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此盛彼衰
东南界,南岳宫。
雕梁画栋之间,极具女性化的建筑却不失大气。
正殿内金碧辉煌,陈设考究,空气中还透着淡淡水脂香。
文筱满脸怒气,厉声问道。
“你是说,两个丫头,就分散了你们的注意力?”
“回姐姐,是………”
“废物!”
文筱负在身后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恨不能将这个中看不中用的蛇妖捏碎!
姬月自知此刻命悬一线,文筱的手段整个南岳宫都忌讳。皆说宁可得罪肖夭秋这个正主死得痛快些,也不要落在文筱手中,受尽折磨也不得全尸。隧而屏气凝神,不敢抬头,话也说不直溜,只得伏在那里断断续续接着说。
“听说那两个丫头,一个君上的少傅,幻尊龙昱,一个是,是云山弟子。”
云山?
“还有,还有古安的林温璟,和断斗涯的秦嘉央,他们二人也到了,只不过没有现身。”
“好蠢的东西,有他们二人在你们还不多悬几颗心!”
文筱一掌将她打翻在地,姬月功力不及,露出一条长长的蛇尾巴,半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文筱步步逼近,微微俯身,心中已经对姬月失望透顶,这点小小差事都办不好。
“姬月,这是我第几次给你机会?”
瞬间,姬月脸吓得惨白,俯首磕头。
文筱直立起身子,冷眼瞧着她。
“南岳宫从来不养废物,滚罢,从今以后你再不用为宫主效命,你也不能够了。”
“姐姐,请姐姐留姬月一条活路。”
姬月趴在地上求文筱,心中忐忑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旦自己被赶出南岳宫,就意味着自己从今以后就是南岳宫的棋子,其他的妖也都能随便践踏自己。
文筱隐忍着最后的怒气,道。
“你年龄是比她们都长些,可是修为呢?连狐瑛都不如,我不杀你就是对你最大的宽容!”
姬月听后自行掂量,尚且还是保命要紧,听罢,仓皇幻化成烟,消失在大殿中。
文筱鄙夷,冷冷看着刚才姬月躺过的地方,随后便负手去了肖夭秋的后殿。
后殿极尽奢华,悬挂着的南海珍珠帘子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文筱隔着珠帘俯首,轻声朝着内殿,请安。
“宫主,姬月已经被逐走了,此事已有一半按照宫主吩咐,尚且在进行中。”
内殿中央有一张巨型圆榻,上面铺着极其昂贵罕见的天蚕丝被。肖夭秋半坐在榻上,身着黄色轻袍,岂是两字尊贵了得。
文筱只能隐约看见她的后背,一袭乌黑发丝散在身后,延到了蚕丝被上。
肖夭秋的声音在无形中透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命令。
“说来听听。”
“是。”连文筱都不敢大意半分,只得一字一句道来。
“古安和断斗涯已经捷足先登,连林温璟和秦嘉央都亲自去了万妖塔,只是,妖散之时,己戚却不见了踪影,姬月和狐瑛果然跟丢了。”
文筱心里有一件事疑惑却不敢当面问肖夭秋——她不明白连林温璟都亲自去了万妖塔,为什么肖夭秋点名道姓只要姬月和狐瑛去对付?
“解封赤焰笛,必要妖魂和神火血。”
肖夭秋深红色的口唇微微上扬。
妖魂自然在万妖塔,神火血指的是己戚自己的血。
“己戚天劫未过就强行出了昆仑山,还用自己的血来解封赤焰笛,恐怕她的天劫,亦是她的死劫了。”
文筱瞬时明白了肖夭秋的意思,笑着道。
“趁早逼出一个己戚也好,若是等她度过天劫,以后恐怕就难对付了,还不如趁此就了解她。算着,她亦是解封了赤焰笛,要么去古安交由林温璟,要么惜命,自己个儿回了昆仑山去。”
肖夭秋缓缓起身,赤足下地,长长的黄色轻袍拖到了地上,她微微兰花指,不知从什么地方引来一件深黄色披风挂在肩后。
启唇道。
“我查算古历,竟然发现今年古安的寒流比往年来早了三月之长。我原本派人在暗中查着古安境内是否有异常,这样看来,己戚重出昆仑山拿回赤焰笛,恐怕也是这个缘由。”
“宫主神机妙算,文筱还得知,我们送给平阳县主冬阳华的那个鲛人,也被林温璟劫走了。”
瞬时,肖夭秋微微蹙眉。
“在平阳县被劫走的?”
文筱忙道:“不是,是冬阳华暴露,鲛人被一个弟子带回了云山,林温璟亲自去了云山,随后又去了万妖塔。”
肖夭秋冷冷一笑,深深闭上眼睛,幽幽叹道。
“林温璟当真是事事亲为,可惜,我从来都不让他如意。”
肖夭秋此时说得淡若清风拂絮,却不知将来会重如南岳山崩,她说的不错,她从来都不会让林温璟好受。
只双手交叠垂于腹前,十指力骨。
“六界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恐怕是有好戏要登场,我的身子,也该好起来。”
肖夭秋抚着衣袖,嘴角带着笑意地转身望着殿外,阳光明媚,光线照射在绿叶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这样的好天气,古安怕是从来没有过。”
“古安向来都是漫天飞雪,这样的阳光自然是没有的,所以林温璟才这么着急。”文筱恭敬道。
“林温璟继任城主十年,难得出界古安,本尊居然没有见到他,真是遗憾。”
“宫主是想见一见林温璟?”
“故友了,应该是时候见一见。”肖夭秋转身眨眼间就消失在大殿中,文筱连她面容都没能瞧见。
肖夭秋今年开年后,妖灵因神犯而颇受折损,大半年了,妖力时高时低,养在内殿中半载。文筱每每回话也只在珠帘后,不曾进去,以至于连文筱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肖夭秋的面容。
却不想最近一月,古安寒流来至,肖夭秋竟然觉得身上好了些。真是此盛彼衰。
既然如此,那你我之间,定是不能两存!
却说姬月刚刚出了南岳宫,跌跌撞撞走出了林子,只觉得脚下越发沉重,强撑了两三步,胸口一阵翻涌,扶着树干,吐了一口鲜血,腿上没了力气,顺势半跪下去。
不过是文筱的两层功力而已,自己竟然承受不住到这种地步,姬月心里愈加凉了三分。
望着地上自己吐的血,又加凉了三分,剩下的四分心有余悸竟是渐渐变成了不甘心!
她在南岳宫一千百余年,从妖灵形成到修得人身,数千载光阴当真是说赶走就赶走的么?好狠得下心的文筱,好绝情的南岳宫。
我姬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任你差遣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我心不服!
姬月眼中如同渗血般凶狠,本是受伤身躯,可是心中怒火和不甘化作一股震慑之气,呼出内力之大,竟可震慑四周。
只是突然从树林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哪个丧家之犬在这里自怨自艾,好无骨气言之。”
“好没脸的东西滚出来,在背后偷听算什么?”姬月手把着树干站起来,冷狠狠道。
却说完,忽然一阵冷风从她后背窜过来,后背一凉,竟然察觉来者不善。
定神一看,却是严思。
“你怒火上头时候的嘴脸倒是和那个白狐狸很是相似,不愧都是南岳宫出来。”
一听到严思拿自己和狐瑛相提并论,更想到文筱说自己尚且不如那只臭狐狸,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全然没有顾严思是天狼岩的信使,当面吼回去。
“干你何事?”
“关我何事?关我屁事!我倒是想拉你一把你却不领情,我看你比那只狐狸也比不过,好歹,人家还晓得厉害,懂得进退。”
严思要提醒姬月的是,那日在万妖塔他是如何制服狐瑛的,而狐瑛又是如何向自己低头言顺的。
所以他再加一剂药量,干脆全部提醒她。
“妖,重要的是要学会低眉顺眼,懂得进退皆宜,方才能有立足之地。”
“你是什么意思?”
“妖凰之下却是文筱独大,她一手揽办了南岳宫就能只手遮天,想将你赶出来就将你赶出,连肖夭秋都不用请示,是不是?”
“她文筱,原本就是有这个权利,妖凰的臂膀,该的。”姬月冷静下来还是晓得谁是厉害的主。只是,她不甘心的是自己输于狐瑛。
“那个贱妖凭什么与我争高低?拿捏着一股狐媚子手段,男人哄,女人也哄,妖凰和文筱都是信了她的谄媚。”
“这也算是她的本事,不是吗?”
严思优哉游哉围着姬月打断她的话,慢慢道来。
“她年资没你长,修为也没有你高,可是文筱就是重用她,如果我没有猜错,从万妖塔出来你回了南岳宫,而她去哪儿?”
“她,对啊,她去哪儿?”
姬月此时经严思提醒才恍然想起,那日,她和狐瑛是一同跳下塔底去的,可是众妖一到塔底就被己戚解封赤焰笛所释放出来的神力打伤。顿时,众妖打飞的打飞,伤的伤,逃的逃。自己出了塔却也见狐瑛的影子,也没回南岳宫。
那她去哪儿?
“你一定在心里问,她去哪儿了?”严思转到姬月面前,便不再动,嘴角带着丝丝讽刺的笑意望着她,一语中的。
姬月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别过脸不去看严思的笑,问:“想来你知道。”
“当然,她去追己戚了。”
“就凭她也能追得上昆仑墟主,不自量力去送死罢了。”姬月碎口唾沫,
“如果她有文筱相助呢?”
骤然,姬月眼神凌厉,转头直直看着严思,半晌道来:“还请,严思郎君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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