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番外（不腐之心）
第464章 番外（不腐之心）
“博士，真的要这么做吗？9号试验品的体征并不稳定，他的心脏指不定也会出问题。”
“是啊博士，虽然他现在的恢复能力很强，但保不齐中途会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实验怎么办？”
“……”
“……”
隔着透明的玻璃罩，面色苍白的少年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他只能感受到的，是身体疲乏，饥饿，和困顿。
于是他便也如同心里期待那样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却只留胸腔时时刻刻传递而来的剧痛在提醒他发生了什么。然而他却连质问的话都问不出口，因为这里是一个得不到回应的囚笼，囚困住了他的所有。
他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目所能及的那面钟走过了几百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将自己关起来的人总尝试着和他沟通，明明一开始，就无人理会他的哀求。
人，真是奇怪的东西啊。
但是还是有人在他的期盼中诞生。
“我刚刚好像产生了幻觉，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影子，还看见一个女孩，你有看见吗？”少年扭头望向身旁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样问道。
“蠢货，那不是幻觉，而是未来会与你产生千丝万缕关系的错误。”
“少年”把所有会影响未来的人都称为“错误”，因为她们会让他们的未来变得扑所迷离，“他”讨厌变数。另一个“他”有些暴躁，不过好在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个“他”，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绝望的痛苦和令人发疯的寂寞。
“那个老东西摘走了你的心脏，要不听我的，下次换我出去，我替你狠狠收拾他们！”另一个“他”坏笑着和他商量。
少年想了想，点点头同意，继而又说起刚刚的话题：“可是未来会遇见的错误，也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吗？”
“什么意思？”
“我看见她了，就在刚刚清醒的时候。你说……人呢？”
另一个“他”突然消失了，少年还有许多未来及问出的疑问戛然而止。
后来少年发现自己经常梦见那个女孩，直到梦境停留在自己杀掉她的地方。少年蜷缩在黑色的空间里，像只失落的小狗。
“我把她杀掉了。”
“没关系。”
“我亲手杀了她，就这样用刀子划开她的脖子，好多血。”少年抱着膝盖，声音有些痛苦。
“没关系。”另一个他蹲下来，摸了一下头，“这都是为了保护弟弟。记住，我们没有错，错的本就是这个世界。”
“未来真的不可以改变吗？”
“机会渺茫，你愿意用弟弟的命去赌改变的可能吗？”
“我……”
“好了，别多想，等我们出去以后，一切便会迎刃而解。”
于是少年终于等来了“机会”，拖着残破身体逃走的时候，他既有种脱胎换骨的欣喜，亦有种不如就此死亡的痛苦。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能不能不换，我们睡一觉吧，我真的好累，说不定我们睡一觉一切就结束了……”
另一个“他”痛苦的祈求着。
少年的眼皮沉重，他也好想就这样永远闭上眼睛，可是强烈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却让他坚持继续了下去。
“对不起，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躯体。”
意识的吞并并不顺利，他像是寄生于别人身上的寄生虫，在经过痛苦的合并后，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再次醒来时，他忘记了一切。“好心”的一伙人捡走了他，而为了填饱肚子，他拼命地干活。
“喂，你叫什么名字？”“贺明津。”
嗯，他脑海中似乎只剩下这个东西了。
“好，贺明津，别吃了，明天咱们要去干票大的，你做好准备，只要成功，以后有的是你吃的！”
他点点头，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恢复记忆的他逃掉了。
少年并不知道自己逃离开的地方还有一个少女的存在，就这样轻易的与她擦肩而过。
他一直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脑子如同要被撕裂了一样。
等他再次睁眼时，却不知道自己即将再次回到深渊。
自由的日子很短暂，少年却少有的感受到了快乐。
他期待着和少女相遇，可又害怕和她相遇。然而比少女相遇先来的，是那张有些熟悉的脸。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张脸，因为此刻心脏跳动的声音犹在耳边，而他的胸腔一片平静，听不到任何波澜。
少年问另一个自己，如今的他们还算是人类吗？
另一个“他”回答道：“做人类有什么好，要做就做人和丧尸都害怕的怪物，这样既不再害怕人类，也不会恐惧丧尸。”
可是少年不想做怪物，但也不再那么执着想恢复成人类。
他现在心中只剩下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预见的未来不要发生，希望自己的弟弟永远平安顺遂。
少女的鲜血像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改变了少年所预见的未来。
少年遇见了弟弟，也遇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好奇怪，她的灵魂竟然是金色。”
另一个“他”发出“啧啧”的感叹。少年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他”有感兴趣的东西。
“我突然有些期待‘那个人’预示我们的未来了。”另一个“他”说道。
所以另一个他，是在期待“杀”了她吗？
女孩和自己预见的未来里的人好像不太一样。或许是身体里的那个“人”对她的亲昵，也或许是她拥有的不同于其他人的金色灵魂。
总之她似乎比既定的未来中的她更聪明，更大胆，更厉害。
少年逐渐开始期待少女带来的改变，所以他暗自下定决心要帮助她。
他要保护弟弟，也想改变最后自己会失败的结局。他想赌一赌，赌这个女孩会带来的那一丝转机。另一个“他”时常常在暗处偷窥她，或许是因为“它”的力量将两人绑在了一起，少年能听见女孩脑海中那些纷纷扰扰的吵闹，似乎和她这个人表现出的样子不太一样。
“你喜欢她？”另一个看起来成熟不少的他曾经这么问过。
少年支支吾吾的否认。
他不知道。
喜欢？什么是喜欢？老是这么注视着她灵魂，就是喜欢吗？还是因为曾经在无数次预示着未来的梦境中遇见过，所以他对她产生了特别的情绪，就是喜欢？
少年不知道。
清醒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衰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少年这一次却十分平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未来的梦境变了，这一次，他不再是被迫接受，而是有了选择。而这样的转机，是女孩带来的。
身体里寄生的力量指引着他如何破解赵术带来的僵局，而他也早已做好了觉悟。
他的心脏是所有异能凝结出的一颗晶石，他曾读取过她打算对付丧尸的计划，所以便提前接触了她所需要的所有异能。
最后，只要她可以吃下自己的心脏，融合他的血肉，便能达到“净化”的目的。
倘若说从前他拼命活下去，是恐惧自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那么这次少年终究明白了死亡的意义。
这一次，少年坦然期待着死亡的来临。
纵然女孩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就当他是自作主张一回，替她保全她所想保全的人。就像她替他保护了他的弟弟一样。
身体被腐蚀的过程很快，只是意识消散的时候还是不免痛苦，让他恍惚又回忆起了那冰冷的实验室。
只是这一次，彻底消失之前，终究是令少年感受到了几分温暖，和女孩血肉交融的温暖。
“原来金色的灵魂，和我想像中一样温暖。”
……
一滴透明的水滴凝聚在白枝的掌心，带着丝丝凉意。她似乎在里面窥见少年最后消失时的笑容。
团子停在白枝指尖，讲述了少年当初和它达成的交易。
“他躲不过死亡的宿命，所以想让我带他离开，如今他这样子，也已算不得是这个世界的人，宿主，我们带他走吧。”
白枝轻轻睨了它一眼，将手一握：“没有下一次。”“噢……”团子有些讪讪，摸不准她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当初巨蔓的生长本需要以两人的血肉做养分，但是贺明津却主动揽去了大部分，导致肉身和意识灰飞烟灭，宿主作为承受的个体，不得不在巨蔓中修养恢复。
打开了传送通道，白枝回首再看了南方基地一眼，那颗金色的心脏在巨蔓中散发着莹莹微光，似在和她告别。
那就，再见吧，贺明津，再见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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