鸾听了太子这番话，顿时吓得哭都不敢哭了，呆呆地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神中全是惊恐，再也没有了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太子却没再管她，禁止吩咐随行侍从：“来人，送飞鸾县主回府！”
等侍从将一脸惨白的庄飞鸾送走，太子便和其他一众权贵子一起来到徐岭和陆南两人身边。
“这便是弟妹了，都说崇远娶了位貌美如花的妻子，你二人成亲那日没能当面见过，我心下还颇为好奇，如今一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怪不得崇远要进宫向父皇多讨几日休沐呢~”
“那是，那是，崇远兄一看就是燕尔新婚，舍不得嫂嫂独守空房，因而乐不思蜀了呢~”
“我倒是有些同情崇远了，今日见着弟妹这样厉害，连飞鸾县主都在她手上吃了亏，崇远怕是要被吃得死死的了，哈哈哈~”
“没准还有大理寺八十二种酷刑呢~”
众人打趣着二人，让陆南这个看网络小黄文都心如止水的人也闹了个大红脸。
徐岭咳咳轻咳两声，打断了众人。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连个老婆都没有，就知道纸上谈兵开破车。
不理会他们的调笑，徐岭向陆南依次介绍了在场的几个权贵子。除了太子外，在场的要么是京中排得上号公侯世家的嫡公子，要么是和徐岭同年中进士的翰林院同僚，有无一不是京中如今风头正盛青年才俊，因着徐之岭之前坠河生病，多日不曾相聚，今日趁着得空，纷纷跟着太子一道，一起到徐府做客。
陆南一一见过众人，便随徐岭一行人打道回府了，而那金巧铃，在飞鸾县主被强行带走后，早就不知道何时灰溜溜地逃走了。
等回到家中，陆南问过徐岭才知道，原来在她在首饰铺子刚和飞鸾县主等人起了冲突时，今日随行的小厮里就有人偷偷溜出去，寻了徐岭，禀报了陆南这边的事。
徐岭今日进翰林院入职，因着忧心陆南，特地派了徐府的小厮随行跟着，一有什么意外，就让他赶快回徐府报信，或是到翰林院寻他。正巧遇到今日太子过翰林院寻他，一行人寻思徐岭大病初愈，应该庆祝，便干脆早下职了一会儿，相约到徐府一叙。回府途中就遇到来搬救兵的小厮，徐岭听了心下焦急，当机立断就要跟着过来，太子一行人也只好同行。
“过来的路上我问过太子了，他说飞鸾县主自来在京中横行霸道，不用问便知又是她生事，因着赵郡王府和太子那边也有着不小的联系，他怕庄飞鸾做得过分了，把我们府上得罪很了，以后各方关系不好处理，这才主动要跟过来的。”
不过说到这里，陆南倒是想起了今天的疑惑。
“这飞鸾县主不过出生在一个没落的郡王府，顶多再靠着庄贵妃宫中宠妃的名头，为何就能在京中这般横行霸道，无人敢惹呢，京城这王公贵族多得是，怎么不见他们为自家儿女出头？”
“嗯，这我倒是今天刚听了些传闻，正好说给你听。”
徐岭回来的路上没少听这帮同行的权贵公子们说起那赵郡王府，因此对于他家的事儿倒是了解了不少。
“赵郡王自来护短，又因王府子嗣艰难，三妻四妾抬进来，就是不见一儿半女，成亲8年才得了如今的郡王世子，又过13年才有的庄贵妃。郡王世子比起其父来却也差不多，原先娶过两任世子妃，头一任乃是与郡王府门当户对的昌宁伯府家的嫡次女，夫妇恩爱，成亲5年没有子嗣，郡王世子也没说过世子妃一个不好，据说那时京中人人艳羡，都称那昌宁伯府的嫡次女嫁得了好夫婿，不过没过一年世子妃就染了重病，撒手去了，没给赵郡王府留下个一儿半女。第二任是在那世子妃死后半年娶的，也是在那时赵郡王府疯魔了般执着于子嗣的。第二任世子妃娶的是户部一个六品小官家的嫡女张氏，家世不显，但是身体康健，样貌也好，能嫁进郡王府也是高攀了。成亲一年也依旧不见动静，郡王世子就十天半月的往里抬些姨娘姬妾的，据说每年都能往府里纳个二三十个，也不求什么嫡庻尊卑了，府里只要能生出来的，就能抬姨娘，若是生了儿子的，就能当平妻，也不管外边人怎么说了，反正就一句话，要子嗣~”
“抬姨娘还好说，那要是抬个平妻，那张氏能答应吗？”听到这儿陆南忍不住问。
“她哪还敢说愿不愿意啊，本来就是高嫁，又没在夫家孕有子嗣，自然处处谨小慎微，郡王世子几大院子的姬妾快赶上皇帝的三宫六院了，她也没敢说一个不字。”徐岭说得也是一阵唏嘘。
“唉，也是~”陆南听了也不由同情这张氏，本就是个二婚，老公还姬妾成群，头上的绿帽子都能顶天了。都说婚嫁应该门当户对，如今放在这张氏上也算得了印证，高嫁了没底气，唯唯诺诺在夫家说不上话，低嫁了又委屈，总自己合该更好的，左右都为难。想到自己，要不是这老公是穿越自带的，她一个商户女嫁进徐家这种门第，估计下场还不如那张氏呢。
“不只这些呢，即使这张氏谨小慎微，在郡王府万事顺从，郡王世子没过两年还是把她休了，都没用赔偿些金银财宝，就许了娘家兄弟在京兆衙门几个闲差，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本来郡王世子与她也没什么感情，成亲后因为府中这些莺莺燕燕，也没处出什么感情，断得也利索，权当是你情我愿的一桩交易了。
听了徐岭这番话，陆南也是无语，大抵张氏家中就当这桩婚姻是一门风险投资吧，风险大回报也大，万一生下了子嗣，能在郡王府站稳脚跟，从此就是正儿八经的世子妃，以后若是能顺利袭爵，更是郡王妃的亲眷，也算是挤进了京城上流社会。若是不成了，大不了姑娘领回来，还能从郡王府换些好处，总也是收益可期的，至于那张氏怎么像，应该也不重要了吧。
“这第三任世子妃就是庄飞鸾的生母金氏了。金氏家中原本是京中城西开书铺的，祖上几代人省吃俭用从工籍脱身出来，在城西置下一间书铺，别的不干，专门培养家中子弟科举，中间断断续续考出几个秀才、童生什么的，再往上的就没有了，倒也慢慢有了点书香门第的样子，直到金氏这一辈才有个兄弟中了两榜进士，就是金巧铃的父亲金仲元，几年前入了太子门下，也算东宫门客了，这才彻底改换了门庭。这金仲元也是个心思活络的，当年本来是要外放的，一听说赵郡王府世子要续弦了，当即就寻了同年几经运作，将自己的妹妹送到了郡王世子面前。本以没奢望能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举就做了世子妃的，只说当个姨娘便好。因着金家家世清白，关系简单，那金氏样貌也算美艳，郡王世子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没过半月聘礼一送，花轿一抬，简简单单就将金氏抬进了门，成了郡王府的十九姨娘。金仲元也因此免了外放，在赵郡王府的安排下留任了京中。”
“那金氏是因为有了庄飞鸾才变成世子妃的？”听到这里，陆南也听出了些关键。
“正是。”徐岭说了半天，喝了盏茶才继续说道。
“这金氏也算命好，赵郡王府10年没添了孙辈，第一个还真让她给怀上了，这一下把老郡王给乐的啊，光给城外的观音庙添香油钱就添了三回呢。郡王世子也对这头一个子嗣颇为上心，一下子祖宗似的将金氏给供着，吃穿用度，起居坐卧，丫鬟仆役都跟伺候太皇太后一样，千恩万谢地才将这胎生了下来。后来生下个女儿，也没有因为不是儿子而有所亏待。不过当时还没有立刻升了她的身份的，总还盼着个小世子，是又过两年仍不见再添人丁，考虑到这庄飞鸾唯一一根独苗苗还是个庶女，这才抬举金氏做了世子妃。”
“呵呵，我这也算知道庄飞鸾为何养成了这般性格，在京中横行霸道还没被人打死呢，估计是怕赵郡王府一家老小都和他拼命吧。”陆南想着，就照赵郡王府这种对子嗣的偏执，大概一命换一命什么疯魔事儿也做得出来。
“嗯，一半多原因是因为这个吧。就因为唯一这么一个后人，赵郡王府能豁得出去，破船还有三千钉，即使赵郡王府再衰落，怕是也没人能抵得住一个世袭王府家的殊死一搏，闹出时了，多半要是不过分就象征性的赔个礼，道个歉，顶多在补偿些金银财宝就完了。无形之中这不就是在助长庄飞鸾的气焰嘛，慢慢的自然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了~”
“若是赵郡王府一旦再添一个子嗣，尤其是男子，这庄飞鸾恐怕就再也没有如今这待遇了~”陆南摇摇头，深觉得无论是赵郡王府还是庄飞鸾，都太执着当下了，一点儿都不做长久计，也不想等老郡王百年之后，这郡王府的帽子还保不保得住。
“那另一半原因应该就是因为宫中那位庄贵妃了吧~”这样一想，这赵郡王府也并没有丝毫不作为，相反还真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破局之法，起码庄贵妃盛宠在身一日，京中各府也就都要防止这位贵妃娘娘在皇帝面前吹枕边风。
“不错~”徐岭点点头。
“说来这庄贵妃也是老郡王的老来女，足足比郡王世子小了十七岁，说来都能做世子女儿了，也没比庄飞鸾年长多少，因而也能靠着年轻娇艳在后宫一种年长的妃嫔中脱颖而出，维持盛宠数年不衰~”
“说来赵郡王府这美人计用得还真是得了实在好处，不仅稳住了逐渐远离权贵中心的赵郡王府，就连庄飞鸾这县主的名头也是宫中那位庄贵妃给求来的，不然京中这公侯王府诸多，岂是人人都能得的了县主的封号，享的了百八十户的封地~”
“呃，这……”陆南突然想到一关键处，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你刚才说赵郡王府能豁得出去……那你说，我今天把庄飞鸾揍了一顿，赵郡王府不会和我死磕吧……”
不过徐岭却不以为意，“你哪用怕他们啊，别忘了我如今可是徐府的公子，你嫁给了我，凡是自然有徐府为你担着。别说只是一个破落户的郡王府，就是一般的亲王府，有着你如今公婆两家这偌大两府人马压着，他赵郡王就是条恶犬，咱们家也能给他按住了~赵郡王府子嗣艰难，只留下庄飞鸾这一个后人，我们徐府还是三代单传，只有我一个嫡子呢，只要你老公还活着，你这个少夫人就安全得很~”
“啧啧啧~”陆南不禁喟叹，还是得拼爹拼妈拼家世啊，还是抱紧自家老公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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