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蜥蜴妖
佑染打心底里高兴,拉起宫翎的手将他带到殿外的台基上,携手看满城灯火。
他指着他的皇城,他的都堰,还有满城的灯花,问:“宫翎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明君?”
宫翎笑着说是。
“可是。”孤佑染突然抚着宫翎的手臂,抿了抿嘴角:“他们说,一个明君应该有君后,可我不想要君后,因为我一点儿也不愿意娶别的女人,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这突兀的话将宫翎说得愣去了一半儿的心神,竟然站在那里,木讷无言。
“若没有君后的君上就不是明君,那宫翎你说,我到底还是不是?”
“我,我不知道。”不自怎的,宫翎眼中忽然就渗起了泪水。
孤佑染心急,摇晃着他的手臂不松手,宫翎像个木偶一般被他牵扯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真的,不知道。”
闻言,孤佑染忽然就失落了。半晌,喃喃自语:“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大约在都堰留了五六日,龙昱作为东道主,带着于燃和莫清将都堰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玩儿了个遍,于燃一路愉悦。
对于莫清来说,看着于燃开怀的大笑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他突然在某个瞬间想起了灯市蜥蜴妖来临的那晚,于燃用剑功力似乎又上了一层。
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有一日,龙昱换好进宫的净服去向君上请安,便问于燃要不要同自己进宫去见见那位小君上,顺便看看他身边那位厨应。
正好,于燃也想看看君上和那位宫翎到底是两个怎样的少年,才会在深宫之中惺惺相惜。
去时,君上正在前殿仪事,龙昱身着的是净服所以只能去后殿等后。
“少傅大人请留步。”龙昱带着于燃和莫清往后殿的兰花庭殿去时,守在庭外的宫人俯首请安,并伸手阻拦道:“小翎公子在庭内。”
于燃和摸清相视一眼,不懂这个宫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龙昱解释:“君上特别交代过,宫翎不太愿意和别人碰面,我们宫外来请安的人,都要避讳他。”
于燃吐吐舌头,这个小君上对他还不是一般的好啊,他不愿意见的人,就可以不见。
恐怕,连未来君后也不一定能这般。
“好罢,我们去别处。”
闻言,于燃转身之际朝着庭内撇了一眼,恰好看见那位小翎公子也看向庭外。隔着远远的,他朝着于燃这边看过来,眼神专注而别有深意。
他身着一件粉鹅黄色的外衫,坐在树下的石桥上,面容清秀,青丝束发,却活脱脱像女孩子一般文静。
“阿燃,你察觉到了么?”莫清俯身在于燃身边,悄悄问道。
“什么?”
“妖息。”莫清说完之后点头肯定示意,他确实问道了附近有着妖息。
于燃既疑惑,又警惕。
疑惑的是自己并没有察觉附近有妖息,可警惕是她的自然反应,所以她朝着身后的庭内看去,那个他们怀疑的对象,宫翎。
此时,他起身离开,朝着后殿去。
如同瀑布的长发束在他身后,远远看去,怎么都像是一个女孩子一般的身段。
“会是他么?”
于燃示意莫清看一眼宫翎离开的背影。
莫清叹口气:“我不确定。”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程川护着孤佑染从远处来,他们身后随时跟着数十名宫人。
孤佑染一见龙昱,便笑了,还脆生生喊她,师父。
不知怎的,这个君上有着如同琥珀色的眼睛,在一边的于燃看一眼就很喜欢他。
难怪当初龙昱说他才貌绝伦,果然面容隽秀。
“你们去。”只见孤佑染吩咐宫人,“在兰花庭殿奉上茶水,我和师父还有云山的两位哥哥姐姐有要事相商。”
宫人领命匆匆进庭去,他们在后面缓缓而走,莫清问孤佑染:“君上是如何得知我和阿燃是云山弟子?”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呢。
孤佑染看了一眼程川,笑着说:“这有何难?程川哥哥和我提过,他的一位师妹和师弟在龙昱师父的府邸做客,看你们的打扮,自然就猜了七八分。”
于燃、莫清相视一眼,这位十六岁的小君上,很有推测能力。而且从孤佑染对他们二人的称呼来看,程川在这里还是很受孤佑染的敬重。
所以莫清笑着对孤佑染说道:“君上,我和阿燃没有官位,也没有教授君上些什么,您以姐弟与我们二人相称,怕是与礼不和。”
“这有什么?”孤佑染拂开袖袍。
几人在刚才宫翎坐过的树下坐下,宫人奉上好茶,方才恭敬退下。孤佑染接着说。
“你们比我年长,又与程川哥哥的同脉出自云山修灵门,是将来步入仙途的人,我喊你们一声哥哥、姐姐与礼不想冲。且说,我还有事要拜托你们。”
莫清笑说:“君上但说无妨。”
可是程川和龙昱大概能明白,孤佑染要拜托于燃和莫清做的事情是什么,蜥蜴妖。
果然,孤佑染说:“最近一个月,我的夜城守卫频繁来说都堰出现了妖,刚开始我不信,都堰是我的皇城怎么可能会有妖?直到前几日程川哥哥在灯市街抓住了那些蜥蜴妖,我也亲眼见了,也才相信了。如今龙昱师父也回到了都堰,所以想请师父和于燃姐姐,还有莫清哥哥替我抓住那些妖,不要让宫翎……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一句句话说下来众人才听明白,原来最重要的还是孤佑染不想让宫翎受委屈。
孤佑染见自己说完于燃和莫清也没有表态,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明白,于是接着解释:“我听程川哥哥说,龙昱师父和于燃姐姐抓住过花妖树,那花妖树是双生妖,她的姐姐曾是被祁城老城主抓过,听闻,她们都有两千余年的修为,所以,你们应该很厉害。”
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关心则乱。于燃龙昱没有表态,他便没了刚才镇静的主君风范。
看来这个宫翎在他心里,位置很是重要啊。
“可是君上为什么不让禁军去查呢。”莫清问。
让这件事拖延到这个时候。
于燃示意莫清,莫清思量片刻后,瞬间了然——孤佑染的意思是私下去查。
“你们问得不错,我确实不敢让禁军去查,若是他们查出些什么,那些朝臣又该说些忠言逆耳之类的。他们本来就不喜欢宫翎,可我总归是要护着宫翎的。”
听孤佑染这话,看来他自己也怀疑过宫翎。
可是孤佑染突然神伤,像极了本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忧伤。
“不管宫翎是不是,可他到底在我身边这么些年而从未害过我,他和我坦诚相待,知我心,解我意,我早就把他当成了家人一般。”
于燃闻此言,自然不好再推脱些什么,说会尽力一试。
从兰花庭殿出来,程川去送他们。
于燃问及那群蜥蜴妖,程川说,已经练化了它们的妖灵,关押在了禁魔邸。
禁魔邸是太古时期就存在的封印妖魔所在之地,它比禁妖神府还要早存在。
禁妖神府设在祁城宝殿,是太古幻神倾灌神幻之力铸造的。
然而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压制邪恶势力。
既然要查蜥蜴妖那自然要从妖本身着手。夕阳时分,程川带几人去了禁魔邸,一座宏伟神秘的铸造,外边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威严,满是古老的气息,两边还有盔甲蒙面的铁将守护。
铁门移开,几人沿着石阶慢慢走下去,却见一个一个的铁笼子,有悬挂在半空中的,有钉死在地上的,而里面有着形象不一的妖体。往里面走,才见到那一只只蜥蜴。
“只有铁笼子,它们不会逃出来吗?”莫清问道。
“应该不会。”于燃示意莫清看向铁笼子上的粘液,“铁笼上面洒满了犀血,凡夫必蚀,它们逃不出来。”
“于燃师妹说得不错,铁笼上面洒了犀血,它们又被禁锢了妖力,在这里它们毫无妖力可言。”
于燃蹲在笼子边观察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笑着抬头对龙昱道:“龙昱,你替我引出一些蜥蜴妖的血。”
龙昱迟疑,而后明白了于燃寓意何为。
浦伯的石盘或许帮得上一些忙。
所以于燃起身对程川请求道:“程川师兄,你想办法替我要一滴那个宫翎的血。我有最快判断他到底是不是妖的办法。”
程川点头答应。
莫清也道:“除了查这些,我们更应该替君上弄清楚,它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莫清说得不错。”龙昱忖度道,“这些妖物是最近才来到都堰,并且潜伏在了都堰城中,那它们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而且行动已经让我们有所防范,所以它们一定会速战速决。”
“那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于燃拍拍手。
离开禁魔邸的时候,于燃注意到一个黑暗的角落格外关押着一个人,驻足仔细看去,才看清那人正是冬阳华!
“他就是冬阳雪儿的父亲?”莫清问道。
于燃没有作声。
其实此番见到他人不人、鬼不鬼在这里活受罪的样子,她竟然同情他。
可是莫清最是厌恶那些仗势的人,所以不齿道:“冬阳雪儿飞扬跋扈不就是仗着自己爹是平阳县主,如今看来,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来时他就被关在这里,君上的意思是直到他身上的妖血挥散殆尽,否则永远不放。”程川看了一眼,解释说。
“起初他妖修也是为了冬阳萱儿,只是他没有顾虑到一旦妖修就注定会身败名裂。”龙昱也冷漠看了一眼,随后又道:“他是中了肖夭秋的计。”
于燃不解。
“可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肖夭秋要假装将七尾送到平阳让冬阳华搜出来,骗他妖修呢?”
她确实没有想明白,堂堂妖凰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要引诱一个凡人妖修?
龙昱问于燃:“你可还记得冬阳华说过,南岳宫那女子一来便说要帮冬阳华并连祁城?”
“记得。”
“那个女子是肖夭秋的心腹,文筱。”龙昱道。
“所以按照你们的推断,肖夭秋的目的是祁城?”莫清冷笑一声,“这个肖夭秋打击面还挺广,和古安过不去,连祁城也不放过。”
“她是高高在上的妖凰,六界之中还有天狼岩、断斗涯没有解决,却先对付凡间的祁城,这很蹊跷。”于燃琢磨道。
程川忽然提醒众人。
“你们只管想祁城有什么?”
莫清眼睛瞪得老大,说。
“程川师兄的意思是,她喜欢宇宁修?”莫清笑着问。
于燃斜眼看着莫清不正经的脸,一拍他的头:“祁城有禁妖神府啊!”
龙昱点点头:“不错,肖夭秋大概是针对禁妖神府去的,不过,在她的妖力恢复之前她恐怕很难攻克祁城,所以才会用计。”
“只可惜——”于燃笑靥如花:“她的计策被我和龙昱无情的中断了。我们两位女侠及时出手救走了七尾,关禁了冬阳华。”
四人说完,最后看了一眼昏暗之中的冬阳华,无论怎样,他是看不见他们,也听不见他们说的话,直到体内的妖血透尽才能自由。
所以想来,也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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