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 87 章
此时, 外廷炸开了锅,大理寺副卿伙同几个德高望重的三千营将领在皇宫内外散播着天子驾崩的消息,并将前太子陈依暮接回了宫。
“太子殿下才是先帝钦定的皇位继承者,是皇族正统!我等奉先帝密诏, 扶太子殿下重掌皇权!!”
事态很快失控, 那些不受陈述白重用的陈依暮旧部纷纷倒戈, 吵着闹着要内阁首辅、元栩和宋老太师交出传国玉玺。
看着这些以正义之名满足私欲的嘴脸, 宋老太师拿起御剑, 当场刺穿了一名叫嚣的臣子, “佞臣不可留,今儿谁再妖言惑众, 惑乱朝廷,就看先帝所赐的御剑留不留情!”
古稀之年的老人,脱去官袍,露出里面的御赐金丝软甲,矍铄而威严。
经此一举, 那些想要重回陈依暮麾下的臣子们又望而生畏了。
大理寺副卿将一众将领拽至跟前, 命他们去夺御剑, 可面对威严的宋老太师和禁军侍卫,将领们也开始打怵。
这时,久不讲话的陈依暮闷笑起来, 他步下小轿,负手走到众人面前,仰头看向伫立在龙椅前的宋老太师, 收起了疯癫,冷静道:“陈述白篡位不是秘密,老太师何必为他染了一身的腥臭?孤是先帝亲封的太子, 理应继位,却遭乱臣贼子毒害,暂失了心智,如今,孤心智恢复,也该替先帝清理门户了。”
他口中的乱臣贼子,自然是陈述白。
他慢慢走上玉阶,握住了宋老太师的手背,高举起御剑,“孤在此发誓,誓杀佞贼陈述白!誓杀皇家孽种!”
那些望而生畏的墙头草又燃起了叫嚣的气焰,“誓杀陈述白,誓杀皇家孽种!”
而这个孽种,指的就是刚刚出生的小公主。
后宫被事先埋伏的叛军围堵,一拨人更是直接包围了燕寝,逼迫殊丽交出小公主。
四岁的陈溪闻讯赶来,手提短刀,堵在了燕寝门口,脆生生地喊道:“我看你们谁敢胡来!”
他是陈依暮的孩子,叛军们不敢伤他。
即便陈述白已经得知,他并非陈依暮亲生子,但外人无从得知。
陈溪张开手臂,紧紧护住紧闭的房门,坚定守护着殊丽和他的小皇妹。
拿下陈述白的女人和孩子要紧,叛军头子走上前,一把提溜起可劲儿扑腾的陈溪,“冒犯了,还请小殿下以大局为重!”
说完,就将陈溪丢给了副官,拿起佩刀,一脚踹开房门,与里面的宫人和侍卫厮打起来。
外殿传来巨响,殊丽捂住大宝儿的嘴,让木桃带她先进密室。
狡兔三窟,陈述白在临走前,告诉过她密室的一侧有小门,遇到险情时可以脱身,可身为母亲,她想要为孩子拖延时间。
只要她留在燕寝,叛军们就不会立马搜索密室的机关。
当叛军冲进来时,殊丽立在窗前,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
倾国倾城的美人,总能乱了男人的心,叛军头子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殊丽,逮到这个机会,他假借名义,试图行不耻之举。
“殊丽,人如其名。”
副官提溜着陈溪走上前,提醒道:“太子殿下在外廷等着呢,将军莫要耽搁。”
头子清楚知道,一旦殊丽落入太子殿下之手,哪还有他的份儿啊,可眼下不能过于暴露目的,于是看着殊丽道:“交出孽种,别等我们动手。”
殊丽看都没看他一眼,指了一个方向,“你们来晚了。”
陈溪趁机挣开束缚,跑到殊丽身后,大声道:“你们敢伤她,我咬死你们!”
曾听陈述白说,陈溪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殊丽在这一刻深有体会,可她无需一个小孩子来保护。
将陈溪掩于身后,她微扬着下巴,甚有一股藐视佞贼的清傲,“一群将士对付我一个弱女子,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头子正苦于没有单独接近殊丽的机会,一听此话心花怒放,抬手制止了欲上前的下属,眼底掩盖不住对女子的觊觎,“无需他们对付你,本将一人足矣。”
说着,他一把摁住殊丽肩头,将人翻转过来,扣在臂弯,“服吗?”
在他眼里,殊丽除了貌美一无是处,更何谈攻击性了,不过她美得倒是极具攻击性。
殊丽没有挣扎,张开右手,任一支朱钗从衣袂中滑出,进而紧紧握住。
当将领意欲将她扛上肩头时,殊丽忽然曲肘向后,狠狠怼向他的肚子,在他弯腰时,手肘向上,刺向了男人的眼睛。
“啊!!”
鲜血从眼眶流出,将领捂住右眼连连后退,趔趄倒地。
殊丽转过身,冷冷睥睨他,迸溅出了为母则刚的气魄。
可她一个弱女子,还是难以抵挡数十壮男,只有被擒的份儿。
当他们齐齐上前时,外殿的一声铳响响彻大堂。
众人闻声回头,就见一身月白锦衣的陌生男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透过人墙的细缝,殊丽一眼认出了这个分别数月之久的故人。
“砰!”
“砰砰!”
与此同时,窗外也传来了几声铳响。
冯连宽跳进窗子,挡在了殊丽面前,“没事吧?”
没想到他和陈述白会及时赶回来,殊丽摇摇头,“我没事,当心他们。”
冯连宽扭回头,手持火铳,指着不敢动弹的叛军。
殿门口涌入一批禁军,控制住了局面。
陈述白垂下手走来,目光紧紧盯着殊丽的脸。
四目相对,男人深邃的眸光,竟与梦中一模一样,殊丽有点恍惚,下一瞬,就被男人单手拥入怀中。
“抱歉,让你受惊了。”
事急从权,殊丽没有推开他,跟着他走出燕寝。
“木桃和孩子还在”
“放心,这里被禁军控制住了,他们不会有事。”陈述白单手搂着殊丽快步去往金銮大殿。
此时,金銮殿内,突然出现的将士们将陈依暮和大理寺副卿团团围住。
陈依暮指着其中的煜王骂道:“小兔崽子,见到为兄还不过来磕头!”
煜王呸一声,“一个疯子,也配小爷给你磕头!”
陈依暮怒道:“陈述白死了,你也想分一杯羹,夺取皇位?!”
“颠倒黑白。”煜王不理他,看向大理寺副卿,“身为重臣,妖言惑众,扰乱朝堂,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大理寺副卿冷笑,“妖言惑众?那殿下将陛下请出来,让臣子们安心,本官愿束手就擒。”
刚巧这时,陈述白带着殊丽走进来,在众目睽睽下,步上了玉阶,站在了宋老太师身边,伸手握住陈依暮僵硬的手腕,轻轻一掰,随后丢开,“好好的亲王不当,非当乱臣贼子,长脑子了吗?”
陈依暮不认识此人,但观他气度,不敢小觑,“你是何人,陈述白的亲信?”
“你说呢?”
“陈述白是不是死在路上了,你是不是提前回来报丧的?”
他在各个城门安插了眼线,但凡有大批人马回城必然会收到消息,若此人真是从金陵回来,定是单枪匹马亦或三五个人,既是三五个人,也就无需畏惧。
闻言,殊丽浑身一震,替陈述白担忧起来,她已从陈呦鸣和元栩等人的窃窃私语中,察觉出陈述白受伤一事,但他们全都没有讲实情。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颤栗,陈述白蹭了蹭她的手臂,目光还落在陈依暮的脸上,“不是报丧,是为你收尸。”
陈依暮羞怒,“待本王登基,第一个拿你开刀!”
陈述白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他,“说什么心智暂失,那不是说明你曾经聪明过,我看你就是一直没有心智的傻子、自以为是的蠢货。”
“放肆!”
陈依暮握住刀柄欲要拔开,被陈述白一把摁了回去,震得手疼。
看他龇牙咧嘴,陈述白蔑视地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众臣,“陛下的确伤得很重,危在旦夕,诸位大臣若觉得我身边这厮能当皇帝,就别掖着藏着了,看着虚伪做作。”
危在旦夕。
一些人嗅到苗头,虽未见过此人,但敢当堂说天子危在旦夕,必是实情。
即便不是实情,恐怕天子也已无力回天,而此人又与煜王站在一起,难不成是要扶煜王上位?
煜王与他们并无恩情,还不如扶持陈依暮呢。
于是乎,一些臣子主动替陈依暮说起了话。
一场争夺皇位的逼宫变成了唇枪舌战,两拨人据理力争。
陈述白一直搂着殊丽摇摇欲坠的身子,安抚似的将她纳入怀中,抱着她绕过众人,明晃晃坐在龙椅上,漠然地看着这场闹剧。
维护陈依暮的臣子占少数,但这些人身在各大衙门,极为分散,今儿总算能一网打尽了。
当有人看见陌生男子坐在龙椅上,还抱着天子的女人时,当即将矛头转向他,可更多的人是反应了过来,辩论声戛然而止。
他是天子陈殊白!!!
看着众人或惊愕或了然的目光,陈述白挤出药水,卸去了易容,露出了那张世间少有的俊脸。
“众卿真叫朕刮目相看。”
一刹那,百官屈膝,连大理寺副卿都像见了鬼一样踉跄跪地。
殊丽望着陈述白的侧脸,水眸闪动,由崩溃到安心再到愁怨,她默不作声,等着闹剧收场。
看来,受伤未必是真,诛一些旧部余孽是真。
可她搭在他衣襟上的手,明显能感受到一层厚厚的缠带。
还是受伤了……
宫外涌入大批禁军,由元栩指挥着将倒戈的臣子们带了下去,包括大理寺副卿和陈依暮。
陈依暮的叫骂声回荡在大殿中,这一次,或许真的会被逼疯。
待将佞臣清肃干净,陈述白带着怀里的女子回到燕寝,目光复杂道:“我”
殿门一合,殊丽抬手就是一巴掌。
脆生生打在男人的脸上。
陈述白脸庞微偏,俊白的肌肤上呈现一片红晕。
女子微喘的声音响在耳畔,足见用了多大力气,可这合该是他受的,能让她解气也好。
殊丽并未解气,反而心里堵得慌,抬手又掴了他一巴掌。
若是让宫人们看见,非吓破他们的胆儿,试问,谁敢掌掴天子啊?!
殊丽还是不解气,抬手又是一巴掌,却被男人扼住了手腕。
“挺疼。”
没有过多的形容,单单两个字,就让殊丽觉得自己的确下手重了,她负气满满道:“我打的是路人甲乙丙。”
那是他自己说的,把他当做路人甲乙丙,重新开始,她听进去了……
陈述白抓住殊丽的手拢在掌心中,“打疼了吧。”
殊丽还有些接受不了陈述白之前瞒她的事,让她彻夜难眠。
看她压着唇角的模样,陈述白试着揽住她的肩,将人抱进怀里,“听我解释。”
“陛下不觉得这个解释晚了么?”
陈述白收紧手臂,脸埋在她脖颈处,“我不让元栩他们告知你金陵那边的事,是不想你担忧,抱歉,事与愿违了。”
他的初心是,任何有关他的事都不可对殊丽泄露,包括重伤和布局,想让她安心待产和坐月子,只当他是被事耽搁回不来,哪曾想,她还是察觉到了风吹草动。
殊丽挣了挣,身心过于疲乏,也就不再乱动了,心里终究是不舒服的,可不舒服中,又生出了庆幸,庆幸他回来了。
陈述白抚上她的后脑勺,一下下顺毛,“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骗你。”
“可我不需要。”
“你需要。”察觉到自己的强势,陈述白收敛语气,温柔道,“你需不需要,我都不会骗你。”
他是在讨好她吗?
这样的天子叫殊丽很是彷徨,仿佛身份对调,她怀着怒火挥出一拳,却砸在了棉花上。
“你,要不要看看孩子?肚子不争气,没有生出带把的。”
陈述白扣住她的后脑勺,与她额抵额,另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轻轻摩着。
“你生的,都是朕的至宝,无论男女。”
至宝殊丽还在细品这个词儿,男人灼烫的吻就压了下来,压得她失了阵脚,连连后退,背后抵在闭合的门板上。
陈述白吻得急切,掐住她的腰将人抱靠在门上,褰了她的衣裳。
殊丽惊呼一声,推开他那只大手,“没出月子。”
陈述白磨了磨牙,收回手,继续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唇。
漫长的柔蜜过后,殊丽气息紊乱,双膝发软,被他扶着腰靠在门上,“不去看看孩子吗?”
大宝儿还没见过他这个父亲呢,不过大宝儿还小,就是见到了,也看不大清晰,但至少能闻到他的气息。
陈述白舍不得放开她,压着她又腻乎了会儿,直到彼此升起异常的体温才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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