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凝光
横滨是沿海城市。
比起被戏称特产的异能者与帮派火拼，靠海促成的贸易才是横滨市民的主要关注对象，以及收入来源。
不论是普通的商人、还是打着行商为幌子偷渡的入境者，甚至是组织间的交易、倒卖，都绕不开港口这个重要地点。
这也是为什么港口mafia会成为横滨黑色组织中的龙头——它掌握着几乎所有的、非官方控制的港口、航线，与停泊船只。
自擂钵街的闹剧结束，横滨的各个组织默契地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在港口mafia收编了被自己人背叛的重力使、且出乎意料地原谅了叛徒兰堂（他并未改回自己真正的名字‘兰波’）的所作所为后，自知太招眼的森鸥外十分乖觉地缓和了对外的锋芒，还令旁人头疼地主动配合起了官方的后续调查。
见港口mafia都这么“听话”，其他组织自然也不敢闹事。
如此一来，横滨倒是陷入了少有的稳定发展期。
不知道真相的普通群众，因为港口mafia的主动退让，反倒是一改原本的印象，对其有了几分好感。
对森鸥外来说也算额外的收获。
即便这份好感尚浅，对他的谋求也没什么实质的帮助，但到底也是一个好的影响。
也是这时，横滨新入驻了一位年轻的女性商人。
说来也是叫人惊奇。
与这位女富商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这位手段惊人、行事利落有魄力的年轻人，她的发家时间正是魔龙被除、横滨难得稳定下来的这两个月。
是了。
自魔龙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月。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外市的人彻底了解事件始末的同时，也让横滨内部的市民有时间从那日的冲击中回过神，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在大多数人花时间平复心情或休整自身时，这位女富商——自称凝光的年轻女性——找准了时机，将自己的手无声地伸向了这里，并借由一支武装船队迅速扩大。
最终，她仅用两个月，成了业内人士口中的传奇。
甚至有些早已入行多年的前辈，还心服口服地喊她一声“凝光大人”。
靠的什么？
千代柊也是好奇的。
和女士的情况不同，自认没多少商业头脑的千代柊没有选择控制凝光和北斗的马甲，而是让她们根据人设自己行动。只是为了保证不偏离她的目的，千代柊设置了一个作为终极目标的指令——即快速在商场站稳脚跟，最好能接近角色背景介绍中代表权力与财富的“璃月七星·天权”。
一步登天当然不现实。
但曾位居天权星的凝光，即便突然来到异世界也有自己的敛财之道，更不提她身边还带着她的宿敌亦是友人。
两个月的时间，虽谈不上富可敌国，但凝光手中也揽足了资金。
实际上，她会出名也不是因为足够富有。
而是她从一介白身，仅花了两个月便踏入核心层的眼光与手段。
有惜才的，自然也有嫉妒的。
在凝光的生意步入正轨后，慕名而来的不止是合作者，更多的还是找麻烦的。
可这些明争暗斗对于凝光而言只是小打小闹。
她不仅没有因此损失生意，更是借机敲打了对面一番，将面前的障碍铲除、亦或化敌为友。
于是凝光被官方注意，也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
现在，凝光正坐在方桌的一头。
“那么——”
白金色的长发被黑金相间的发簪卷起，自背部分叉，垂至小腿。
大概是家乡的习俗，女性额头装饰着金色的额坠、垂下的朱红色流苏与她的瞳色相互呼应，魅而不妖。
金色、白色、黑色相互交织，浅色为底的领口绣着凤凰、而下摆形似鸟尾，组合而成的旗袍显得她优雅又端庄。随着她的坐下，挂在腰间的深金色扇形装饰与岩属性的神之眼划过大腿，静静地坠落在凳子的一侧。
若非现在是相对官方的谈话，只怕会有不少人因为它的滑落、将注意力放在女性左腿显眼的红色纹身上。
“——贵方请我‘做客’，又是为了什么呢？”
只需一眼，就能让旁人对她产生“富贵”的印象。
此刻凝光坐在客座，谈话间却有种她才是做主之人的错觉，“只是谈生意，理应不会惊动到‘异能特务科’这样特殊的部门吧？”
“前提是——”
负责接待的特务科成员面沉如水，目光并不犀利、却也不失威严地盯着她，以不变应万变地接道，“凝光小姐的目的，真的只是来横滨谈生意。”
这话和他表现出的平静不同，说得稍微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直面对方施压的凝光笑了一声。
她的动作优雅，嘴边还习惯性地维持着神秘的笑意，曾为决策者的她，自然看得出对面的人在耍什么小把戏。
于是凝光抬了抬手，身后一直默不作声跟着的随从a便将一叠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了她的手中。
五指合拢，转向桌面。
凝光将手中的资料按在身前，又面不改色地推了过去。
“这话倒让我奇怪了。”她说，“群玉阁[1]的入境申请、营业许可，以及其它零碎的、需要的证件早已派人转交给贵方确认。”
“怎么直到我们踏入境内，才迟来地怀疑呢？”
特务科的人没有伸手去拿那些文件。
很明显不是吗？
他们知道那里面装的确实是合法的、能被认可的留境证明。
凝光微笑着看着他们，仿佛包容般将他们不去动资料的行为略过。
“我是个商人。”凝光伸手似乎想拿什么，但想起现在还在谈话，又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改为双手交叠。
“为什么我们不以更简单的方式达成目的呢？”
她指的是他们试图以查询的名义，逼迫她吐露一些消息。
“你们都是聪明人。”
“如果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对你对我、甚至是对双方所代表的国家，都不好吧。”
凝光说得对方哑口无言。
而这时，她又从随从手里拿过一个新的文书。
“我和那群傲慢的家伙不同。”她眯起眼，将这份新的资料也推了过去，“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不是吗？”
特务科的人下意识看过去。
他有些惊愕地睁大了眼，呼吸的频率都乱了一瞬。
面前摆着的文件盖着华国的章，里面写了一些官方话，却也代表了华国的立场——他们承认了群玉阁的存在及其在华国商圈的地位，也暗示了他国这是自家护着的势力。
可是！
华国的人应该也明白，不论是群玉阁还是它的掌权人凝光，都不是这个世界的——！
他们为什么会承认？
不对！
应该说凝光怎么做到让他们承认的？！
是她提前透露自己的消息向华国示好？还是有什么他们没收到的消息，导致华国率先做出这种决定？
特务科的人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
可愣神不过片刻，他就做好了决定。
“……我明白了。”他深吸了口气，回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绕圈子了，凝光小姐。”
“我们了解过凝光小姐的一些喜好，恰好我们想知道凝光小姐手中的某些消息……凝光小姐身为商人，应当不会拒绝这种交易吧？”
“自然。”凝光从容地应答，“那接下来，让我们商量一些具体的事宜吧。”
之后的谈话，便更为正规了。
打完小说草稿的千代柊忽然想起了放出去的两个马甲，出于休息以及检测马甲自律功能的考量，千代柊让十五汇报了一下她们最近做的事情。
和抽到的角色主号不同。
身为关联角色的马甲，他们不像主角色那样需要100的影响值才能开启自动功能，而是从一开始就能让角色自己行动。
但这不代表身为所有者的千代柊无法知道那些自动角色的行动。
两个月的时间，千代柊以为凝光和北斗合作，虽然有另一个世界的经验，但最多也就是在商场起步。
没想到等她点开角色的详情，还来不及以第三人称视角回顾这两个月她们做了什么的“监控视频”，就恰巧碰上凝光直播和横滨异能特务科的博弈。
千代柊：“……”
十五：“毕竟是曾经的天权星嘛，有北斗给她提供货源，加上不论哪个世界都没有太大变化的商业手段，以及信息差的补全和优势，做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情。”
十五的语气就淡定多了。
毕竟作为系统，它知晓比千代柊更多的、关于异世界人的信息，还知道凝光用群玉阁把魔神的头都砸歪的宏伟事迹。
只是给自己上个“户口”，再在谈判桌反将一军，都是小事情。
“……不愧是她。”千代柊只能这么说。
谁能想到才两个月，凝光不仅混了个正式的居民证，还把商队都建立完、开始做生意做到国外来了啊？！
即便是璃月七星里直管商业的，这也太离谱了吧！
这要是继续发展下去，她是不是还能一年内把群玉阁（指空中阁楼）真的重建出来啊！？
不过惊讶之后，千代柊就更好奇了。
她点开回顾，以几倍的速度看完了以凝光为主视角、北斗为副视角的视频记录。
千代柊偶尔会将倍速暂停，仔细辨认什么。
不过看到最后，她彻底陷入沉思。
“宿主？”
“你说我要是以她为原型写角色，会不会被认出来？”
“宿主的写作能力那么好，不论是想被认出还是不想被认出，都不成问题！”
千代柊已经理解了十五的“宿主论”，知道只要是她做的事情，它怕是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所以她没在意十五的回答。
当然写是不可能就这么写的，凝光的手段有强烈的个性，在她期望“马甲角色与千代柊无关”的前提条件下，她绝对不能自己暴露。
不过……
排除具体手段，凝光这个角色给她的灵感也不少。
嗯，决定了。
给新书加个“隐市高人”的角色，用来完善男主“大冒险”时先抑后扬的经历吧！
谁不喜欢白发的漂亮妹子呢，还那么聪明。
兴致被挑起的千代柊唰唰唰又在纸上写出了新的人设。
……只能说希望半个月后来收稿的林编辑，不会看到一个赶死线的新晋咕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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