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星辰
家啊......家。
家，对于在起点孤儿院长大的墨小小和黎明来说，曾经是一个遥远的词汇。
直到......他们相遇在一起。
那年他十二岁，她六岁。
他们本来是没有家的，有了彼此作为家人之后呢，便有了家。
不过墨小小本来是叫黎明哥哥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看了一本叫什么的小说来着就非要叫师父，黎明也不知道，不过也渐渐习惯了......
爱叫啥叫啥呗。
而这栋房子呢，则是黎明成为星卫后，星卫署分配的。二层小楼，一个地下室，还有一个小院子。在灾变以后，房子就不再是什么紧缺的东西了。
缺的，是住的人。
在一层的厨房内。
一条新鲜的鱼，刮鳞、开膛、抽去腥筋，在鱼身两侧横切出几道刀口，将葱、姜蒜塞入鱼腹中、撒在鱼身上，在锅里蒸熟，再浇上少许酱油少许醋，
再用滚油一泼......
嗤啦——
鲜嫩可口的鱼肉在滚油的洗礼下接受了佐料的香味。
啧。
香气四溢，客厅的小小都快馋哭了。
“吃饭了，”黎明将菜摆到桌子上。“锅里有米饭，自己盛。”
墨小小盛了饭，端坐在桌前，就像个小猫一样，幸福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拿起筷子就夹鱼肉。
“好次好次......”
“慢点，小心鱼刺。”黎明微笑着，看着墨小小。
“唔......你不次？”墨小小百忙中抬起头。
“我不饿。
今天的事情有些复杂，我得想一些问题。”
“哦……”
黎明走到天台上，看着夜晚悬挂的群星。远方响起殷殷的雷声，黑暗宛如活物，张牙舞爪，择人欲噬。
“呼......”黎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彼岸花！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张凌云半夜鬼化的样子历历在目，悲吼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响起。
黎明始终有着一种不安。
尤其是，对于墨小小的特殊体质......
该面对的总得面对了。
黎明下定决心，朝楼下喊道，“小小，吃完站桩，一个小时后我有事跟你说。”
“嗷呜～”墨小小表示，此时她啥也听不见～
............................................................
东方之月兮—
银辉铺在大地上。
墨小小在院子里站桩。小萝莉一脸严肃，双手虚抱于胸前，膝盖微弯，含胸收腹，头顶太空。
氤氲的白雾发出微光，吐纳之间，融入墨小小的体内。
抱元守一，这是修星力的基本功。
时间到了。
“啊呀—”墨小小伸了个懒腰。
“回来吧，”黎明从窗户向外喊道。“来地下室。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哦......”墨小小应道。
地下室......墨小小很少进去，黎明曾严厉禁止过墨小小私自进入地下室。
有一次她偷偷地溜进去，还被骂了一顿。那是黎明少有的几次对她发火。
整个地下室的墙壁包括大门在内都灌了铅，隔断了外界一切窥测。
大门开着一道缝，透出了炽白的灯光。墨小小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围棋棋盘，上面摆着残谱。
棋盘边上摆满了一大堆仪器设备。
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剪下来的报纸，凌乱却有序，从中可以找到张凌云和宋河的照片。不同颜色的丝线与颜料的痕迹将它们连在一起。
什么东西呀......
“看得懂吗？”黎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哦，原来他在外面......
“看不懂。”墨小小摇摇头。
“会看懂的。”黎明走进地下室的大门。
“来，给你讲点东西。”
啊这这这，师父不会又——要啰嗦了吧？
黎明走到设备前，将今天擦脸的手帕浸泡在一个玻璃容器的液体中。
殷红的血在试剂的作用下扩散开来，整个容器都被红色填满，又随着反应渐渐变成紫色。
“你知道星力，为什么叫做星力吗？”黎明转过身来，“小小？”
哈？这什么鬼问题？我还想问黎明为什么叫做黎明呢......
墨小小表面上一脸乖巧，“因为......像星星？”
“不要闹。”黎明摇了摇头，“不要觉得这个问题傻。相反，它非常重要。”
黎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墨小小坐下，心想，很重要？那你不得从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开始说起啊......
“但这个问题......还得从宇宙大爆炸开始说起。”
喂喂，还真从盘古开天辟地之时说起呀喂！墨小小心中有些抓狂，她还想早点睡觉呢。
“早在灾变之前，人们就普遍认为，宇宙的浩瀚是自奇点爆炸膨胀而来。
大爆炸约十秒后，形成了氢和氦，
约一万年后，物质密度超过了辐射密度。”
“？？？”墨小小蚊香眼，“什么轻什么海？”
“emmm......忘了你现在还没有学到，但很快我就会教你的。”
“啊？哦......”
“中间的过程略过。但总之，直到大约三十万年以后，宇宙中的星际尘埃才凝聚坍缩而成星辰，放出星辉。
直到有了星辰，宇宙中才有了光。
而人类的修行，就是对这一过程的演化。
在灾变之后，与长夜的黑雾相应，世间有了元力，只有能够感应并吸收元力的生物活了下来。
最开始，人们只懂得简陋地运用元力抵御长夜的侵蚀，却无法阻挡夜鬼的攻击。
直到有人想到将元力凝聚起来，就像产生恒星的星际尘埃。”
黎明伸出手，氤氲的元力浮现，凝聚而成星辰，星辰浮沉，晶莹璀璨。
“哇......”墨小小两眼放光，这个好看！
“人类才真正获得了与夜鬼对抗的力量。
墨小小，你要记住，是‘凝聚‘的力量，使宇宙有了星辰，也使人类有了希望。”
“哦。”墨小小看着黎明，好严肃......又是说教烦不烦......
“星力就是在人体内，用元力凝聚而成的星辰。
也就是说，星力事实上，是一种粒子。
而与宇宙中的星辰类似，人体内的元力要先于丹田内凝聚为星云，于星云中生成创生之柱，而创生之柱，则是星力的基础。”
黎明看着墨小小的眼睛，“这是最关键的地方。创生之柱的规模和质量，决定了一个人星力的质量和数量。”
“在星力的基础上，按照不同的组合方式，可以组成不同的星术和星术阵。
而星术和星术阵，就是星卫对敌的主要方式。
我主修的方向，就是星术阵。”
“星术阵能干神马吖？”
“几乎什么都可以，这得看你布置的是什么阵。”
“哇，什么都可以啊，我就要学这个！”
黎明轻轻一笑，“那是下一步的事情。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先在丹田形成星云，再凝聚出自己的创生之柱，这是基础。”
墨小小的脑瓜晃来晃去，“哦，有点懵哎。好像记不住。”
黎明微微一笑，“没事，”他拿出来一沓A4纸，订在一起约有十余页，“你有充足的时间背。今天背完，明天教你修炼。”
“啊——？”
“今天晚上不背完不准睡觉。”
“不要哇！师父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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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终究还是没有背完，打着哈欠上楼去睡觉了。
地下室的大门关上。
黎明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面色凝重，走到棋盘前，看着残局，落下一子。
然后缓步走到保险箱前，打开，拿出了一个样品盒。
他打开样品盒，取出一个样品瓶，透明的玻璃内壁上，有几滴鲜红的血。
黎明将血小心翼翼地倒入先前盛有张凌云半夜鬼化的血的容器内，
咕嘟嘟......
紫色的血竟然翻腾了起来，变得越来越鲜艳。最后，竟然泛起一丝金色。
这是夜鬼或半夜鬼的血液所特有的性质，遇到远超自身层次的夜鬼血液时，会产生升华反应。
如果是活着的夜鬼吸收了这样一滴血，将具有升阶的可能性，而且还会提升灵智。这对于夜鬼来说，可是有着远超毒品的诱惑力。
而且产生了金色......只有高阶夜鬼的血液才会有金色，可是张凌云只是进入了半夜鬼化。
黎明紧紧地抿着嘴唇，双拳紧握，目光投向一旁被打开的样本瓶。
样本瓶上贴着标签纸。
标签纸上写着三个字。
墨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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